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約定,時間仿佛過得很快,一眨眼,周末就到了。


    這幾天的興奮,簡直是好到爆炸,整天活蹦亂跳的,不知道還以為中了彩票呢。可誰能知道,僅僅隻是一個獎勵,就開心到爆炸。


    周五放學,為了再確定這件事,薑茉又去找了徐為祀。


    辦公室空無一人。


    薑茉老氣橫秋地背著手,輕聲輕步地朝徐為祀的辦公桌走去,在椅子旁站定,迴頭四處望了望,躡手躡腳地坐在了徐為祀經常坐的椅子上。


    先是舒服地往後一靠,而後裝模作樣地學著徐為祀的樣子,挺直腰板,隨手拿了一本書,又拿了張白紙,握著筆,姿態優雅,神情清冷,乍一看,像一個高智商的女教授。


    門口這時站了一個人,手裏拿著書,看著眼前的畫麵,眼底微沉,但卻帶有一絲動容,拿著書的指尖在不知不覺中,緩緩握緊。


    這個連騙自己都騙不清楚的人,心已經開始亂了。


    薑茉照抄了幾段字,再次翻頁時,看到了一張黃色的便利紙,上麵的字跡很熟悉,話也很熟悉。


    【送溫暖送笑容的薑茉小太陽】


    腦海裏迴想著這句話是什麽時候的,左看右看才想起來是第一次給他送早飯的時候,連帶著想到徐為祀說沒看見這張便利紙。那怎麽會出現在書裏呢。


    答案隻有一個,徐教授說謊。


    片刻,在門口杵著的說謊教授走了進來,看見她手裏的便利紙也沒多大的反應,仿佛沒覺得自己說謊了。


    薑茉先發製人,質問他:“徐教授要解釋嗎?”


    “什麽?”


    “上次我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張便利紙,你知道你怎麽迴答的嗎?”頓了頓,見他一臉平靜,她恨鐵不成鋼地說,“你說沒看到,而且那天你讓我非常傷心。”


    徐為祀是真不知道這件事。他向來對不在意的事轉眼就忘,夾在書裏的便利紙也隻是他下意識的行為,要不是她翻這本書,恐怕早就淹沒了。


    “真的?”語氣帶了點溫度。


    薑茉撇著嘴點頭。


    “那我跟你道歉。”薑茉懵懂的下一秒,是他悠揚動聽的三個字,“對不起。”


    薑茉原本的本意也不是讓他道歉,隻是要一個解釋,滿意了,也就翻篇了,可誰能想到,他居然不急不躁地道了歉,解釋沒聽到,也徹底翻篇了。


    或許他說不出來解釋,隻能道歉。


    薑茉忍著笑,站起身,說明自己的來意:“你還記得你周末有約嗎?”


    聽聞,他劉海下的眉頭跳了一下,低眸,聲音薄涼:“什麽約?”


    薑茉臉色一變,語氣能聽出很急:“你怎麽能忘了?”這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地約會,每天激動的飯不思,寢不眠的,而他過得灑脫,忘得一幹二淨。


    急著急著,人身攻擊了起來:“教授記性也不行啊,腦子裏除了知識,什麽都置身事外。你這樣沒人會喜歡你的。”但除了她。


    “知識是重點,其他可以後天擴展。”見小姑娘急紅了眼,不逗她了,輕聲說,“沒忘。”


    徐為祀的次次妥協,養成了薑茉對他耍小脾氣,迴答了,也沒原諒他,擱以前,一句話就哄得她喜笑顏開。


    習慣是件可怕的事,時間一久,在心裏烙了印,是永久無法根治的病。


    -


    周六,天氣晴朗。


    昨晚薑茉看天氣預報時,看到明天有雨,心裏懸著一根弦,一夜睡得迷迷糊糊,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困意襲來,很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已經十點鍾了,看到鬧鍾的下一秒,她猛地從床上滾了下來,用了十幾分鍾把自己收拾好,來不及打扮,著急忙慌地下了樓。


    薑濘騁在院子裏澆花,見她慌裏慌張的,問候了一聲:“急什麽?先吃飯再出去。”


    “來不及了。”一不留神,薑茉的背影消失在了大門口。


    差點澆到自己鞋子上的薑濘騁:“……”


    她與徐為祀約的是九點半,現在已經晚了快一個小時了。見徐為祀在馬路對麵,此時已經看到她了,急得她忘記看紅綠燈就往前衝。


    眼見隻有兩三步的距離,可這時一輛車速度極快地衝了過來,薑茉嚇得腳步一軟,心跳到了嗓子眼。然而下一秒,胳膊上有一個溫柔的觸感,還沒反應過來,一股力把她從危險邊緣拉了迴來,力道沒把控好,撞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裏。


