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趙塵一連幾日發現桌案上的文書有被人動過的跡象,便讓史阿暗中調查。


    史阿果真找到了一個人,私自出入趙塵的書房,翻看文書。


    這日夜晚,魅娘忽然來趙塵,稱有要事需要請趙塵幫忙。


    趙塵跟隨魅娘而去,居然發現魅娘想要色誘於他。


    看著一臉認真的魅娘,吃驚的趙塵迴過神來,重新審視了眼前的女子。


    見趙塵裹足不前,未曾向房間走去,魅娘內心有些猶豫。


    莫非是自己的魅力不足,還是趙塵壓根對自己不感興趣,是自己多情了?


    她思索了片刻,問道:“軍師有何顧慮?”


    趙塵心中有了算計,笑道:“美人送到嘴邊,豈有顧慮之事?”


    他隨即大步走進房間,而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倒了一盅桌上水。


    魅娘見狀,內心歡喜,便轉身入室,隨手關上房門。


    “軍師,時候不早了,便由魅娘服侍軍師更衣吧。”


    趙塵似乎沒有聽見魅娘的話,隻是在桌邊品著水,靜靜地等候著。


    魅娘見趙塵未曾起身,便緩步來到桌邊,將手輕輕放在趙塵的手上。


    細膩的肌膚接觸,讓二人都有些敏感。


    趙塵並沒有著急將手抽迴去,而是側過臉神秘地盯著魅娘。


    魅娘被趙塵注視著有些微微臉紅,不知所措。


    誰料趙塵突然伸手將魅娘按在凳子上,微笑著問道:“魅娘來府上已經一月有餘,不知是否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魅娘聽之,忽然驚訝不已,雙眼瞪得老大,仿佛被趙塵看穿了一般,微微顫抖的手試圖從趙塵手中抽迴。


    “軍……軍師此話何意?”


    趙塵見慌張的魅娘,嘴角微微上揚,自信地說道:“魅娘需要什麽盡管跟塵說,不必每次都去書房找。再說了,塵書房除了那些軍中之事,並無其他。莫非魅娘是對軍事感興趣?”


    此言一出,魅娘徹底明白了,原來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在趙塵的眼皮底下。


    隻是她還心存僥幸,試圖狡辯。


    “軍師,自從西安城見到軍師那一刻,魅娘便喜歡上了軍師。軍師救魅娘於危難之中,又收留魅娘與小檬,魅娘感激不盡。今夜隻是想要感謝軍師,並無他意。”


    趙塵聽完,忽然變得一臉嚴肅。


    他雙眼緊緊盯著魅娘說道:“不必再狡辯,敵軍細作論軍法當斬!”


    魅娘大吃一驚,急忙解釋道:“軍師,魅娘絕非敵軍細作啊!”


    “那為何屢屢去書房翻閱文書?”


    “這……”


    魅娘眼珠來迴轉著,緊張地不知道該如何說。


    看著魅娘豆大的汗珠緩緩落下,趙塵心裏清楚,興許魅娘所說為真,她並非袁譚的細作,隻是另有隱情。


    他放開魅娘,安慰道:“你有何難處盡管說,興許我能幫上忙。”


    魅娘長舒一口氣,梳理著些許混亂的衣裳和發絲,緩緩讓自己鎮定下來。


    趙塵乃征戰沙場之人,這壓迫感遠比尋常百姓強。


    魅娘糾結了許久,這說出了實情:“我本名張寧。”


    張寧?


    此名字頗為耳熟,趙塵一時想不起來是何人。


    “钜鹿人。”


    說到此處,趙塵忽然想了起來。


    “莫非是黃巾軍首領張角之女張寧?”


    所以叫做魅娘,魅娘這個名字便是張寧隱匿在百姓中所使用的。


    不過趙塵一直覺得,張寧隻是虛構的人物,想不到真實存在。


    張寧抬起頭,驚訝地看著趙塵,仿佛在問趙塵是如何知道的。


    她的身份應該隻有黃巾軍內部的幾名將軍知曉,其他人絕無知曉的可能。


    而且近兩年她一直隱姓埋名,就是不想被人發現。


    趙塵也有些許驚訝,若是他沒有記錯,張寧在興平二年之時普通民女的身份躲在濮陽,而後被人高密,在黃巾軍舊將眭固、龔都救助下才逃出濮陽。


    之後流落青州何處便無人知曉,直到張燕想要接張寧去鄴城。


    想不到居然在西安,難怪眾人找不到。


    張寧正麵迴應了趙塵的提問笑道:“軍師果然見多識廣,寧隻是一階民女,還能被軍師記得。”


    趙塵笑道:“你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張寧尷尬一笑,既然趙塵都知道了她的身份,自然也不必隱瞞。


    “寧一直有個心願,便是想要繼父之誌。聽說過軍師用兵如神,西安之時寧也親眼所見,便想著若是能得到軍師的協助,定然能恢複吾父大業,創太平盛世。”


    趙塵微微笑道,心想,這個張寧果然不簡單。


    “所以你便去翻閱行軍文書?”


    “隻是想要再確認。是寧愚昧了,軍師之才非尋常謀士可比,傳言無誤,中原恐無軍師敵手。”


    張寧的認可和滿臉的認真讓趙塵啞然失笑。


    “請軍師見諒!”


    她雙膝跪地,就要給趙塵磕頭。


    趙塵急忙將張寧拉起來:“不必如此。既然想要找我幫忙,那我便問你一個問題。”


    張寧順著趙塵的手,緩緩起身,迴道:“軍師請問。”


    “汝可知道汝父夙願?何為太平盛世?”


    話到此處,張寧的雙眼突然變得炯炯有神。


    她說道:“大漢至此,貪官當道,惡霸橫行,百姓寒不敢衣,饑不敢食,豈有不反之理?吾父上承南華老仙,下安黎明百姓,便是要建立一個眾生平等、公正太平的王朝。”


    聽到此處,趙塵忽然哈哈大笑。


    張寧見狀,眼露出狠色:“軍師莫非在嘲笑吾父?這與那些貪官汙吏有何不同?”


    趙塵並沒有動怒,反而耐心解釋:“汝可知為何公平?”


    此一問,讓張寧一下子陷入了深思。


    她從來沒有思考過何為公平,隻知道要繼承父之誌,再領黃巾軍征戰天下,創立盛世。


    趙塵微笑道:“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所謂太平盛世,乃百姓有衣穿、有食吃、有房住、有地種、有病可醫,那便是盛世。可盛世之中照樣有不公平的地方。”


    張寧本想反駁,可剛要張嘴,便被趙塵伸出的食指封印。


    這般近距離的接觸,讓張寧又轉變為羞澀。


    趙塵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繼續說道:“不用覺得沒有道理,就好像每個人出生都不一樣。你能受到黃巾軍的保護,是因為你生於張家,張角乃黃巾軍首領也。尋常百姓可沒有這般待遇。王侯將相雖然無種,但確實是有出身。”


    此言一出,張寧心忽然覺得十分失落,仿佛是失去了奮鬥的目標,就像是一塊石頭從空中不斷落下,落入深淵,深不見底的深淵。


    難不成太平盛世真的不存在嗎?


    張寧自我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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