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筠之真情實意說著,衛沉霽眸中的寒光順勢褪去,麵上恢複了早些時候的溫潤。


    “我說這些,都是盼著夫君好好的。我們是一家人,夫君若是信我,有什麽事我們倆一起擔著。”周筠之認真道。


    她望著衛沉霽,似要從他身上看出一些什麽。可他依舊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像是用鐵澆築出來的麵容,萬古不變。


    衛沉霽輕聲道,聲音如玉清潤:“我隻是染了風寒,讓夫人擔心了。”


    風寒會吐血嗎?風寒會半年以後病逝嗎?


    周筠之見衛沉霽不願意多說,自是不會追問。隻是心中的情緒不大好,隨意叮囑了句:“夫君照顧好自己。”


    然後就出了屋子,似乎還有些生氣。


    丁山沒一會兒就進來了,目光落在那蠶絲被上看了一眼,然後詫異道:“夫人這麽快就走了,主子您不多留夫人一會兒嗎?”


    他主子背後的傷,蓋起冬日的被褥有些重,蠶絲被剛剛好。


    夫人這一送過來,無異於雪中送炭啊!丁山心裏感歎著,但又不清楚屋內發生了什麽事,心中隱約還有些惋惜。


    衛沉霽卻是目光清冷落在丁山身上,開口道:“我迴來的那一晚,你血水直接潑在院子裏,讓妙音嗅到了。你沒處理幹淨……”


    丁山眼睛微瞪,趕忙跪下認錯:“主子,是卑職疏忽了。”


    那時候天未黑,血水那麽多,他一桶桶往外搬太引人注目了,隻能在院子裏找個地方潑了。


    雖然是自己的疏忽,但丁山也不覺得全都怨他。


    要不是夫人執意要妙音過來,他肯定不會露餡的!


    丁山話聽到這裏,心中一驚。夫人這是早發現了什麽嗎?


    “日後小心些。”衛沉霽輕輕揭過。


    丁山這才鬆了一口氣。


    “府裏布置的人到時候也一起帶走吧。”衛沉霽道。


    丁山點頭,趕忙應是,心中卻暗自吃驚。


    主子原計劃是明年走的,誰料出了意外,娶了親。


    丁山以為自家主子哪怕不在這裏留著,起碼也該考慮一下把夫人帶走的事。


    現在人手都撤了,意思是夫人也不帶了?


    主子對夫人那麽好,連迴春丹都給喂了,眼下該走的時候卻是一點兒情麵都不留啊!


    丁山心裏感慨不已。


    這世間男男女女的情誼,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啊。


    周筠之迴院的步伐走得很快,海棠跟妙音在後麵追著,對視了一眼,彼此心中有數。


    小姐過去關心姑爺,姑爺定是又冷落小姐了!


    迴到院內,見周筠之不說這話,兩人也不敢開口提。


    兩人就這麽冷了起來,眼看到了過年。年夜飯時,終於湊到一張桌子上吃飯。


    衛家的飯桌很安靜,便是年夜飯也是如此,等幾人用完了飯食,丫鬟們端茶上桌時,孫氏清了清嗓子,說了些新年的吉利話。


    有長輩在前,夫妻兩人麵色如常,相對而笑,很是恩愛。


    宅子就這麽大,近些日子的事孫氏也聽了一耳朵,更何況她還十分關心夫妻倆的感情。


    哪怕是除夕,她也忍不住叮囑道:“霽兒,大過年的,你少看些書,莫要整日待在書房裏,多陪陪你媳婦。”


    衛沉霽恭敬道:“祖母,孫兒知道的。”


    這語氣刻板得如同應對每日問話的上司一般。


    周筠之瞥了一眼,並未放在心裏。


    來不來她都無所謂,早幾日她就想明白了,這些都是衛沉霽自己的事,他不願意說,不願意做,自己沒必要湊上去強硬塞給他,討不著好。


    夫妻關係也就這樣,左右都不睡一起。


    孫氏見衛沉霽應下了,當即又對著周筠之說了幾句,哄得周筠之臉上露出了笑意,這才算安心。


    孫氏迴到院子時,聽到桂嬤嬤說衛沉霽去了周筠之院子裏的消息後,拍了拍腿,長籲了一口氣道:“我這把歲數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抱重孫輩的那一天。”


    桂嬤嬤上前笑道:“老夫人您身體健康,定能長命百歲!”


    -


    周筠之掀開簾子進了屋子,衛沉霽跟在身後。


    海棠與妙音這倆後進來的,似感覺到屋內僵持的氣氛,一時間都不自在起來,手腳不知道擺哪裏,更不知道去做些什麽事。


    好在周筠之率先開了口:“備水,準備歇息了。”


    言下之意就是洗洗睡了。


    衛沉霽聽罷麵色不變,輕輕退出了屋子。


    他往日來得不早,都是周筠之洗漱好了的時候來。


    正院左邊的小耳房,原是備給屋內的主子洗漱用的。眼下冬日冷起來了,在那邊洗了再過來,一路見著風,容易染上風寒。


    周筠之便讓丫頭把正屋裏間的地方圍了起來,隻圍了個屏風,再擋了個簾子。


    若是衛沉霽坐在屋內,別的不說,水聲都是能聽清楚的。


    若是往日,周筠之肯定還顧慮他幾分,自己去了外麵耳房解決。


    現在嘛……


    衛沉霽怎麽樣關她什麽事?


    周筠之想來,也不怪他。這親事並非他所願,而是迫不得已的事,指不定他在外頭原有個相好的,打算日後娶她,讓自己截胡了一番。


    所以她為什麽要怪衛沉霽呢?


    他這樣,對兩人都好。


    懷著這樣的想法,周筠之隨意了起來,自己洗了睡了,直接叫海棠吹了燈再退下,至於衛沉霽是不是摸黑進來,也不是她該操心的事。


    冬日的被窩格外暖和,周筠之一躺下,不一會兒睡意上來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際,似聽到了簾子外頭輕微的動靜。


    好像有人咳嗽了一聲。


    應該是衛沉霽吧!周筠之心中朦朧想著,隻覺得他這是該的,翻了個身繼續沉沉睡著。


    衛沉霽這邊趴在矮榻上,剛剛咳嗽了一句,就聽到裏麵布料摩擦的動靜。


    生怕自己再咳嗽把裏麵的人吵醒,便壓下了喉嚨中的癢意,捂著唇,悶哼了幾聲。


    直到裏麵再沒傳出聲音,他才放心躺下。


    不過這一覺衛沉霽睡得並不安穩。


    或者說這幾日他都睡得不大行,因為這背後的傷實在是疼得厲害。


    今日出來陪家裏人吃飯前,他是喝了一碗麻藥才過來的。


    這會兒藥效褪去,便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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