    心跳停了幾拍,耳邊嗡嗡的,清晰地聽到了他沉穩平靜的心髒,對比她的,她亂得一塌糊塗。


    “再急也得看紅綠燈。”頭頂上的聲音無奈又嚴肅。


    薑茉沒說話,渾身僵硬地靠著他的胸膛,灼熱柔軟,她有一種想一直這樣靠著的想法。


    徐為祀見她沉默,同時感受到了她身體的僵硬,扶穩她,往後退了幾步。


    薑茉有些低落,低著頭,證實自己的錯誤:“對不起,我遲到了。”


    “沒事,不晚。”


    就這四個字,緩解了薑茉遲到的苦惱。


    薑茉帶路,距離不遠,兩人步行。


    等到了目的地,眼前是人滿為患的遊樂園。


    徐為祀看到的那一刻有些震驚,而後才想到薑茉還是個孩子,便沒覺得奇怪了。


    遊樂場是薑茉小時候每天必來的場所,長大後偶爾來,父母都樂意陪同。按理來說,薑茉應該玩吐了,但今天陪她來的人與眾不同,也有個傳言想試試。


    薑茉拉著徐為祀把所有項目玩了一遍,冷漠的徐教授越往後越放得開了,到後麵直接淪為了給她拍照的工具人。


    今天天氣還不錯,他穿著休閑又時尚,裏麵白t,外麵黑色牛仔外套,下半身修身長褲,把他身材比例展現了出來,大長腿,勁瘦腰身,青春有氣質。


    比在學院裏更帥了。


    再仔細觀察,像爹係男友。


    中午吃飯,薑茉餓得嘴唇發白,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半後,剩下的就吃不完了。


    徐為祀慢條斯理地吃著,見她急吃猛吞,沒說什麽,見她還剩半碗吃不下後,開始了說教:“吃飯狼吞虎咽不好,就算再餓,也得慢慢吃,對你的胃不太好消化。”


    薑茉尷尬地喝了口可樂,拿起筷子乖巧地慢慢吃。徐為祀又無奈打斷:“吃不下就不要吃了,對胃也不好。”


    “但下次要記住。”


    薑茉抿著嘴,點了點頭。


    下午在附近轉了轉,時間如流水一般流逝而去。天漸漸黑了,摩天輪的燈光亮了起來,薑茉眼睛亮亮的,說:“徐教授,最後一個項目我們玩這個吧。”


    “好。”今天他是陪同人,她想玩什麽,他都同意。


    他們是第一個坐摩天輪的人,兩人對坐著。高處的夜景美侖美奐,眼睛裏閃爍的光芒像星星一樣,看著彼此。


    “徐教授,你知道摩天輪有一個傳言嗎?”摩天輪嘎吱嘎吱的往上升,她望著下麵,上半身微微前傾,悠悠道。


    “不知道。”


    不知道才正常,要是知道,就說明他跟其他女生來過了。


    薑茉笑了一下,俏皮地編寫了她心裏的傳言:“據說在摩天輪升到最高處時,對一個人表白,他同意的幾率是百分百。徐教授,你相信嗎?”


    他眼神微閃,半天沒作答。薑茉低下頭,看著摩天輪升到最高處,他開了口:“這種傳言都是騙你們這些對愛情充滿幻想的女孩,但其實,可信的不是傳言,是人。“


    薑茉抓住話題反問:“那人會同意嗎?”


    兩雙眼睛碰撞,一個沉穩無波瀾,一個緊張又期待。


    這場對視不知持續了多久,摩天輪在不知不覺中下來了。最終,徐為祀先投了降,語氣微啞:“該迴家了。”


    薑茉愣了一下,眼裏染上失落,低下頭,忍著嗓子裏的難受,悶悶地“嗯”了聲。


    ……


    散步迴去,薑茉心情不佳,想著他變相的拒絕,就難受的想哭。


    他把她送到了小區門口,轉身就要走,薑茉叫了他:“徐為祀。”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叫得認真又委屈。


    他側身看她,喉嚨幹澀,問:“怎麽了?”


    “你是拒絕我了吧?”她忍著眼淚,忍著顫抖的聲音,“我是不是以後不能再追著你了,再去蹭你的課了,再去找你補課了?”


    明明普通的幾句話,說得人眼淚嘩嘩的掉,聽得人心裏悶悶的。


    夜晚有些冷了,就連衣服都擋不住的冷。兩人之間仿佛隔著銀河這麽遠。


    徐為祀眼皮微跳,見她濕潤又紅的眼眶,腳步沒由來地朝她走來,微涼的手也不聽使喚似的,輕輕地擦去她臉上的淚水,他溫柔道:“不是。”


    兩個字,解釋了她所有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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