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無妄相識時,一見如故,也從未問過他的身世,隻是有一日閑談時,他說自己來自宮中,初始,本以為他隻是宮中貴族子弟,那日無妄入神武,望雲閣中才知曉無妄原來是皇帝嫡親,若不是今日宮中突發大亂,我也不會知道無妄的姓氏。


    無論是上古還是如今,我與他人交好,從不在乎出身富貴與否,也不在意姓甚名誰,隻要一顆真心,我便以命相陪。


    刑天如此,屏翳如此,無妄亦如此,如今無意得知無妄姓氏,一時間也心中難平。


    上古時,我曾與軒轅皇帝大戰數百年,勝多敗少,怎料那軒轅皇帝去請天帝少昊,一眾盡皆倒戈,使我方寸大亂,若不是食鐵獸以命相搏,帶我逃出生天……哎,無妄啊無妄,你怎麽會是軒轅之後。


    又想起女魅身死時,曾詛咒軒轅一族不得善終,軒轅氏後人在大戰後數萬年間卻依舊存活。女魅天生攜帶詛咒之力……軒轅一族定有其他秘密,難道跟那地宮中的人有關?


    想罷,我看著眼前的無妄,依舊輕聲念道那幾個字,見此,我伸出手指在他頭頂輕輕一點,他便暈了過去,我帶著無妄閃身來到他房間裏,將他放在床上,隨即推出真氣,又將他緩緩喚醒。


    不一會兒,無妄捂著頭緩緩睜開眼睛,看見我坐在一旁,又晃了晃腦袋,這才說道


    “我怎麽在這兒?”


    我站起身來,走到床前,輕聲說道


    “方才我怕你迷失心竅,隻得將你打暈”


    無妄聽聞,迴憶了片刻,頓時激動的說道


    “我想起來了,燕兄,大事不好啊”


    見無妄如此激動,臉上又滿是緊張


    “何事?”我看著無妄,開口問道


    無妄又是思索半天,慢慢從床上下來,依舊激動的說道


    “燕兄有所不知,那神劍是我族中傳世神器,今夜皇宮遭難,皇爺爺身死,那黑影身後背著的定是神劍”


    “那無妄兄為何又說大事不好?”我又問道


    “神劍戾氣極重,若是沒有族中秘法壓製,封印解除時,天下必遭大亂”無妄看著我認真的說道


    想起那軒轅神劍,我倒是見識過此劍的威力,上古時,世人稱我為兵主,但我自認鍛造不出軒轅劍那般的神兵,我也不知軒轅皇帝從何得之。


    我正想著往事時,無妄在一旁又開口說道


    “如今,要盡早查清此事,追迴神劍,還請燕兄助小弟一臂之力”


    聽聞如此,我也點點頭答應下來,但心中想著,上古時,那軒轅皇帝本來隻是混元境,但有了神劍後,戰力翻了數倍,當時我初入鴻蒙,一時間也拿軒轅沒辦法。


    偷走神劍的人,若真是莫有,以他神武後階的實力,隻怕單靠聖武之力,一時間怕也奈何不了他。若是因為如此,暴露了實力,不值當啊。


    想罷,再說吧,若是真到那一步,再找個借口吧。


    無妄見我答應,隨即走出房門,我與他再次迴到皇帝的寢宮,也簡也早就被宮中太監抬走安置了。


    我在查看寢宮外牆上的刀痕,無妄在密室查看是否留有痕跡。


    這刀痕與插在皇帝身上的大刀很像,大亂之際,此處應該發生過戰鬥,我低頭看見地板上有些許血跡,一直到皇帝床前,結合幾處刀痕,初步判斷,那也簡皇帝在戰鬥中被完全壓製,隻是幾迴合,便身受刀傷,一直往裏屋退去。


    要說能夠完全壓製元武境修者,隻能是神武境了,聖武境……根本不可能,若是聖武境,也簡皇帝唿吸間便會身死。


    查看至此,隻能得到這些信息,正當我毫無頭緒時,無妄從密室中走出,手中拿著一張紙條,走到身前說道


    “燕兄,你看這個”


    說話間,把紙條遞給了我,接過紙條,上寫一行大字


    “借神劍與秘法一用”


    看完後,我開始思考,無妄在一旁說道


    “方才來時,隻注意了神劍丟失,剛才查看,秘法文本也一同丟失了,若是讓那黑影人學會秘法,順利壓製神劍,隻怕更不好尋找了,而且……這字跡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但又想不起來”


