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很久以前,一個南海邊的捕魚村子,在販魚生意最紅火的一年發生了一樁詭事。


    那年,村中隻要是還可以生育的女人都一齊懷上了孩子。大家本以為是一件喜事,可所有的孕婦竟都隻懷胎七日便臨盆了,肚子大得不行。


    村上忙得不可開交,當接生婆接上第一位孕婦後,便直接給嚇了個半死。


    那孕婦體內不斷滲出腥臭的黑水,緊接著一隻通體黑色,兩頭長滿觸手和眼球,中間一團肉上也布滿了大大小小眼球的詭異軟體生物從孕婦體內自己爬了出來。


    隨著那惡心東西的啼哭聲響起,那位孕婦隨即七竅流血死亡了。


    接著,外麵所有孕婦肚子裏的那東西同時開始自己往外爬,黑水混著血水流了一地。


    孕婦的慘叫聲停息,地上爬滿了那惡心的怪物,在那些怪物的觸手堆中,竟還有一條臍帶緊連著母體。


    所有人都嚇壞了,哭的哭逃的逃,最終那片接生的地方被竹籬簡單地圍了起來。沒有人敢靠近,隻有嬰兒般的哭聲不絕,腥臭的異味綿延不斷。


    第二天,那些屍體開始腐爛發臭,屍臭味直接散布了整個村子。眾人實在是受不了了,村長老人不得不花重金請來了一個半吊子的道士。


    那道士隻看了一眼圍住的地方便連忙轉身跑開嘔吐起來,在村長家休息了半天才再去。


    道士在全村人的圍觀下誇張地舉起八卦鏡朝屍地照了照後,就開口大聲道:‘你們這是殺了太多魚惹怒了海裏的龍王爺咯!’


    村裏人一想,近年收成確實好,不由得就更信那道士了。


    道士見狀便接著道:‘魚是什麽?那是龍王爺的孩子啊!你們殺了他那麽多孩子,別人肯定氣啊,這些怪物就是他在懲罰你們,叫你們也別想再有骨肉呐!’


    村裏人連問該怎麽辦,那道士卻搓了搓手,等村子湊夠錢交上去後,道士才笑嗬嗬起來:‘這些怪物既然是龍王爺派來的,你們挑幾個陽氣足的壯實男人,把這些怪物連孕婦的屍體一起扔迴海裏,之後再在你們村上挑幾個童男童女祭海了就行啊!’


    幾番猶豫下,村裏人把屍體和怪物丟進了海裏,又將村中僅剩的幾個小孩也穿戴好一起沉了海。


    如此居然真的安定了,村裏人高高興興地把那假道士送走,結果第二天晚上竟又開始死人了。


    一夜下來,村裏死得隻剩下一個小書生,可那個小書生也瘋了……”


    知耿似乎想到了什麽,又接著開口道:“這個傳說中,前麵所說的怪物就是被扔進海裏化作邪祟的‘水孩子’。


    而後麵第二次殺人的,是當時被用來獻祭的那幾對童男童女,他們所化的厲鬼後來也成了一方邪祟,喚作‘祭海童’。”


    眾人聽完,各自琢磨起來,小二則是連連點頭,說傳說裏的怪物和那些死去女人的丈夫描述的不相上下。


    花願思索著知耿最後一句話,忽然想通了,他看向知耿:“你是不是覺得,祭海童也可能跟了過來?”


    知耿見花願明了,又問向小二:“趙無病,你們村上還有多少女人?”


    趙無病聞言又欲哭了起來:“我們村很小,也不富裕,願意嫁進我們村子裏的女人都沒幾個,年輕的又都嫁出去了。村裏頭現在,就剩我娘親一人了哇!”


    黃景一驚:“那不就是……”


    “如果明天早上水孩子吃了這最後一人,那麽晚上開始,祭海童也會出現了。”李夜辰道。


    林溫連忙站起身來:“那咱們還不快點到這小二家裏頭去?本皇子倒要看看那邪祟到底有多惡心!”


    三十也跟著站了起來,著急道:“對啊!趙無病,你家在哪?”


    眾人陸陸續續站了起來,黃景把趙無病也扶了起來。


    花願攔住準備去開門的三十和林溫,道:“先別急,我們先捋一捋。”


    三十倒是很聽話地走了迴來,林溫卻不滿了:“這還要捋什麽啊?這不明擺著了嗎?那水孩子在天亮出來吃人,太陽出來爬迴水裏,長得醜不拉幾,一哭別人就會七竅流血死掉!還有什麽啊?”


