方老四突然站起,額上青筋冒起,暴怒。方有財竟然敢如此羞辱他,羞辱一個童生。


    “你說啥混話?”


    “既然他不是我兒子,為啥我要養著他?從沒聽說分家了的大兒子,還要養弟弟,這事,要不咱們去村裏嘮嘮?”


    “我不是說了嗎,從我和你娘的孝敬裏扣。老大,你恁有錢,不會不想養我們吧?”


    “養啊,咋不養。當初咋說的,老宅不分我,地也就分了那麽點,養老銀子,一年五十文,這麽多年,我沒給嗎?您老人家哪年不是從入秋就開始催,我再窮,少過您和娘一文了嗎?行啦,今年也不會少的,三十前一定親自送過來。”


    老頭子不敢置信的看著大兒子,他就沒想過給他們漲錢嗎?“不是,你都蓋大院子了,還隻給我們五十文?你就不怕村裏人的唾沫星子把你給淹嘍?”


    “您連親孫子病這麽重,都舍不得一文錢,要噴也是先噴您呐,您都受得住,我有啥受不住的?爹,我就跟您明著說了吧,以後,咱們按文書辦事,該您的,我一文不會少,不該的,你就是折騰能死也甭想摳一個子出來。


    您看重的老四,自小瞧不上我這個做大哥的,這些年,我從未聽他叫過我大哥,想必,方童生,也不屑花我這個泥腿子掙的有泥味的銀子吧。


    您老和娘到了該享福的時候了,兒孫的事,以後還是少操點心吧。”


    方老頭:……


    “有財呀,娘知道你心裏有氣,你有啥不滿的就衝著娘來,我給你出氣。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老大,老四的學業不能耽擱,他的事,才是我們老方家頂頂重要的事呀!”


    方老四下巴微抬,鼻子出氣。


    “娘,我真沒氣,就是覺得吧,一代管一代,分家後,我也是頂門立戶的當家人,也得為我自己一家子考慮。說實話,老四念不念書,中不中狀元,跟我關係真不大。


    我沒想沾他的光,也沒想過要他幫我啥,我呢,隻想好好掙銀子,培養我們家鐵柱,狗蛋。老四呢,隻是我兄弟,我是沒打算豁出去自己去填他的坑,做不到。”


    “老大,你當真這樣自私?”


    “爹,真不是我自私,您為了你的兒子,我為了我的孩子,都是當爹娘的,我的心您肯定也能理解。我不能為了老四,把一家子都拖累死,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的日子,倆孩子也能去念書,您想指望老四出人頭地為您爭光,我的盼頭就是我倆兒子。


    將來老四不會給我養老,他再好,他的娃也不會給我養老,這個道理,我不信爹您不懂?族長家比咱家好吧?這麽多年,您親大哥,幫了您多少,您侄子,又幫了多少?


    老二,老三兩家子樂意做傻子是他們的事,千萬被拉上我,他們覺得老四比自己孩子更有盼頭,是他們的事,也和我沒關係。”


    花落,老二,老三兩家子的臉色同時變了,尤其是兩人的媳婦兒,兩張臉直接扭曲。


    他們心底覺得,趙老大話糙理不糙,一點沒說錯。


    老四,平時就拿頭頂看人,他媳婦也不是個好相處的,有一天他們真好了,他們到底能撈著多少好?如果沒有,錢不是打了水漂。


    村裏不就有個現成的嗎?


    所以,指望老四,真不如指望自己的娃。誰說,他們的娃,就一定不如老四的,就一定笨了?


    老頭子壓根沒讓他們去念過一天書,根本沒讓他們試過。尤其是老四,絕對是的自私的,以前他們說過,想讓老四空閑時候在家教他們記幾個字,結果呢?他直接拒絕,說啥,會影響他念書,沒空。


    孩子四叔,說的好聽,這些年,連個糖都沒見他給買過。


    “爹沒說讓你傾家蕩產幫老四,隻是想讓你拿一小部分出來,資助老四念書,也不行嗎?”老頭子第一次哀求大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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