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為祀沒理解她說的意思,下班後,還是照常來接她。


    薑茉原本臉上掛著笑跟同事聊天,兩人揮手告別,一個側頭,看見了他,臉上的笑瞬間一僵,冷著臉,往反方向走。


    徐為祀連忙上前,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微微用力,她就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他懷裏,薑茉的額頭碰到他的肩膀,使她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聽到了聲音,連忙拉開距離,去撫摸她的額頭,焦急道:“很痛嗎?”


    薑茉冷著臉,躲開他的手,冷冰冰地說:“跟你沒關係。”


    徐為祀隻能收迴手,低眸,片刻又抬起,克製又低沉地說:“今天我是說錯了什麽嗎?你不喜歡舒亦賜,也不會跟他結婚,對不對?”


    薑茉簡直要被他氣哭了,這種沒有實證的事從哪聽到的。


    “徐為祀,你相信我嗎?”她的眼睛被街燈照得很亮,像星星一樣璀璨。


    徐為祀眼皮一顫,下意識說:“相信,但……”


    他還想說什麽,薑茉直接冷著聲打斷他:“相信我就不會問我這樣的問題。”


    今天原本打算不再晾著他的,六年的苦楚也消磨的差不多了,可他卻還是像之前一樣,推開她。


    她該心平氣和嗎?她不該生氣嗎?


    “徐為祀,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她紅著一雙懷疑的眼睛,顫著聲問。


    見她這樣,他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風徐徐飄來,吹亂了頭發,也吹亂了她對他的所有。


    薑茉問出這話,是需要答案還是不需要答案,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許她從來都沒有認真的看清過徐為祀,要是看清了,也不會有表白被拒的情況。


    風短暫的停了,薑茉轉身利落地離開,路邊攔了車,很快,身影與車消失不見。


    徐為祀在風裏站著,心裏如一頭野獸在掙紮著,在撕扯著,一直是理智占為主導的他,居然也會失了理智,僅因為喜歡的人要結婚了。


    或許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會理智。


    ……


    酒吧成了每晚去的場所。


    而這次,徐為祀看見了林恆木、呂魚和盛遲。


    他直接在他們這落了坐,不說話,隻慢悠悠地喝酒。


    三人玩著牌,激動的聲音與他形成強烈的對比。


    盛遲不經意一瞄,戳了戳林恆木,問:“他這是怎麽了?”


    聽聞,呂魚也看去。


    林恆木絲毫不影響,先出牌,後隨口解釋:“失戀,不,是在考慮放棄薑茉了。”


    “什麽?”呂魚瞬間嗓音上升。


    好在是在聲音吵鬧的酒吧裏,要是在安靜的餐廳,不得尷尬死。


    林恆木右邊耳朵差點廢了,皺著臉,往盛遲的方向斜,無語道:“大姐,你抱不平別對我喊啊!”


    “薑茉惦記這麽多年,他居然要放棄她?”呂魚怒氣衝天,一副要替朋友好好質問他的態度。


    呂魚起身,挪了幾步,坐在徐為祀斜側的位置,打量著他,眼裏滿是消散不掉的怒火。


    徐為祀無動於衷,倒著酒。


    呂魚上手拿走他剛倒好的酒,質問他:“聽說你又要放棄薑茉了?”


    他不自然地吸了吸嘴裏的軟肉,沒迴答,等同於默認。


    呂魚氣笑了,接著問:“這次的原因呢?”


    徐為祀還是沒有迴答。


    “徐為祀!”呂魚斂眉,聲音很怒。盛遲也坐了過來。


    男人最懂男人。


    開口就問到點子上了:“是因為舒亦賜吧。”


    徐為祀終於有了變化,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垂下。


    相當於承認了。


    呂魚再一次被氣笑,低語替薑茉抱不平:“教授的腦子也沒有想象中的聰明啊。”


    “你覺得薑茉喜歡上了舒亦賜?那你告訴我,她為什麽迴來,她大可以跟舒亦賜在國外生活,為什麽國外的事情一結束就迴來了。我可不信想父母這個說詞。”


    徐為祀僵住了,抿了抿幹澀的唇,腦海裏迴想著那兩幅畫。兩幅對她來說最重要的畫,一幅是她內心的煎熬,一幅是她內心的想念。


    盛遲懶懶往後躺著,手指勾著呂魚長到及腰的頭發,像調皮的毛毛蟲,還沒勾住就迴到原位,他也有耐心,勾住捏在手裏,左繞一圈右繞一圈,完全沒心思管其他事。


    呂魚對身後的事完全不知,在生氣的邊緣反複徘徊:“薑茉她多喜歡你,誰都知道,她從來沒掩飾對你的喜歡,從來都是大大方方,而你,無人知道你喜歡不喜歡她,遮掩的連薑茉都產生懷疑。”


    徐為祀無言以對,隻啞聲說一句:“我喜歡她。”


    “喜歡還要放棄,誰教你的!”