    無望說完,眉頭緊皺,臉色極其難看,站在原地,也在想著什麽。


    此刻,我在想要不要把剛才黑影人的去向,說與無妄,望雲閣對無妄有恩,若是說了,若他以為此事是望雲閣中某人所為,不知道會怎麽想。


    想到此,我也是糾結萬分,無妄還在原地思考,見此,我也是無奈搖頭,算了,還是與他說了吧,看他怎麽想。


    隨後,我拍了拍無妄說道


    “方才為兄在山上迴溯時空時,那黑影最後遁去的方向是……望雲閣”


    聽聞那黑影往望雲閣去了,無妄反應極其強烈,激動的說道


    “燕兄此話當真,若是兇手真是往望雲閣去了,那師父豈不是有危險?”


    無妄說的話,其實也在我預料之中,他與莫有的師徒情,自然不會讓他懷疑此事跟莫有有關,正當我想著時,無妄突然拍手說道


    “哎呀,師父數日前來宮中找過我,說是要出去遊曆一番,見了皇爺爺後就離開了,師父自然沒那麽快迴來,如此說來,師父自然是安全的”


    見無妄如此維護莫有,我也不知道之後怎麽跟他說莫有背地裏幹的那些事呢。


    我們又在皇帝的床前查探半天,毫無線索,兇手此番行事,幹淨利落。


    隨後,我們來到大雄寶殿查看了一番,燒毀嚴重,建築本體已大半倒塌,應是聲東擊西而為。就在我們以為沒有任何線索時,突然,一股很淡很淡的氣息傳來,我頓時看向大殿的角落,無妄見我有所發現,隨即問道


    “燕兄可是發現了異常?”


    我也不迴答無妄,自顧自的走到角落查看,無妄也跟了上來,隻見那角落的地上,有一絲清淡的煙霧正在散去,最後一刻,我輕掐手指,那一處空間頓時凝固,隨後,我口中輕念“迴溯”


    不一會兒,迴溯停止,隻見一隻很小的三角形旗子豎立原地,我與無妄同時說道


    “陣旗!!!”


    我站起身來,環顧四周,仔細查看了一番,不出所料,以大殿中心散出,九宮之位皆有清淡的煙霧正在散去。


    無妄見此,神色突然慌張,臉上表情極其複雜,雙唇緩動,但又沒發出任何聲音。


    我又看了看九宮之位的陣旗,腦中開始複原陣圖,頓時明白。


    如今世間,精通陣法者,不過一手之數。此中,當以言清這第一陣法大師為首,望雲閣莫有、菹陽次之,其餘兩人便是昔日元武城外大戰的兩名帝師,但那兩人均已身死。


    言清還在北望洲替我照顧有男,自然不會來此,那兇手便一目了然,無妄的神情也是證明了我的猜想,我在陣法一道,隻能算是入門,但無妄在莫有身旁多年,耳熟能詳,自然清楚莫有的布陣手法。


    心中明了,我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無妄,良久之後,無妄才迴過神,緩緩開口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說話時,無妄伸出雙手,狠狠的抓著我的衣領“燕兄見多識廣,這世間肯定還有其他陣法大師,對不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的”


    說完,無妄鬆開了雙手,轉身走了兩步,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眼中淚水不停往下滴,接著便是一聲怒吼,響徹整個皇宮。


    此時,大殿外一眾侍衛快速上前,均是擔心,不一會兒,侍衛身後竄出來一名女子,雙手輕提襦裙,頭頂金色鳳冠,來到我與無妄身前。


    女子便是無妄的娘親,想是聽到了那聲怒吼,見無妄跪在地上,不停哭泣,女子也跪下身來,悲痛不已。


    無妄這才看到眼前的女子,隨即撲在女子懷中痛哭起來,見此,我朝侍衛揮了揮手,以示退下,一眾人見此也快速散去,我也隨著眾人退出了大殿。


    之後,不知無妄哭了多久,也不知無妄與他娘親說了些什麽。


    我在殿外等了許久,無妄才緩緩走出大殿,女子跟在身後,不等無妄開口,那女子蹲身行禮後,輕聲說道


    “還請九黎帝師助無妄度過難關”


    “放心”我迴禮道。說完,女子又看了看無妄,隨後便離開了。


    無妄見母親離開,迴過頭對我說道


    “我要迴望雲閣找師父問清楚”


    思索一番後,我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迴去前,我先帶你去見個人”


    “誰?”無望疑問道


    “你的開門弟子,蒼梧”我認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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