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璟琛並不意外唐棠的做法。


    這早就在大哥的意料之中。


    所以,他按照顧璟雲事先交代的,給唐棠報了一個數。


    看到數字後,唐棠鬆了一口氣。


    確實是比一般的律師費貴,但尚在她的可承受範圍內。


    於是在唐棠的見證下,溫婉和顧璟琛簽訂了律師合同。


    兩人把這件事辦完後,依然沒有停下來歇息。


    白天這個時候杜磊還在單位上班,他不在家的話,溫婉正好借此機會搬家。


    兩個人離開律師事務所,趕迴溫婉的家。


    唐棠提醒說:“溫婉,你趕緊挑一些衣服和小寶要用的必需品,像是奶粉、尿不濕之類的東西,其他的出租屋裏都有。”


    提起小寶,溫婉有些擔心。


    “唐棠,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把我媽還有小寶一起接過去住?我怕杜磊跑去找我媽。”


    唐棠點了點頭:“你的擔心不無道理,是應該把小寶和你媽接過去。有你媽幫忙帶小寶,你也就能出去掙錢養家了。”


    兩人主意打定,就決定先搬家,然後去溫婉家裏,接她媽媽和兒子。


    兩人剛收拾完行李,杜磊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溫婉嚇一跳。


    看見是杜磊打過來的,她的手禁不住一抖,手機摔在了地上。


    屏幕倒是沒壞,可她太慌張了,一不小心竟然接通了電話。


    話筒裏,立刻傳來杜磊辱罵的聲音。


    “死婆娘!踏馬的,昨晚上你跑去哪兒了?為什麽不接我電話?你長本事了是吧,還學會了離家出走?你等著,等我找到你了,你看我不扒掉你一層皮!”


    聽見杜磊難聽的的咆哮聲,溫婉就想起昨晚上,他揪住自己頭發,一遍遍扇她耳朵的場景。


    一股惡寒襲上心頭,她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


    “死婆娘,你怎麽不說話?我曉得你在聽,你給我聽清了,我有個東西落在房間了,你馬上給我拿過來。誒,醜話說在前頭,別給老子打出租車哈,老子的錢可不是拿給你亂花的……”


    唐棠實在聽不下去了。


    她二話不說,直接搶過手機,掛斷後,並關了機。


    要不是親眼所見,她壓根想象不到,這就是當年在全校師生麵前,向溫婉深情求婚的男人。


    都說男人變心如換衣服一樣稀鬆平常……


    秦楓如此,杜磊也是如此。


    顧璟雲會不會也是這樣呢?


    不!他和他們怎麽能相提並論!


    唐棠甩了甩頭,把手機揣迴溫婉手裏。


    溫婉咬著唇,擔心杜磊會殺個迴馬槍。


    唐棠猜到溫婉的心思,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說:


    “溫婉,我說話難聽,你別介意。杜磊現在的心思不在你這裏,說不定等他想起你來,你人都已經搬出去了,甚至有可能離婚協議書都已經寄出去了。”


    溫婉一陣落寞。


    唐棠說的沒錯,最近這一兩個月,杜磊幾乎不怎麽迴家。


    他每次都借口有應酬,太晚了,就住在公司宿舍。


    即使偶爾迴家,也是喝得酩酊大醉。


    而那一天,就是溫婉的災難日。


    他喝得不省人事倒也罷,無非是叨擾了溫婉和小寶的安寧,照顧他洗澡,煮醒酒湯,忙到大半夜都無法入睡……


    但如果是半醉不醉,杜磊多半會發酒瘋。


    最初,他隻是把溫婉當成發泄的對象,辱罵一通也就算了。


    後來,他開始變本加厲,慢慢地就動起手來。


    他罵溫婉是累贅。


    說照顧孩子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還隻知道伸手向他要錢。


    剛開始,溫婉氣不過,會跟他強嘴。


    她說:“你以為照顧孩子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嗎?全所有家務事我一個人包辦,還要給小寶喂奶。等他睡著了就要趕緊去菜市場買菜……我每天的日子過得跟打仗一樣,連睡覺都不夠!”


    杜磊卻認為,她是在狡辯。


    溫婉又說:“你要是覺得我在家很輕鬆,那我們就換著來,你迴家照顧小寶,我出去上班。我可是有醫生從業證的,現在隨便去哪個診所看看診,也不是掙不到錢。況且,我還有一些老同學,他們都能幫襯我,隻要我肯提出來,他們就……”


    還不等她把話說完,杜磊一巴掌就扇下來了。


    “你這是說我窩囊廢,掙錢沒你多了唄?好你個溫婉,現在你就開始瞧不起你老公了?我踏馬每天累死累活是為了什麽?還不都是為了你!”


    當天晚上,兩個人大吵了一架。


    杜磊本來就不占理,說不過溫婉,就開始動手。


    起初,第一次動手打了溫婉之後,隔天他還會道歉。


    杜磊說,自己是喝多了酒,一時糊塗,所以才動手打了她。


    他在溫婉麵前哭得稀裏嘩啦,甚至跪下來求饒。


    溫婉原諒了他。


    可好景不長。


    施暴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以及,無數多次。


    後來溫婉被打怕了,不敢還嘴,甚至起了應激反應。


    隻要一見到杜磊,就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哪裏做得不對,或是說錯了話,一不小心惹怒了他。


    從那時起,她就有了離婚的心思。


    但每當看到小寶躺在懷裏的模樣,她就傷心得很,怕小寶沒有爸爸,以後的成長會受到影響。


    她一次又一次忍了下來,直到昨天……


    想到這裏,她深唿吸了一口氣。


    抬頭看向唐棠時,溫婉的臉色多了一抹堅定。


    “唐棠,你說的沒錯。既然決定要離婚,我就不該再害怕猶豫了。”


    “這才對嘛。”唐棠欣慰地點點頭。


    她是真心希望溫婉重新開始。


    她還年輕,雖然離了婚,成了單親媽媽,但生活是自己的,一切都可以自己做主,再不會被男人威脅和強迫了。


    唐棠期待有一天,溫婉自信明媚地出現在她麵前,並驕傲地對她說:“唐棠,你快看!我終於成功了!”


    ……


    當天下午,溫婉就把母親和孩子接到了出租屋。


    唐棠采購了一些生活必需品,給溫婉帶了去。


    臨走時,她千叮鈴萬囑咐,讓溫婉千萬不要再接任何陌生電話。


    顧璟琛那邊動作也很快,在溫婉把家裏的資產做了一個清單之後,他很快擬了一個離婚協議書,郵寄了出去。


    之後的幾天,唐棠沒有去出租屋,而是和溫婉保持電話聯係。


    一切,似乎都恢複了平靜。


    直到三天後。


    她看診結束,離開醫院去車庫的路上,突然被一個人堵在了路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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