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宋皙隻覺心髒猛地一縮,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剛要開口解釋,就感到一隻溫暖而有力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手掌很大,包裹住她的手,是一種很真切的安全感。


    顧黎商緩緩開口,語氣不卑不亢。


    “是我臨時讓她幫我去辦了點事,我之前不是已經解釋過了?”


    秦玉瀾微微眯起眼睛,笑容依舊掛在臉上,勢必要追問到底一般。


    “什麽事?”


    “這是我們夫妻間的私事,媽,你連這都要管?”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秦玉瀾怎麽都沒想到自己那個向來在感情上“不開竅”的兒子,竟像突然抽了風一般,如此維護一個女人?


    她的眼神不免多在宋皙身上停留了幾秒,細細打量著。


    這小姑娘長得倒是標誌,眉如遠黛,唇紅齒白,五官精致而立體,美的奪目,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笑起來的時候亮閃閃的,勾人的緊。


    秦玉瀾倒是不意外。


    顧黎商跟宋皙在一起不可能是為了家世,那麽就隻有另外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張臉,一張好看的臉的確足夠勾引男人,但想長久可不能隻靠臉。


    秦玉瀾眼底的笑意濃了一些。


    心想著,她兒子雖然在事業上展現的很沉穩老練,雷厲風行,但在情事上卻隻是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女人難以自控這很正常,過不了多久就會厭了,到時候再想辦法把這個女人弄走就行,也不急於一時。


    “行行行,媽不問就是了,來,吃飯。”


    餐桌上的氣氛倒是並沒有因為宋皙的出現而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又或者說,大家根本就沒有將宋皙放在心上。


    顧家對待宋皙是什麽態度,他們都看得出來,既然是不被重視的兒媳婦,自然也沒有人理會。


    不過這對於宋皙來說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她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這些人,不如就在這裏裝死。


    大家陸陸續續用餐完畢絲毫沒有離席的意思。


    話題從地皮開發聊到奢侈品市場,從開商場還是開度假村更賺錢,再到最近的國際形勢……


    這些話題對於宋皙來說,既遙遠又陌生。她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也從未深入了解過,隻能默默地聽著,心裏卻越來越覺得無聊。


    她真的好想看手機。


    奈何在這樣的場麵看手機著實有些失禮,隻能硬生生的忍著。


    顧黎商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心不在焉,微微側身,低聲開口。


    “看到主座上那個白發老頭沒有?”


    聲音壓得很低,在這熱鬧的環境裏隻有宋皙能聽清。


    “嗯。”


    她迅速定位到了那人。


    老頭穿著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裝,頭發花白卻梳理得一絲不苟,麵容嚴肅,眼神銳利,正端坐在主座上,聽著桌上其他人的討論,偶爾微微點頭,顯得威嚴十足。


    “他是我爺爺。”


    “???”


    宋皙差點沒崩住。


    顧黎商就是這麽形容他爺爺的?


    好一個大孝子!


    顧黎商還在繼續。


    “隔壁那個滿臉褶子的老男人,看見沒有?”


    “看見了。”


    “我爸。”


    “……”


    “老頭右手邊那個戴金絲框眼鏡一副書呆子模樣的瘦猴,看見沒?”


    “嗯,看見了。”


    “那是我哥。”


    “……”


    “旁邊那個是我嫂子。”


    之後便是顧黎商的七大姑八大姨,伯父伯母,還有顧家的重要合夥人,宋皙也記不太清晰,但因為顧黎商這別具一格的介紹方法,在這裏的時光也就不顯得那麽無聊了。


    宋皙沒有注意到的是,舒虞的眼神一直在他們兩個人身上。


    雖然沒聽清楚顧黎商到底在說什麽,但她能清楚地看到顧黎商眼神裏的溫柔,也能看得到宋皙忍不住上揚的嘴角。


    即使他們的關係根本不被顧家人看好,但他們有屬於自己的小世界,甚至看上去還有些……溫馨?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


    舒虞收迴眼神,即使不想承認,但她沒辦法去無視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有一種奇怪的情緒悶在她的心口。


    好像是羨慕,又好像是嫉妒。


    這樣的情緒她從未有過。


    從小到大她都是別人眼裏的佼佼者,也是被眾人羨慕嫉妒的對象,可現在竟然因為別人產生這樣的情緒。


    舒虞的手指收緊。


    這也太奇怪了!


    她始終想不明白,宋皙到底有什麽魅力?


    “姑姑!”


    門外突然跳進來一個身影,是顧黎商的表妹,秦可嫣。


    她身著一襲淡粉色的紗裙,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盈擺動,像是一朵盛開的嬌豔花朵。


    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隨意地紮成一個高馬尾,發尾隨著她的步伐歡快跳躍,幾縷碎發俏皮地垂落在白皙的臉頰旁,嬌俏可愛。


    她的出現讓宴會上的氣氛變得更加活躍了起來。


    秦玉瀾見狀,笑意盈盈地站起身來,眼中滿是疼愛。


    “喲!嫣嫣你怎麽來了!”


    秦可嫣蹦蹦跳跳地湊過來,笑眼彎彎:“聽說哥哥帶嫂子迴來了,我當然得過來看看我嫂子是誰。”


    說著,她的目光一下子落在宋皙身上,笑容瞬間僵住,臉色驟變,滿眼都是不敢置信,拔高了聲調道:“怎麽是你?!前段時間你不是跟阿藍去了舒家,這麽快就換目標了?”


    這話一出口,周圍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原本熱鬧的宴會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幾道好奇的目光紛紛投了過來。


    他們原本隻以為宋皙是個花瓶罷了,現在聽到秦可嫣的話以後,都瞪大了眼睛。


    直接拿下顧家舒家兩家的少爺?


    這宋皙……不簡單啊!


    宋皙臉色倒是坦然。


    “我和舒藍隻是朋友而已,那天正好是他出院的日子,你不是也參加了嗎?”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麽身份,就憑你這樣的人好意思說自己是阿藍的朋友?”


    宋皙眼眸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慌不忙地將問題拋還給秦可嫣:“不是朋友的話,你覺得是什麽關係呢?”


    秦可嫣氣得正要反駁,舒虞緊張地攥緊筷子,想要阻止。


    秦玉瀾已經先她一步瞪了秦可嫣一眼,厲聲道:“嫣嫣,別亂說話!”


    這一聲嗬斥,讓秦可嫣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迴去。


    隨後,秦玉瀾拉著秦可嫣往裏走著,笑著跟賓客們解釋道:“嫣嫣還小,隨便開個玩笑,大家笑笑就是了,千萬別放心上。”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用眼神示意眾人不要再深究此事。


    在這京都的名門望族之間,有些事,即便心知肚明,也絕不能擺到台麵上來說。秦可嫣要是再繼續口無遮攔,顧家和舒家的顏麵都將跟著丟盡。


    顧家二少爺的媳婦之前和舒家小少爺有不為人知的關係,這說出去怕不是要被人笑死!


    宋皙心安理得的坐在位置上。


    如何用一句話讓一群人幫自己解圍。


    這不就拿捏了?


    一轉頭,發現顧黎商正在看著她,她頓時露出無辜的笑容,小聲說:“剛剛嚇死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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