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你別激動,快放鬆、放鬆……是誰有軟骨病啊?容思沫想起旁邊還有一個窩棚,應該這裏還住著別人,難道就是王姨說的小海帶?


    “小海帶、小海帶你在哪兒,快迴來!”王姨激動地喊著,可能是她太激動了,一下子暈了過去!


    王姨這是心髒病發作,容思沫趕緊把強心藥劑給她喝下去,把她抱到破舊的床上躺好。床單已經破了好幾個洞,可還是洗的很幹淨,沒有髒汙。王姨還是那個永遠都幹幹淨淨的王姨。


    思沫趕緊給她按摩幾個對心髒有好處的穴位,王姨慢慢地緩過一口來。


    這時柴棚外麵站著一個拖著一捆柴,拄著拐的小男孩兒,艱難的朝窩棚走來。他看上去也就五六歲的樣子,腿有些畸形,應該就是王姨喊的那個小海帶。


    “媽媽,你怎麽了媽媽?”小海帶有些急,扔下柴火,他想趕緊進來,卻摔倒在地上,一下子又站不起來,忙往裏爬。


    王姨現在還說不出話來,微笑著示意他自己沒事兒,嘴唇動了動,似乎在說:“叫姐姐。”


    “姐姐?你是誰呀?我媽媽怎麽了?”孩子忽閃著大眼睛,恐懼又焦急。


    “你媽媽沒事,一會兒就好了。”容思沫連忙把他抱起來,給他拍拍身上的沙子,讓他也躺在床上,靠著王姨。


    “我來給你看看,姐姐是大夫,等一會兒給你拿藥,你以後就跟正常人一樣了。”容思沫給他檢查,他的情況很糟,極度營養不良,軟骨病也是嚴重的那種。


    這病治倒是好治,孩子還小,治好了對他的智力影響也不大。隻是王姨的情況太不樂觀了,她這樣下去,根本熬不過兩年!


    “怎麽樣?小海帶的病,好治嗎?”


    她這一句問話,讓容思沫淚崩。你為什麽這麽善良啊?自己都吃不飽飯,還收養這樣一個孩子,你不知道自己都快沒命了嗎?


    “不好治嗎?那能不能讓他變得好一點,能自己走路就行……”王姨絲毫不懷疑容思沫的醫術,現在對小海帶來說,哪怕有一點點希望也是好的。


    容思沫趕緊擦了擦眼淚,說:“王姨,小海帶的病好治。我現在就有他能吃的藥,有半年左右就好了。關鍵是你們營養要跟得上,這個環境,你們怎麽養啊?


    還有你自己,你的心髒病很嚴重你知道嗎?如果我不在這兒,剛來你醒不過來的話,小海帶也就活到頭了!”


    王姨聽了她說之後笑了:“我死不了,嗬嗬,能治就好,我怎麽還活不過半年?”


    “你是不是想氣死我?我好容易看見你,還想讓你以後給我看孩子呢,你想死就死啊,哪有這樣的?難道以後還要我養小海帶嗎?你自己找的麻煩,我可不管!”


    容思沫又哭了,眼淚不停地流,這一早上她把好幾年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小海帶聽到媽媽可能要死掉,也默默地哭了起來。


    “哎呦,咱們思沫不是流血不流淚的女土匪嗎?怎麽現在這麽感性了?難道嫁了人生了孩子就愛哭了?”


    “不許笑我!不許死!你們不能住在這兒了,放心吧,瞧我的!”


    “你要幹嘛?我們有人盯著,你不能去找他們掰扯!”王姨怕她惹事,拉著她的衣袖不放手,因為激動,又開始喘粗氣。


    “好好好,你別激動,我哪也不去。等會兒我去陳伯伯的研究所,你們中午不要做了啊,等我吃飯,我給你們帶來。”


    容思沫給小海帶吃了壯骨藥劑,又給他按摩腿部的變形,她把這個手法教給王姨,讓她以後有空就給小海帶按一按,他的腿部畸形也能慢慢恢複。小家夥吃了藥很快就睡著了。


    小海帶出生的時候,他父親出海遇難了,因此媽媽並不喜歡他。漁民們有嚴重的封建思想,都認為這樣的孩子就是災星,會給家人帶來災禍。把他養到兩三歲了,他還不會走路,也站不起來,隻能在地上爬。


    這時候村裏的老人就說這孩子得罪了海神,懲罰他像鰻魚一樣不能行走,或者是魚怪附身。要求他離開村子,否則他會給村裏帶來厄運。


    母親本就不喜歡他,於是把他拋棄在這片碎石灘上,小小的孩子望著大海哭泣,然而天生的求生欲,讓他不停地向著岸上爬。


    王姨不舍得他就這樣沒了,她把不到四歲的小海帶抱迴自己的家裏,這一舉動惹怒了村裏人。他們讓王姨把孩子扔掉,要麽就也離開村子。這樣王姨就住到亂石灘這邊兒來了,遠離了村民們。


    王姨收養小海帶以後,她原來在漁場織補晾曬的工作沒了,也沒了生活來源。無奈之下,她隻好求島上駐軍的領導幫助。


    部隊領導可憐小海帶這條性命,就給了王姨一個清理衛生的工作,每月給她們五塊錢、十五斤糧食和一點油鹽票據用以生活。


    每次去趕海或者揀魚貨,她都離村民們遠遠地,或者等他們不在的時候再去。村民認為她也是不吉利的,臉上那麽大的疤,說不定也是神明的懲罰。


    她給小海帶取名王暖陽,落在自己的戶口上,小家夥就成了她名正言順的兒子。小海帶看上去五歲左右,實際上他都七周歲了。


    她知道孩子得的是軟骨病,比較嚴重的那種,可是她沒辦法送他去醫院治療,這裏漁民也不相信她說的話。


    “王姨,這些藥你有地方放嗎?小海帶的藥我都給你留下,按我寫的用量吃,過一段時間我再看需要怎麽調整。”


    她又拿出溫補藥劑:“這個藥你現在就喝,五天一隻,小海帶從第二個月可以跟你一起用這個,吃一個月就停。


    這個藥是治心髒病的,每天都要吃,這一大瓶,每天一顆夠用一年的。你不要瞎好心,看見誰心髒不好就給出去,再惹出一大堆麻煩。”


    “這麽多啊?你怎麽帶來的,我沒看見你拿著藥呀?”王姨下意識的問。


    “這點藥也不占地方,我的小背包裏不就放著嗎?”容思沫忘了掩飾一下了。不過這個不重要,王姨的注意力重點也轉移到怎麽藏東西上了。


    王姨經曆了這麽多,藏東西應該在行,思沫倒是不擔心這些藥會被發現,她愁得是冬天已經來臨,氣溫太低,他們在這裏會被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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