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爸媽離婚之後,小妹臉上有了開心的笑容,爸也每天樂嗬嗬的,還能做點手工賺點零錢花。媽迴來幹什麽,整天罵小妹埋怨老爸沒出息嗎?那種糟心的日子,誰想過?


    田氏在娘家日子過得不好,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如果她願意自己住,不再一味偏向娘家,孩子們都不會不管她。可能是她的罪還沒遭夠,對娘家還有執念和妄想,那就讓那些人親手打碎她的美夢吧。


    方有餘打發走了他媽,準備迴去看看老爸和小妹。他每次跟著師父出長途,師父都會順帶一些當地的東西,也讓他跟著賺一點兒。


    師父家裏隻有一個女兒,比他小兩歲,是看上他當上門女婿的,可他是家裏唯一的兒子,這樣的想法明顯不現實。


    方有餘走到運輸大院門外,一個清麗溫柔的聲音叫住了他:“方哥,你把這個給小麗帶迴去。”


    是師父家的範慧玲,姑娘長得不算多出挑,不過很白淨,身材也苗條。眼睛不大,總是笑眯眯的,看著就是個好脾氣的。


    “小麗總往山上跑,穿不著花的,我都給她買衣服了。”方有餘推辭。


    他知道師妹有點兒喜歡他,可他家裏啥都沒有,又有那樣的娘作妖,不敢給她什麽承諾。


    “哪有女孩子不喜歡漂亮衣服的?把你買的那個跟我換吧,不讓你占便宜!”女孩兒說完,就把他手裏的藍布褲子和半截袖套頭衫搶過來,把印花襯衫和方格長褲塞給他。


    “這怎麽行,那是師父剛給你買的……”


    “我說行就行,你快走吧,一會兒天都晚了。”範慧玲說完轉身就跑迴大院裏了。


    方有餘看著她的背影出神,這麽好的姑娘,自己真能配得上嗎?


    迴到家看見陳忠虎正在圍著小麗忙前忙後,方有餘拉下臉來。這小子對小妹是怎麽個意思?如果不能一輩子對小妹好,就不要來招惹她!


    他為什麽這麽拚,沒工資也跟著師父往外跑,就是想多攢下點錢,他可以養著小妹,不是好人家絕對不讓她嫁過出去受氣。


    “你怎麽又來了?”方有餘不客氣地問他。


    “我這不閑著沒事兒嗎,幫方叔幹點兒活兒……”這借口找的,竟讓他無言以對。


    “你跟我出來!”方有餘比陳忠虎還小半歲,不過現在卻很有大哥的樣子,準備對陳忠虎來一些警告。


    “我家小妹也是大姑娘了,你一個大小夥子總來我們家,對她的名聲不好。以後別來了。”方有餘直接說。


    “我沒有壞心思。小麗是個很好的姑娘,我想幫她。”陳忠虎還不敢承諾給她一生的幸福。


    “你是知青,說不定哪天就走了,現在對她好,我怕將來她承受不起……”


    陳忠虎沉默了,有沒有機會再迴城他不知道,對將來他也沒有想太多。他現在這樣,將來能不能有本事讓小麗過得好,他也保證不了。


    “迴去吧,好好想想,很多事情不能隨便下決定。”方有餘拍拍他的肩膀,也是在跟自己說。


    陳忠虎垂頭喪氣地迴到家,林大成還沒有迴來。他們倆幾乎形影不離,這些日子因為他圍著小麗轉,都好幾天沒去收貨了。想想賺錢也很重要,要不然拿什麽給小麗和三胞胎好買吃的?


    他給自己定了個目標,先多賺錢,平時還是要照顧小麗的,要是過兩年他能蓋上大房子,小麗也喜歡他,她就娶小麗當媳婦。


    想明白了,也有了奮鬥目標,高高興興地跑去前頭肖家。方雲麗他們剛下班,就看見這個傻大個笑得憨乎乎地進來。


    “大姐,你下班啦!肖大哥!”方雲麗有點兒奇怪,他不是一直叫大嫂的嗎,怎麽改叫大姐了,這是抽的哪門子瘋?


    方雲麗前一段時間因為生病,心情一直不好,後來又養病,忙活新房子,就沒注意他對自家妹子的心思。


    “吃晚飯沒?沒吃鍋裏有菜團子,你自己去拿!大哥大嫂吃了嗎?”容思沫從不把他們當外人,他們自己也隨意,跟肖家半個兒子差不多。


    “吃完了,我們食堂有晚飯。”工人食堂一頓一毛錢就能吃飽,兩三毛就能吃上肉了,所以工人的待遇還是不錯的。


    陳忠虎直接去廚房鍋裏拿了個菜團子,一邊啃著,一邊湊過來。菜團子是玉米麵摻點白麵、豆麵和的,裏麵包著小白菜油渣調的餡,吃起來很香。


    “沫姐,我以後要多多掙錢,蓋大房子,以後給我媳婦買好吃的,買好看的衣服……”


    “呦,大虎這是有對象啦?”方雲麗也很好奇,前段時間不是還說要認珂珂當幹閨女,不結婚的嗎?


    “嘿嘿,我就是想想,還沒對象呢。”陳忠虎不敢說惦記上了她妹子,怕她那個脾氣上來,把自己打出去。


    “行了,先別做美夢了,有你的信,給你取迴來了,看看吧。”容思沫去取肖方遒的來信,順便把他的也取迴來了。


    陳忠虎下鄉之後隻迴過一次家,還是三年前。他爸依舊是老樣子,每天喝的五迷三道的。單位也不怎麽管他,是有名的醉鬼,他不管兒子,這個兒子也不惦記他。


    “能有啥事兒?不是我爸喝死了吧?”嘴裏嘀咕著,手上把信拆開,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他又是一陣沉默,把信遞給容思沫:“真是快喝死了,這迴忌酒了!”


    容思沫快速地掃了一眼那封信,是他爸寫的,很冷靜地告訴他自己得了肝癌,往長了算還能活兩年。


    說想幫他辦一下迴城,他是獨生子,辦個陪護病人迴城應該不難,等他不行的時候讓他接班。現在還不能把工作給他,因為正式職工生病住院才給報銷。他不到年齡辦病退,待遇是要打折扣的。


    “沫姐,我不想迴去,也不想要他的工作。”陳忠虎有些煩躁,剛定下目標,又出現了意外。他恨媽媽拋棄自己,也怨爸爸不關心自己,隻知道喝酒逃避。


    “為啥?因為小麗嗎?”容思沫直接問。


    “我、我想等她幾年,以後娶她……”聽了方有餘的話他就一直在想,不過小麗太小了,還不能挑明說,就等她長大吧。


    “你們倆說的小麗?不是我妹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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