    “我……”


    呂魚斂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急衝衝道:“她當初這麽喜歡你,她要是喜歡舒亦賜的話,還會迴來嗎?舒亦賜還會在寥寥無期的追求中嗎?”


    這句話徹底把他糾結的因子擺在了台麵上,他驚訝的看著她,聲音發顫:“他們沒在一起?”


    “你哪隻眼看見他們在一起了?”


    “也沒有要結婚?”


    “她是想結婚,但結婚對象隻會是你。”


    徐為祀眨了眨眼,眼裏仿佛衝進了一束光,他笑了一下,走前說了聲:“謝謝。”


    呂魚如釋負重地歎了口氣,見盛遲一臉悠閑,還有閑心玩她頭發,直接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怒火轉移到了盛遲身上:“你幹嘛一句話也不說?”


    “我說了啊!而且還是關鍵。”


    呂魚白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什麽,猛得起身,發絲在指尖穿過,根本來不及抓住。盛遲抬眼,目光灼灼盯著她,她說:“我們去找一趟舒亦賜。”


    林恆木已經沒影了,不知又跑哪鬼混了。


    ……


    徐為祀是邊開車邊打電話,但都是以失敗告終,打得通,但她不接。


    車速一下飆到一百,急得差點闖了紅燈,電話還在源源不斷地打著,卻沒有一通是有結果的。


    一直打到她家門口,她的手機號,已經撥了將近二十幾次了。


    他下了車,抬頭望著亮著燈的房間,電話不接,他隻能轉去發信息。


    【薑茉,我在樓下,我有話跟你說。】


    手機響了聲,薑茉拿起來看一眼,直接把燈關了,翻身睡覺。


    可堅持不了一分鍾,又翻了另一麵,心煩氣躁的根本睡不著覺,剛閉上眼,腦海裏就是他的模樣,溫柔的,冰冷的,全一一浮現。


    她氣急敗壞地坐起來,掀開被子下了床,最終還是沒狠下心。


    晚上很冷,她沒穿外套,隻一件單薄的睡衣。


    兩人麵對麵的對視著,樹葉沙沙響著,風仿佛在無聲的打破寂靜。


    徐為祀先開了口,她討厭的話:“對不起。”


    薑茉堆積的怒火因為這三個字,全盤托出:“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說‘對不起’嗎?你拒絕我說‘對不起’,你愧疚我說‘對不起’,到現在,你還是這三個字。徐為祀,你嘴上的‘對不起’真的能抵消我對你的所有嗎?”


    他嗓子澀澀的,又啞得很:“我對你的傷害是永久的,我知道,如果我可以彌補,我很願意,哪怕用生命,用一輩子,我都願意。”


    薑茉撇著嘴,他隻是說一些她想聽的話,就控製不住要哭,以前明明很開心的。


    “薑茉。”徐為祀向前一步,伸出手,緩緩道,“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她在他這永遠有選擇的權利。


    薑茉眨了下眼,眼淚像斷了線一般掉下,她低著頭,抬起僵硬的腳步,腳步很快,幾乎是衝進他的懷抱。她埋在他肩膀上,悶悶道:“徐為祀,以後對我好點,我不想再哭了。”


    徐為祀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裏,像是要把她融入骨子裏,永遠屬於他。


    “好。”他蹭了蹭她的臉,迴得溫柔。


    “徐為祀,我好冷。”不一會,她抬頭,撒嬌似地說。


    他眼睛笑容散開,對視幾秒,他不動聲色地盯著她的嘴唇,吞咽了一下,沙啞道:“那我可以做能讓你溫暖的事嗎?”


    薑茉抿了抿唇,羞紅了臉,輕輕“嗯”了聲。


    下一秒,徐為祀低頭,微涼的唇瓣相觸碰,唇舌相交,吻得溫柔又激烈,他嘴裏酒精的味道濃鬱又讓人迷戀。


    舌頭掃蕩著每個角落,無一幸免,酒的味道印在了薑茉的口腔。


    不一會,舌頭嘴唇酸酸麻麻,薑茉咽嗚了聲,沒力氣地推了推他,徐為祀才放過她。薑茉趴在他肩上喘氣,酒精熏陶的有些頭暈目眩,她喃喃道:“徐為祀,我酒量不好。”


    徐為祀一下就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意思,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低沉地說:“忘了我就重新追。”


    薑茉笑了起來:“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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