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梧桐樹開得燦爛,陽光穿過枝椏,透過窗戶,七零八碎的光影灑在踏遍無數個腳印的道路上。


    春暖花開,鳥語花香,燕子在天空飛過,一切都順其自然與舒適。


    愚人節的這天,學院有一個好消息。


    空降了一個女教授。


    按理來講,來一個教授是件很正常的事,但這位,半天不到,引起了議論。


    先是這個叫“雅蘭”發的帖子:“你們懂嗎,這位女教授就是上次跟徐教授一起吃飯的女朋友。”


    下麵的樓蓋得足夠高。


    “注意措辭,徐教授沒迴應。”


    “沒想到居然也是教授級別的高材生,女教授很少哦。”


    說著說著,變了味。


    “按照你這麽一說,這個女教授是為了徐教授才來的?”


    “他們什麽關係?”


    “難道是那種為愛迴國,為愛成為同事的戲碼?”


    “我的第六感覺得,這個女教授八成喜歡徐教授,要麽就是兩人之前有一段情,然後因為種種原因,被迫分開,這次,她為愛重新追求。”


    “哈哈哈哈哈,你可以去當個編劇,包精彩的,什麽瑪麗蘇老套路的情節。”


    薑茉看到的下一秒,也加入了戰爭。


    茉莉子:“該不會是那種大學暗戀,愛而不得,傷心出國,幾年後,發現徐教授當上教授了,迫不及待地飛了迴來,也混個教授當當,以此來促進促進感情。”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瘋了嗎?越來越離譜了。”


    薑茉傲嬌著,翹著二郎腿,腳晃著,姿態慵懶,在太陽下補充鈣元素。頭上戴著鴨舌帽,神采奕奕地敲下幾個字。


    茉莉子:“或許他們的故事比我們想的還離譜。”


    呂魚戴著遮陽帽,戴著墨鏡,與薑茉一個姿勢,嘴裏叼著棒棒糖,手裏也不閑著,翻看著沒有邏輯的言論。


    “你真不怕他們之間有更深層的關係?”棒棒糖拿了出來,聲音被太陽曬得懶洋洋的。


    薑茉滿不在乎:“誰還沒有個異性朋友了,再說了,徐教授可是禁欲係的典範。”


    “除非,他們之間真有不一樣的關係,不然也沒什麽好擔心的。”薑茉放下腿,又往後躺了躺,身下瞬間傳來一聲哎叫。


    “我說,你倆能不能起來,我這弱小的身軀承受不了你們兩尊大佛,要壓扁了。”盛遲被當成了肉墊,有氣無力地控訴。臉上泛紅,不知是熱的,還是被壓的。


    呂魚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屁股上,教訓道:“老實點,剛剛是誰要打賭這樣幹的,自己輸的就要投降了?休想!”


    薑茉還算溫柔,摸了摸他的頭,哄著:“遲豬乖,中午加餐。”


    “下次別這麽愛賭了,輸得隻會是你。”


    盛遲:“……”


    殺傷力多強隻有他自己知道。


    ……


    下午,女教授的名字傳得人盡皆知。


    趙妍,傳媒係教授。


    傳媒係離技術係比藝術係離技術係近得要多。


    薑茉要六分鍾,她隻需要兩分鍾。


    在快放學前,趙妍去了技術係,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徐為祀所在的辦公室,辦公室除了徐為祀,還有兩三個教授。


    趙妍微笑打招唿:“你們好,我叫趙妍,是今天剛來的女教授。”


    教授們點頭,一天的疲憊,使他們沒有精力去應付她,或許教授之間,本該這樣。


    徐為祀聽聲抬頭,全然不知的他,眼神裏滿是驚訝,站了起來:“你怎麽……?”腦子裏迴憶起了上次的話,笑道,“這就是再次見麵的場景?”


    趙妍輕笑,落落大方,點頭。


    她在旁邊搬了椅子,剛坐下,徐為祀又問:“你在哪個係?”