    李夜辰坐到桌邊的長凳上:“我倒是想再捋一捋,感覺此事蹊蹺。”


    林溫頓時氣得耳朵尖都紅了,又不想被同為皇子的李夜辰比下去,隻好甩開花願坐迴來:“那本皇子也勉強聽聽你要說什麽。”


    大家紛紛找地方坐下,桌邊坐不下了就坐到床上。


    燭光搖曳,花願挑起一縷自己的頭發,邊繞邊道:“第一個疑問,聽知耿剛剛所說的傳說,這水孩子應該是沿海地帶的邪祟,為什麽會跑到內陸來呢?


    第二,從沿海過來,為了不被發現,它們肯定隻能從江河中走。而我記得星域的河流分布地圖上,從南海過來的主流,隻有四個地方。兩個在苗疆,一個在白水縣,還有一個在白水邊關。


    如果他們從白水縣或者邊關一路作惡過來,肯定早就在第一次上岸的時候被邊關的除祟兵趕迴去了。就算它們忍著那時沒有上岸,那麽路過防禦力弱的村莊肯定還是會出來襲擊。如此它們一路過來,肯定會有消息傳到帝都來。”


    知耿:“如今它們出現在了這裏,隻能說明它們是從苗疆過來。可是苗疆群山環繞,毒蟲奇物無數,那裏人群居住的地方都會用一種毒來防止邪祟靠近。”


    “而且經過苗疆的兩條主流進帝都前還會先流過大荒平原,之後最靠近這裏的一條則會流經水城城內。大荒平原居住的是遊牧,他們也有自己的除祟組織。


    所以想要來這裏,它們不僅要從進入江河就一路逆流而上,中途還不能出來吃人,最後又不得不在進水城前就從支流離開,沿著不易躲藏的小河繞過半個水城能到達這裏。”花願迴憶道,“它們費那麽大勁兒難道就為了這麽一個小村子嗎?”


    三十聽得有些繞腦子,他揉了揉臉道:“說不定這個村子裏有什麽它們必須要得到的東西呢?吃人隻是因為一路上沒敢出來,終於忍不住了順口一吃呢?”


    花願鬆了繞在指尖的頭發,輕輕點了點頭:“有道理。可是如果真是找東西,那這麽遠,它們又是怎麽知道東西在這的呢?”


    林溫也有些煩:“管它們呢!我們隻管除祟就好啊!花願,本皇子勸你不要講廢話!”


    “你他媽閉嘴!”三十這晚上不知道自己已經忍了林溫幾次了,他起身朝林溫揮出拳,拳頭上還包了一層冰碴子。


    “嘭!”這拳卻沒有打到林溫臉上,而是被十三的手包在了半路。“別衝動。”


    “哥——!”三十氣憤地收了手,可一看花願衝自己搖頭,又隻好一個人咬牙切齒。


    林溫從驚訝中迴神,連忙起身退後:“你幹嘛!本皇子又沒說錯!”


    說著作勢要召藤條去綁三十,結果被李夜辰半路抓住他的手臂,不讓他操控藤條。


    李夜辰微微一笑:“好了,林溫。”


    林溫剛想罵他,卻被這微微一笑卸了勁兒。他甩開李夜辰的手,不由心裏暗罵道,怎麽就你偏偏每次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我才不會被你比下去!本皇子張口不罵笑臉人,行了吧!


    “大家不要吵,不要吵。”黃景一下從床上起來,跑到林溫邊上擺擺手,又閃到十三那裏拍了拍三十的肩膀。“花願的猜想也不是沒有意義啊。我想他估計是覺得,如果那些邪祟真是來找東西的,而我們又不知道祭海童的攻擊方式,所以要是明天趕走水孩子後,白天能找出來它們要的東西,是不是就可以在對付祭海童的時候多了一個退路?”


    花願有些意外,不由地點了點頭:“沒錯。”


    林溫和三十聞言,互相瞪了一眼,這才各自坐了迴去。


    知耿歎了口氣:“每種邪祟需要的東西都不一樣,我們估計很難找到。


    我想明天白天,我們把村裏人都聚集起來,黃景和淺離昕布置一個符陣,把大家保護起來,我們就待在陣裏等晚上來。”


    花願第一個點了點頭,其餘人思考一會兒後也跟著應了。


    “秦老這是算好了啊。篤定我們一天能收拾完呢。”花願扶額,無奈道。


    黃景:“對了,你們誰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嗎?”


    趙無病連忙從床上起來,從一邊櫃子上拿下來一個水鍾,跑到桌前對著蠟燭看了看:“快到寅時了。還有半個時辰左右天就要亮了!”


    花願想了想:“我們現在去你家的話,估計那水孩子會懼怕我們這麽多人的靈力不敢出來了。


    我們再等一會兒,等再過一炷香,你再帶我們去你家。”


    趙無病連連點頭:“好!好的!多謝仙人!多謝仙人!”


    ……


    幾人在房中調息了一炷香後,由趙無病帶著從客棧小門迴了村子裏,朝村東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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