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外麵的雨聲還是沒停。


    陸封醒來時伸了個懶腰,正打算看看司禦有沒有醒,卻看到一條毯子蓋在她的身上,而司禦人還是睡著的。


    那這毯子哪來的?


    “小子。”


    邊上聲音傳來,陸封這才發現在自己的不遠處,一個老頭生著火取暖,眼含滄桑的看著他。


    這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在這裏多久了?


    陸封心底雖然疑惑,但是此人並沒有趁他們睡著出手,還給司禦蓋了毯子,或許兩人認識。


    意識到這一點,陸封遲鈍的腦子緩過神來。


    “嘿嘿前輩,我隻是覺得地上髒才拿衣服給她的,可不是您想的那樣。”


    陸封套近乎的來到老者身旁。


    恰好昨日他們還留了一些肉,陸封幹脆取來烤,待會兒司禦要是醒了就能直接吃。


    人活了這麽久,老者不願與他在這件事做什麽爭論。


    他看了眼那邊還睡著的司禦,介紹起自己的身份。


    ”她是我徒兒,老夫閉關已有三年了,司家出事之時沒有人過來通知老夫,這才讓這孩子自己一個人過了這麽久。“


    一隻手撥弄著地上的火,老者掏出剛熱好的酒遞給陸封.


    “是你一路在照顧這丫頭吧,她什麽苦都能吃,心思單純,應是不怎麽費心的。”


    陸封遲疑將酒接過來,這話說的確實沒錯。


    “那前輩現在是要將人帶走嗎?目前來看的話有人可能還在追殺她。”


    那個司家沒了,司禦跟他一起的話兩人有個伴,但是陸封覺得要是她跟她師父走的話或許結局會更好。


    畢竟前路未知。


    “我無法滅掉四大仙族,帶司禦這一去日後可能不會出現在你們眼前了。”


    老者平靜說道。


    牽扯進四大仙族裏麵從來不是他所希望的,他隻是為了找到自己的徒弟,讓她能夠安穩的度過一生而已。


    司家沒了就沒了,這世道如何也與他無關。


    “師父?”


    也許是兩人的交談聲吵到了正在睡的司禦,她朦朧睜開眼就看到了不遠處坐著的兩人。


    其中一人非常眼熟。


    “司禦,為師找了你將近半月,跟我迴去。”


    剛才還坐在地上的老者,下一秒就出現在了司禦麵前,他還是那副死樣子,對什麽事都不是太關心。


    當時司禦拜師是如此,如今還是如此。


    司禦眼神黯淡下來。


    “我不迴去,司家的仇我還沒有報,現在迴去算什麽?”


    “您是怎麽找到我的?”


    老者拿出那卜卦盤,此前司禦在他這裏留下了一滴血,若不是有這個,他恐怕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尋到人。


    “為師已經是靈帝了也無法與之對抗,僅僅威懾而已,司禦,你不要過於執著。”


    這話說起來十分輕巧。


    司禦低聲。


    “可是死的數百人都是我的親人,師父,當你看到自己親人眼睜睜被殺在眼前血流成河時,會願意將仇恨放下嗎?”


    “……你又何曾知道為師沒有呢?”


    老者盤坐在她麵前,再次歎了口氣。


    陸封在此時開口:


    “既然怯弱到不敢麵對往日的仇敵,這位前輩大可以在親人死時一同跟著去死,還修到靈帝幹什麽?”


    聞言老者沒有轉頭去看陸封,隻是閉了閉眼:


    “怯弱?老夫隻是怕死而已。”


    他似乎是在迴憶往昔,又像是在對兩人進行勸誡。


    “當你的世界裏隻剩下你自己時,長久的孤獨會使你隻想好好地活著,任何無謂的冒險都是不值得的,莫名其妙的死了比好端端活著更好嗎?”


    “所謂的仇恨,時間久了也就如此,你們就沒有不能割舍的東西?”


    最後一句主要是對陸封說的。


    眼下相比於司禦而言,他覺得這個小子更能理解。


    陸封當然有,不過這種消磨意誌的話他向來不願意多聽。


    ‘您不用與我講這些,我與司禦不一樣,這條路我不走就沒有其他人走了。’


    對此老者微微一笑.


    “所以我這次來是為了帶我徒兒走,不是帶你走。”


    “……那您還和我說這麽多。”


    “是你自己願意聽的,年輕人多聽點總不是壞事。”


    “……&”


    好吧,怪他一開始就不該插嘴。


    不過哪怕是說了這麽多,司禦也不打算改變自己的想法,她如今有時夢裏還會出現自己爹娘的身影,就這麽放棄?


    她不。


    “要是屏障沒人管,大陸豈不是要亂?師父,你是靈帝應該更清楚這一點,那時候難道就不需要死了嗎?”


    司禦看著自己的師父的,一字一句道:


    “清幽尊者都已經開始籌劃了,他的動靜如今四大仙族都清楚,什麽時候師父你才能真的像個靈帝?”


    “那時的我以為您是性情平和,可為何我被人追殺至此您也是一聲不發,就算有朝一日我死了,是不是您也是如同今日一樣勸自己迴去藏起來?!”


    老者出現一抹恍惚,這個徒弟當初是不是就不應該收?


    要是他像清幽一樣就好了,而不是拿著個卜卦盤隻會找人而不會用。


    在陸封和司禦的注視下,他臉上平靜的表情終於是變了,不過是全部的情緒都褪去,隻剩下一潭死水。


    他語調不高。


    “屏障怎麽會沒人管呢?如果說清幽已經動手了,那麽就代表著那隻替罪羊他已經找到,既然找到了,那就不會沒人管。”


    “那要是清幽尊者一直沒動手,您是不是就冷眼旁觀著四大仙族將那邊的靈脈挖空?看著數以萬計的生靈就這麽死去?!”


    司禦清楚四大仙族在做什麽,還有想做什麽。


    隻是她的師父幽幽的看著她,道:


    “那我們就跟著他們一起去死。”


    我們?


    “好徒兒啊,你看看四周的靈脈,百裏便有一條,若是將那邊靈脈全都搬來又該放置在何處?它們會自己生出靈石來嗎?”


    最終不也是一樣枯竭而亡,再者搬得了靈脈,那殘缺的天道呢?


    一並搬來?


    可笑至極!


    人的貪心永遠是不知足的,即便是可能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還是不願意將靈氣分享出去,生怕日後那片大陸上會出現一些倔驢來報複他們。


    兩方靈氣與水準未達到一致時,完整的天道會全力壓著他們這些人,哪怕是能過去又有什麽用?


    司家做錯了嗎?沒有。


    錯的是後世的選擇,司禦陷入沉思,老者目光悲戚。


    這時陸封又開口了。


    “容我打擾一下二位,沒聽錯的話,開始你們說的那隻替罪羊,指的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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