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塵迴到下邳城裏,最為欣喜的並不是劉備的肯定與迎接,也不是眾人的關心,而是見到了自己的家人,夫人和兒子,以及讓他驚喜的糜綠筠。


    得到消息的糜綠筠挺著大肚子,早早就在院子等候。


    趙塵在城外與劉備等人相遇之後,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去劉備處匯報,而後再迴到下邳城的府邸之中。


    劉備與趙塵已大半年未見,自然有許多事需要商議。


    一直到傍晚時分,趙塵才一身疲憊的迴到府邸。


    走進院子的那一刻,所有的夫人、女子、下人都紛紛圍了過來,唯獨糜綠筠行動緩慢,落在了最後。


    趙塵一一迴應,最後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挺著大肚子的糜綠筠。


    步練師笑道:“姐姐已經在院子裏等了厚德一整天了。”


    趙塵萬分欣喜,匆忙走上前將糜綠筠抱在懷裏,輕聲說道:“是我這個夫君不合格,居然不知道夫人已經身懷六甲。”


    糜綠筠搖了搖頭迴道:“夫君誌在天下,豈能因小女子而牽掛。綠筠能在府裏安安心心為夫君產下一子,撫養長大,已是綠筠的福氣。”


    趙塵十分欣慰,盤算著時間,糜綠筠的產期應該就在四月底。


    此刻起,整個趙府都在為糜綠筠服務,為得就是要讓糜綠筠在產期之前平平安安。


    建安四年三月初,天氣晴朗。


    趙塵在府裏抱著兒子趙平與步練師說笑,一旁站著眾多女子和夫人。


    最小的便是甄宓,最大的乃張寧也。


    神醫華佗微笑地前來拜訪。


    趙塵見之,心裏便有數了。


    “先生別來無恙,可是為奉孝之事而來?”


    華佗佩服地說道:“軍師當真料事如神,老朽正是為郭奉孝之事而來。”


    步練師笑眯眯地走上前,行禮:“見過師父!”


    華佗點了點頭。


    趙塵將華佗請進書房,讓自家娘子們自便。


    下人送來了劉備賞賜給趙塵的好茶,


    趙塵先行品嚐了一口,笑道:“主公當真大方,這般好茶可不便宜,先生請!”


    華佗自然也不客氣,一飲而盡。


    “確實好茶,如同郭奉孝一般。”


    華佗的話充滿著無奈。


    趙塵聽出了華佗的話外音,郭奉孝之才自然無話可說,普天之下數一數二,如同這眼前的好茶,屈指可數。可茶終究是主公賞賜的,不是自己的。郭奉孝終究是曹操帳下的謀士,尚未投靠劉備。


    趙塵聽之,坦然一笑:“先生,可治好奉孝之病?”


    華佗從原先的微笑,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趙塵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隻聽華佗解釋:“多虧軍師發現的早,當若再晚一年,將無藥可醫也。如今郭奉孝之病並不難治,隻是他別有所思,不願配合。”


    天下文人謀士,總有自己的小脾氣,他們總是將自己執著之事看得比生命還重。


    麵對郭嘉的不願配合,趙塵也沒有驚訝。


    “還請先生帶路。”


    趙塵立刻起身,準備與華佗一道去說服郭嘉。


    在趙塵心裏,郭嘉在東漢末年眾多謀士中的地位堪比諸葛亮,是他一直敬仰之人。


    如今自己來到了東漢末年,又有華佗的協助,豈能再放手任由郭嘉的病漸漸惡化。


    二人來到華佗所在府邸。


    府邸十分簡陋,是華佗自己的堅持。


    對於居住條件,趙塵也沒有什麽大的要求,反倒是比較喜歡簡單樸素的感覺。


    畢竟天下廣廈千萬間,夠住就行。


    郭嘉的房間就在西邊的廂房。


    趙塵沒有命人將郭嘉監管起來,反而是給足了郭嘉自由,整個下邳城他可以隨意走動。


    起初,郭嘉還十分驚訝,等他走遍了整個下邳城,忽然就明白了趙塵的用意。


    見趙塵與華佗親自前來,郭嘉麵無表情,走上前兩步,內心卻無比的傷感。


    趙塵的迴歸,意味著主公曹操的失敗。


    “厚德,我何時可以迴許都?”


    趙塵笑道:“奉孝先生說笑了,在下從未阻攔過先生的腳步,先生可以隨意走動,包括迴許都。隻是先生心中清楚,請先生來此為得乃治療先生之病,並非其他。隻是怪我沒能安排好,導致先生不願配合華神醫。”


    郭嘉微微一驚,趙塵不僅沒有責備他的抵觸,反倒是放下身段怪自己沒有安排好。


    從趙塵身上,郭嘉看不到一點官威,就像是一個平民百姓。


    在這個世族大家橫行的年代,郭嘉出身沒落世家,完全沒有荀彧等潁川士族那般家世。


    郭嘉離開袁紹,除了看穿袁紹沒有曹操的霸氣和果斷,也有未被袁紹看重之意。


    趙塵如此高位,能用平等的姿態麵對俘虜,不問來人出身,隻看此人才華,頗有幾分曹操的英雄氣概。


    兩人還沒深入交流,郭嘉便對趙塵的好感多了三分。


    對於郭嘉,趙塵心中十分清楚,曹操對他意義非凡,可以說是一盞明燈。


    郭嘉好色,曹操之女曹廷都不介意成為郭嘉的妾室。


    郭嘉嗜酒,曹操從來不會過問郭嘉軍中紀律。


    郭嘉喜歡睡懶覺,不管軍情多緊急,都會等他睡醒。


    就連陳群的多次反饋,曹操也沒有放在心上。


    可以說,曹操對郭嘉,如同劉備對趙塵也。


    郭嘉如今的心情,趙塵有資格說感同身受。


    “倒是我魯莽了,隻是不知華神醫有何診斷。”


    趙塵微微一笑,示意華佗。


    華佗說道:“奉孝此病,乃積勞成疾也。如今病尚在肌膚,隻需輔以草藥,按時休息,不出半年,不說痊愈,定然能精神煥發。若能堅持一年,痊愈不在話下。倘若中斷,便隻能重來。”


    郭嘉聽之,深深望了望西麵。


    趙塵安慰道:“我並非要囚禁奉孝先生,更不是以治病為由將先生禁錮在此。”


    “奉孝,你我都是從底層而來,所幸遇到明主。曹司空對於奉孝而言乃明主也,劉皇叔對於我而言乃明主也。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觀念,但我可以向先生保證我主劉皇叔掃榻歡迎奉孝先生。若是先生不願,盡可離去,或留下將病治好再行離去。”


    趙塵的話洞察了郭嘉的內心,說出了郭嘉的擔憂。


    所有的話語中充滿著真誠,一時間讓郭嘉有些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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