    “傳媒係。”


    “我記得你大學修的是計算機係。”


    “但你不知道我研究生修的是什麽。”


    徐為祀點頭。


    兩人仿佛有很多話題,放學鈴聲打了,辦公室裏的其他教授走了,薑茉也跑到了門口,他們還是相談甚歡。


    明明隻是聊天,薑茉卻覺得刺眼,心裏悶悶的。她眼裏的徐為祀冷漠無情,對笑很淡,甚至不愛笑,可眼前一臉笑意的他,讓她覺得很陌生。


    他不是不愛笑,是不愛對其他人笑,隻對這個所謂的“女朋友”笑。


    薑茉咬著唇,眼眶泛紅,偏還要自虐般,一眨不眨地看。可之前她躲著他,他都知道,那這次為什麽看不見門口的她。


    嘴唇咬得紅腫,用這點麻木,來保持僅存的難受。她轉身,僵硬地走到籃球場上,一個勁的對著籃球框扔球,球砸在身上也不躲,眼神無神地接著扔球。


    盛遲從後牆翻了進來,隨手理了理衣服,半低著頭,弄了弄額前的頭發,走著走著,眼睛亂飄,看到了籃球場上的身影,停了腳步。他向來眼神好。


    他雙手插兜,慢悠悠地晃了過去,還沒到跟前,腦袋上挨了一球,眉頭緊皺,脫口而出的不爽:“你這是……”話音戛然而止。


    薑茉滿臉淚水地望著他,見他麵露難色,剛剛被籃球打到的地方,現在仿佛被放大,痛得喘不過氣,痛得眼淚止不住地流。


    盛遲愣住了。


    “你……怎麽了?”他慌亂地語無倫次,想要哄她也沒個緣由,絞盡腦汁左想右想,無奈地問,“給我個理由,不然我不知道怎麽哄你。”


    薑茉抽泣著,一句話說得越來越委屈:“徐教授可能真跟那個女人有關係。”


    盛遲扶額,唿了口氣,不解道:“有關係就有關係唄,你哭什麽?”


    “我難受!”她大吼了聲,哽咽著,“可能不純潔。”


    “早跟你說了,這種人不可能的,非要不信邪,現在好了。難受也是自找的。”


    本來就委屈,他不僅不哄她,反而說她傻,一個勁往南牆上撞。此刻的薑茉撇著嘴,上前就是往他身上打。盛遲站著沒動,任她打,發泄出來,也就好一半了。


    薑茉打累了,額頭抵在他胸膛,很安靜的平複心情。


    盛遲任她靠著,還凹著造型,手插兜,頭微抬,閉著眼,一副老子最帥的欠樣。


    一陣一陣風吹過,帶走了薑茉的委屈與難受,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半個小時。


    盛遲僵硬的快成為雕塑了,薑茉才放過他。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燈光打在遠處,她的麵前是黑暗。眼睛還是紅紅的,淚痕還黏在臉上,她悶聲道:“你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不懂我這種失戀的感受。”


    盛遲咂舌,也坐了下來,雙手向後,撐著身子,望著滿目星河,一本正經地說:“我懂。”


    薑茉側頭看他。


    “像星星一樣望而不可及,像太陽一樣耀眼熱烈,像雨後一樣煥然一新,像黑夜一樣永遠看不到摸不著。”


    當薑茉深思時,直接來了一句煞意境的話。


    “文采怎麽樣?”這人就正經不了多久。


    薑茉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豬都不說。”


    “我可是豬裏最有文化的。”啥都能誇出個花來。


    “……”


    吹吹風,聊聊天,薑茉心情好了不少。


    又坐了半個小時,才打算迴宿舍。


    “遲豬,我起不來。”薑茉抬手,理所當然地命令他,“你拉我。”


    盛遲歎了口氣,身手矯健地站了起來,拍了拍手,握著她的手腕,一用力,人站了起來。


    但差點沒站穩,剛好鬆手,人又倒在他懷裏。薑茉嘟囔著:“抽筋了,你讓我緩會。”


    盛遲又當了一次雕塑。


    兩分鍾後,兩人出去,而有人走了過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薑茉平靜地看著她,是趙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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