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看看他死了沒有。”


    宋皙聽話地將手小心翼翼地將手放到男人的鼻子前試探。


    微弱的鼻息在告訴她,這人還活著。


    “沒死……”


    “想辦法救他,給他止血。”


    顧黎商的聲音很沉穩,聽不出一絲波瀾,和宋皙慌張的情緒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理智又堅定。


    像是夜晚海中的燈塔,在為宋皙指引方向。


    宋皙聲音有些顫抖,但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竟然還帶著三分狠勁。


    “我不要。”


    “怎麽了?”


    “他該死!”


    宋皙一想到那個男人剛剛做的那些事情就忍不住犯惡心,而且這個男人看上去根本就是個慣犯,她甚至可以想象這個人渣到底殘害了多少女孩子。


    這樣的人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該死!


    “不管他該不該死,如果他死了,你就有可能成為殺人犯,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顧黎商清冷的聲音讓宋皙恢複了一些理智。


    她卻還在咬著唇堅持,許久才冒出一句。


    “他想強奸我。”


    手機裏大概是沉默了一秒,顧黎商再次恢複了之前的平靜,“宋皙,你聽我說,正當防衛或者是防衛過當都沒辦法那麽輕易下定論,不管這件事情怎麽樣,現在你裝都得給我裝一下,你放心,就算他活著,我也會讓他生不如死。”


    隨後是長時間的沉默。


    顧黎商再次開口。


    “宋皙,你聽到了嗎?”


    “我知道了。”


    “好,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和我的律師馬上就到,在我的律師出現之前你什麽都不要說,記住我說的話。”


    “嗯。”


    宋皙掛了電話,看著倒在床上那個令人作嘔的男人,終於還是拿起了一邊的枕頭,拆下枕頭套試圖纏在男人頭上為他止血。


    忙活了好久,似乎的確不怎麽流血了。


    宋皙的手上卻都是男人的血,她也沒去洗掉,隻是縮在角落裏靜靜的等待著。


    直到門外開始起了動靜。


    “都讓開,我們是警察。”


    “我們沒有報警啊,這裏沒啥事,你們還是迴去吧。”


    “對對對,這裏沒啥問題,肯定是有人謊報。”


    “真是辛苦各位特意跑這一趟了。”


    那群人分明就是想含糊過去。


    但對方可不是吃素的。


    “既然有人報,那就說明是有事,我們必須要調查清楚才可以,這個包廂裏的人是誰?在幹什麽?”


    “沒幹什麽,可能就是在喝酒……”


    “可能?”


    “一定,一定是在喝酒!”


    “開門!”


    “其他的包廂不是都已經查了嘛,都沒什麽事情,少查這麽一個能有什麽關係呢?”


    然而,對方還是一身正氣地迴答:“是你們自己開門,還是我們強行破門?”


    “我開……我開門……”


    包廂的門終於被人打開了。


    房間內的血腥氣彌漫開來。


    站在門口的人瞬間臉色都白了。


    大家想過一萬種可能性,卻怎麽都沒想到過會變成這樣。


    領班陳姐率先衝進了房間,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最終伸手指向宋皙。


    “都是她!是她幹的!快把她抓起來,她是個殺人犯!”


    事情看上去的確十分嚴重,警察第一時間封鎖了現場。


    除了宋皙和男人被留下。


    宋皙衣服鬆垮,頭發散亂,臉上還有著巴掌印,狼狽又弱小,可她的眼神卻是那般的堅定倔強,像是一隻不願服輸的小貓咪,把它惹急了,就算是死也要抓得你一身傷。


    救護車很快也到了,醫生們合力將男人抬上了擔架。


    有個女警找了一件外套給狼狽的宋皙披上。


    “那男人真不是個東西!”


    隨後語氣又變得溫柔許多,耐心詢問宋皙。


    “有受傷嗎?需要一起去醫院看一看嗎?”


    宋皙搖了搖頭。


    “沒受傷嗎?不過你還是得跟我迴局子裏,做一下筆錄,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你不能離開局子。”


    宋皙點了點頭。


    她始終沒有說話。


    女警看到眼前的這個場景已經大概明白了這是一場什麽樣的事情,看宋皙這樣子大概率即使被嚇傻了。


    她安慰道。


    “沒事的,隻要把事情弄清楚,我相信你會沒事的。”


    他們正要往外走,領班陳姐惡狠狠地指著宋皙咒罵。


    “你瘋了吧!你怎麽可以做出這種事情!錢總要是出了什麽意外,你就完蛋了!我們娛樂城也要跟著遭殃!真是個禍害!你個禍害!我早就已經給把你開了!”


    很快她便被人攔下,宋皙跟著上了車,離開了娛樂城。


    -


    宋皙一直乖乖地按照顧黎商的話在做,不管對方問什麽,除了點頭和搖頭之外,基本上都不說話。


    “您好,我想申請跟我的辯護人說幾句話。”


    穀石宴微微和對方點頭示意。


    “嗯,走一下流程。”


    “好。”


    穀石宴去走了一下流程,很快就為他們兩個人安排了一個單獨的房間見麵。


    宋皙過去的時候還聽到有人在討論。


    “剛剛來的那個是穀石宴?”


    “對,青源集團的律師顧問,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律師,說是就沒有他打不贏的官司,沒想到竟然是他來幫剛剛那個小姑娘做辯護律師,那小姑娘看來不是一般人啊。”


    “我就說她怎麽一直不吭聲呢,我還以為是嚇傻了呢,原來是有律師要來,這下看來不用擔心了。”


    “不過穀律師應該不太打這種官司吧?”


    “那有什麽關係,像他那樣的大律師什麽樣的官司沒見過,這種小打小鬧肯定不會有問題的,再說了,人家背後是一整個律師團隊,醫院裏那個王八蛋估計不會好過的。”


    “那絕對是個好消息,最討厭那種利用權勢欺負人的,沒想到他碰上硬茬了,估計以後就沒機會了。”


    “對啊,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到了房間裏,穀石宴問她什麽,她就乖乖迴答什麽,雖然有些記憶著實讓人犯惡心,甚至現在想起來都痛苦到讓她渾身顫抖,但她還是堅定地咬著唇說了出來。


    “行,事情我已經了解了,我會去跟警方溝通,一會你就可以離開了。”


    “那個人……死了嗎?”


    宋皙聲音有些顫抖。


    其實她也是怕的吧。


    又希望那個惡心的男人千刀萬剮,但又害怕自己真的背上一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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