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幾個月了,林逸塵陪著陳萍再次來到了花州火車站,兩人相遇的天橋上。


    林逸塵清楚的記得那天陳萍躺在地上不斷發出囈語,林逸塵好心蹲下來詢問,直到他看清陳萍臉的時候他有多激動。


    雖然過了二十年,但是林逸塵一眼就認出來了陳萍,陳萍皮膚很白,臉上有淡淡的雀斑,卻不難看,經此點綴更添韻味。最讓人不能忽視的是她的眼睛,她右眼尾雙眼皮褶皺處有一粒小小的紅痣,不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小時候受傷的林逸塵第一次看見陳萍的時候,他就懷疑她是不是山上的野狐狸成了精。因為看清楚了她的臉,那張臉又是髒兮兮又是如狐媚煞是好看……


    這次林逸塵帶了兩個睡袋過來,他要陪著陳萍一起在此過夜。因為已經入了冬,雖然花州沒有北方冷,但是晚上天橋上刮起風來,也是讓人止不住打哆嗦。


    “你迴去吧!你別再感冒了!”陳萍推著林逸塵讓他迴家。


    “有睡袋沒事的!”


    陳萍從衣服口袋裏拿出兩個塑料袋出來,林逸塵眼尖,一眼就認出來了,還是當初她墊在身下的那兩個超市購物袋。


    “這個袋子你還留著?”林逸塵感覺不可思議。


    陳萍笑了,“我就覺得它還有用!沒扔是對的!”


    說罷陳萍把兩個袋子直接往地上鋪,驚得林逸塵張大了嘴巴。


    “你還要睡在塑料袋上?凍死你!現在可是冬天了!”


    “人家雲瑞不是說了嗎?情景再現!你不迴去,可以!你睡睡袋裏,不要打擾我!”陳萍用手指著林逸塵的鼻尖,兇兇地說著。


    “走了,迴家吧!你為了找迴那點破爛不堪的迴憶再把自己折騰死,還不如就這樣活著!”林逸塵強勢拉起陳萍就走。


    陳萍不高興了甩開林逸塵的手,大聲說道:“你幹嘛?弄疼我了!你有什麽資格剝奪我找迴記憶的權利?我老公我女兒還在家裏等我!”


    林逸塵怔住,抿著唇無話可說。是啊,自己有什麽資格?


    陳萍好像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太重了,又上前拉住林逸塵的胳膊說道:“弟弟,我其實想起了一點點小時候的事!小時候咱們見過對嗎?小月牙。”陳萍指了指林逸塵的腳腕。


    林逸塵眼神又亮了一點。


    陳萍接著說:“雖然我現在和你在一起很開心,但是沒有完整記憶的我是殘缺不全的!我迴憶起過去才能迴憶起更早的從前。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弟弟!你是我的福星,是心軟的神,你會支持我的,對嗎?”


    林逸塵不由自主地點頭,默默看著陳萍在地上鋪好塑料袋躺上去。


    林逸塵把睡袋在陳萍一前一後分別放了一個,有睡袋在,好歹可以擋一點風。林逸塵坐在其中一個睡袋裏,也沒有拉拉鏈,他靜靜看著夜空心裏想著一萬種可能……


    半夜陳萍果然又發燒了,她嘴裏不停說著什麽,林逸塵湊上前去也聽不清楚,他把手放到陳萍的額前一探,燙得離譜。他連忙抱起陳萍跑下天橋,他的車就停在天橋不遠處的停車場。


    醫院裏陳萍的體溫一度高達四十度,醫生護士忙碌不停,急診室外的林逸塵也不停的來迴踱步。他害怕極了!


    想想自己怎麽那麽蠢,陳萍三言兩語他竟然就同意她睡在冰涼的地麵上。如果她醒來什麽都記起來了還好,可是如果她又全部忘了呢?再或者她記起來別人卻把自己忘了呢?


    折騰了大半夜,天光大亮的時候護士疲憊的出了急診室,對著林逸塵說:“燒終於退了,你可以進去看她了!”


    林逸塵慌忙跑進病房裏,看著病床上的陳萍胸口均勻的起伏,終於安了心。此時她雙眼緊閉,臉蛋上還是掛著兩抹紅暈,她睡得很安穩,應該沒有再做夢。


    林逸塵也一夜未眠,此時他終於熬不住了趴在陳萍的病床邊睡著了。


    林逸塵是被陳萍拍醒的。


    “你是誰呀!幹嘛睡在這?”林逸塵看陳萍像換了一個人似得,心髒停跳了一拍。


    “你真的想起以前又把我給忘了?”林逸塵話中透著絕望。


    陳萍疏離的口吻說:“我剛到花州就病了?是你救得我?謝謝你!”


    “你剛到花州?”


    “對啊,我昨天剛到!我要去電子廠打工,給我老公看病!”陳萍的語氣裏再沒有了朝氣與鮮活,剩下的隻有生活錘煉過得無奈。


    “萍姐,你一點都記不得我了?我是林逸塵啊!”


    陳萍疑惑地看向林逸塵,搖搖頭。


    林逸塵想到了什麽,伸出腿來露出腳腕,問:“這個呢?小月牙!”


    陳萍看著林逸塵滿臉希冀,依然搖搖頭。


    林逸塵歎了口氣,垂頭喪氣地起身,說:“我去叫醫生過來看看你!”


    林逸塵剛邁出一隻腳,身後傳來陳萍的聲音:“弟弟,我逗你玩的!哈哈,我想起了以前的事,但是小時候的事還是沒有想起來,不過我沒有忘了你!”


    林逸塵驚喜迴頭,兩手搭在陳萍的肩上,高興地說道:“萍姐,你記得我?你記得現在的我!”


    陳萍重重地點點頭,然後真誠地說道:“弟弟,你真的是我的福星!我很感激你!”


    林逸塵把陳萍攬在懷裏,久久不願放開,嘴裏喃喃地說著:“萍姐,你才是我的福星,你能記著我,太好了!”


    陳萍笑著拍拍林逸塵的後背,說:“好了,多大的人了!你去叫醫生吧,沒啥事就迴家吧!”


    林逸塵這才起身,說:“好,我這就去叫醫生。”


    醫生還是上次的醫生,一見到陳萍就說:“你怎麽迴事?這麽大人了,怎麽照顧不好自己呢?燒到四十度可不是玩的!迴去要注意啊,加強鍛煉,把抵抗力搞上去!燒退了,沒事就開點藥迴家吧!”


    陳萍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好的,謝謝醫生。”


    又對林逸塵說道:“弟弟,去給姐姐辦出院手續去吧!”


    林逸塵點頭跟著醫生一起出門,那醫生也是個碎嘴子,幾步路的工夫還不忘說教林逸塵,“你們倆姐弟戀也不要搞得太花了,在外麵沒隱私也不衛生。凍感冒燒到四十度好玩嗎?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連開房錢都沒有的啊!不要一味追求刺激,知道嗎?”


    林逸塵被醫生數落成了大花臉,他知道解釋隻會越描越黑,索性就一個勁兒點頭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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