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阿姨主動開口。


    “需要我幫你叫醒柳女士嗎?她最近醒著的時候老是跟我念叨著你,現在你好不容易來了,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宋皙卻搖了搖頭,“還是不要叫醒奶奶了,讓她多休息一會吧,我之後會再來看她的。”


    “好,多來看看她,她真的太孤單了。”


    宋皙正準備跟小趙阿姨道別,病房門外傳來父親宋祥明的聲音,“商爺的事情你辦得怎那麽樣了?”


    宋祥明:“你得加把勁了,老太太的身體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宋祥明:“行,爸爸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我們宋家能有你這樣的孩子,爸爸真的很高興。”


    宋祥明:“你可比宋皙有出息多了,爸爸當然最看好你了!所以當初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你。”


    宋祥明的噪音很大,即使病房有一定的隔音效果,宋皙還是能聽清楚,隻覺得心裏一陣一陣的痛。


    即使沒有血緣,他們也當了那麽多年的父女,宋祥明怎麽可以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感受。


    小趙阿姨張了張嘴想安慰。


    宋皙已經往病房裏的洗手間走去,“我不想碰到他,麻煩您不要告訴他我在這裏。”


    “行,你放心吧。”


    宋皙躲在洗手間裏,沒過一會,門開了。


    宋祥明的聲音還是那麽大。


    “老太太現在情況怎麽樣了?還是跟之前一樣糟糕?是不是不做手術肯定撐不久?”


    小趙阿姨小聲提醒,“老太太在睡覺呢。”


    “我是有事要來找她,反正都是要叫醒的,看來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哎……是啊。”


    “你先去外麵吧,我有事要跟她商量。”


    “好吧,您盡量別說什麽事情刺激到老太太,她身體已經這樣了,受不得刺激。”


    “你趕緊出去,這裏沒你的事情了。”


    小趙阿姨的腳步聲遠去,病房門關上。


    “媽,醒醒。”


    宋皙躲在洗手間裏,有些擔心奶奶的情況,但又不想出去跟宋祥明碰麵,隻能忍著。


    許久,門外才傳來虛弱的聲音。


    “阿明……你來啦。”


    宋祥明沒有寒暄,直接開門見山,“媽,你趕緊把手稿交給我吧,你也知道公司現在經營困難,你得為公司為後代考慮吧?這麽多年下來,你應該積攢了不少作品吧?”


    “現在把那些手稿交給你也沒用,你根本不懂藝術……也不會運營公司,阿明啊,你得認真對待公司的每一件作品,而不是把心思放在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上,這樣下去……公司是不會長久的……遲早……都是要完蛋的……”


    柳月霜苦口婆心的說了那麽多,可宋祥明一個字都聽不進去,逐漸有些不耐煩。


    “我隻知道你現在不把你的手稿給我,公司才會完蛋!媽,你怎麽忍心看著我完蛋!”


    “手稿我已經交給比你更適合保管的人……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的作品當成是作品,而是當成賺錢的工具,這樣是不會長久的……阿明,我希望你明白。”


    “我不明白!”


    宋祥明果斷怒吼,“這東西不就是為了賺錢的嗎?賺錢才是它存在的意義,行,你不說是吧?我自己去找,就算是把整個房子翻過來,我都要找到!”


    “阿明……阿明……”


    奶奶還在喊著,病房的門卻被重重關上,隻剩下了奶奶的聲音。


    宋皙確認宋祥明已經離開,這才從洗手間裏出來,她看到病床上的奶奶臉上都是眼淚,臉上的氧氣麵罩都快錯位了,她趕緊上前幫忙扶正,然後輕輕拍著奶奶的胸口幫她順氣。


    “奶奶,您別氣了,身體要緊。”


    “小皙……你也在啊……”


    “嗯,我比爸爸來得早,看您在休息就沒打擾您。”


    “那些手稿……你可千萬要保管好……”


    “我會的。”


    宋皙認真承諾著。


    她在病房裏安撫了好一會,奶奶的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等奶奶睡著了,她才離開。


    原本她覺得奶奶的那些手稿放在老房子裏還是安全的,畢竟鑰匙還在她手上,可是今天聽到宋祥明說的那些話,她開始擔心宋祥明萬一真的找到了那個保險箱,然後砸開了怎麽辦?


    還是得趕緊把手稿拿到自己手裏才是最安心的。


    宋皙打車到了奶奶住的院子,這是一幢二層小洋房,搭配一個很小的院落,院落裏還種著奶奶最喜歡的海棠,11月底的天氣已經轉涼,海棠花隻零星留下幾顆。


    房子和院落都是會有人定時過來打掃收拾的,眼下也是幹幹淨淨的,她直接上樓找到了保險箱拿到了手稿。


    奶奶積攢了一輩子的手稿都在這裏了,有三個厚厚的本子,每一張稿子都認真地裱起來,都是奶奶的心血。


    宋皙將東西放進書包,離開了別墅。


    剛到門口,卻發現門外堵了好幾輛黑色的轎車,她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太對,轉身就想去別墅後門。


    結果她剛轉身準備往後門跑,卻發現後門突然被人打開了,宋祥明就站在門口露出邪惡的笑容,“前門後門我都找人堵上了,跑呀,怎麽不跑了?”


    宋皙下意識地緊了緊手中的包。


    眼下的情況,她到底應該如何逃跑?


    “老太太的手稿在哪?”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以為我會信嗎?真不知道你給老太太灌了什麽迷魂湯,她竟然連這麽重要的東西都不給我,反而給你這種外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趕緊的,把手稿給我,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宋皙緊咬著唇,隨即開口,“行吧,告訴你也行,在樓上的儲物室裏,你自己去找吧。”


    宋祥明給自己帶來的保鏢投去一個眼神,“你去樓上翻翻看。”


    “是。”


    宋皙趁著保鏢們不注意,靈巧的身子一下鑽過縫隙就往門外跑。


    宋祥明當即大怒,“給我抓住她!不準讓她跑了!”


    保鏢們當即朝著宋皙追了上去。


    宋皙根本不是這些訓練有素的保鏢們的對手,甚至都還沒跑出小花園直接就被一個擒拿按在了地上。


    膝蓋重重地砸在高低不平的青石板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宋祥明慢悠悠地走到她麵前,抬手拍了拍她的臉,“別想在我麵前耍這些小聰明,沒用!東西呢?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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