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一到,婚禮開始。


    當婚禮進行曲響起時,新娘子出現在禮堂門口。


    葉臻臻挽著葉父的手臂,一步一步走向案台前的秦楓。


    之後,葉父將葉臻臻的手輕輕放在秦楓的掌心中。


    一老一少湊近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葉父這才退下案台。


    台下的唐棠看著這一幕,竟有些失神。


    一年前,她還曾幻想過有一天和秦楓會有這樣的一幕場景。


    沒想到一年後,她竟然作為賓客,出現在他和別的女人的婚禮上。


    天意弄人,真是可笑得緊。


    隻覺得這一幕諷刺,唐棠閉上眼,深唿吸了一口氣。


    突然,男人溫熱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手,她睜開眼看向身側的顧璟雲。


    “在想什麽?”


    顧璟雲微微眯著一雙黑眸,捏緊她的手,慢條斯理地說:


    “是還忘不了過去那段感情?也是,整整六年,你和他應該經曆過很多第一次吧?聽說女人的第一次往往都刻骨銘心,難以忘懷。”


    聽出他語氣裏的冷意,唐棠噤聲。


    橘色的投影燈徐徐轉移,影影綽綽地投射在顧璟雲的臉上。


    隻有他那雙水墨一般的黑瞳清清楚楚,此刻散發著有些妖冶的光,使得他看起來像是希臘神話裏的某個神祗。


    尤其是居高臨下地看她的時候,他有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氣質。


    唐棠的耳膜持續被婚禮進行曲衝擊著,時間一長就有些頭暈。


    她不禁搖了搖頭,深深地唿出一口氣。


    下一秒,他拽緊了她的手,完全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中。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手指,一點點地上下移動,讓她覺得酥酥麻麻的。


    再看他的眼睛,瞳孔越發亮而妖冶。


    在她不設防的時候,顧璟雲重重地掐了一把她的虎口。


    “你幹嘛掐我?”她懊惱地蹙眉。


    他鼻息裏冷哼道,“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我哪有!”


    她失笑著說:“我哪是懷念過去,隻是感慨天意弄人。”


    “是嗎?”


    顧璟雲挑了挑眉,“還以為你在羨慕他們的婚禮。”


    這場婚禮確實盛大,像夢境一般如夢如幻,想來雙方為了這場婚禮做足了準備。


    不過,唐棠並不羨慕。


    她淡淡地道:“這些都是表麵形式上的東西,不是婚禮辦得好就一定幸福。婚姻中冷暖自知,誰說得準他們以後的日子過得怎麽樣呢。”


    唐棠最後那一句,話裏有話。


    婚禮進行曲結束,司儀開始進行下一步。


    突然,身旁的小曜拽了拽唐棠的裙角,“媽咪,我想拉臭臭。”


    “媽咪帶你去。”


    唐棠起身,牽著小曜的手去了洗手間。


    不遠處緊盯著唐棠一舉一動的王芳,後腳就跟著唐棠去了洗手間。


    ……


    唐棠牽著小曜去了洗手間,卻發現男洗手間正好在維修。


    沒轍,她隻能讓小曜去上女洗手間。


    唐棠叮囑說:“小曜,你拉臭臭稍微快一點,萬一被別人發現了,該笑話你進女洗手間拉臭臭了。”


    小曜捂著肚子,點了點頭:“媽咪,我很快的。”


    “快去吧。”


    小家夥捧著肚子去了最裏頭的格子間內。


    雖然關了門,可小家夥個子還不夠高,沒辦法從裏麵關上門鎖。


    唐棠去洗漱台洗手時,王芳後腳就追來了。


    看見唐棠在洗手,王芳的步子減慢下來。


    她狀似悠哉悠哉的模樣走到唐棠身邊,目光落在唐棠輕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提包。


    唐棠今天隨手攜帶的是一個體積較小的小香風香奈兒包,能裝下紙巾和口紅之類的化妝品。


    而這種小香風手提包,並不是完全的束口。


    這就給了她有機可乘。


    唐棠洗了一把手,冷不丁一抬頭就看見了身旁的王芳。


    微微一愣,卻很快迴過神來。


    轉身要去叫兒子,卻被王芳攔住。


    還有完沒完?


    唐棠眉梢輕抬,看向王芳:“王女士有事?”


    兩人是麵對麵而站,離得很近,王芳故意開口刺激唐棠,引開她的注意力。


    “唐棠,我突然想起來,你和你老公還沒有舉辦婚禮吧?嘖嘖嘖,真替你不值。


    這婚姻是一個女人一生的大事,怎麽說也不能沒有個正兒八經的婚禮,就隨隨便便把自己嫁了啊。”


    王芳搖了搖頭,煽風點火。


    “你可別跟我說什麽顧家喜歡低調,再怎麽低調,也不能一場婚禮都給省了啊。依我看,顧家不給你們辦婚禮,隻有一個可能。”


    淡掃過唐棠的臉,王芳輕蔑地一笑。


    她篤定地道:“顧家根本沒把你當真正的兒媳婦對待。否則,一定是八抬大轎把你明媒正娶,請進家門的。你倒好,上趕著當人家的後媽。”


    王芳誇張地捧著肚子笑了笑,搖頭說:“嘖嘖嘖,唐棠,你還真是可……”


    “住嘴!”唐棠突然冷喝道。


    她原本不想理會,但王芳說話太尖酸刻薄。


    唐棠實在是忍無可忍。


    “王女士,你是長輩,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三番兩次挑釁,我都不與你計較,你該適可而止才對!”


    唐棠臉上神色冷厲,王芳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幅模樣。


    一時間,竟被她的氣勢嚇得愣住。


    唐棠淩厲地道:“我唐棠向來有仇必報,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的作風。”


    “我忍你兩次也就罷了,但事不過三,如果你還要繼續,我不介意奉陪到底!”


    “……”王芳抿了抿唇。


    她沒想到,一個多月不見,唐棠越發伶牙俐齒了。


    王芳目光一掃,故意碰掉了唐棠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提包。


    啪——


    唐棠的包掉落在地上。


    王芳趁機轉身彎腰,拾起手提包的同時,偷偷將那串手鏈丟在裏麵。


    再轉身時,她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哎喲,我也是替你著急擔心,怎麽說我們倆差點成了婆媳,心疼你嘛。”


    王芳將手提包遞給唐棠,故意搖頭感慨。


    “既然你不願意聽我的勸,也罷,到底是有緣無分。”


    王芳親眼見唐棠接過手提包,這才歎了一口氣,惺惺作態地說:


    “哎,如今你是顧家的兒媳,秦楓卻成了葉家的女婿,彼此沾親帶故,以後還是和和氣氣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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