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荒野之中,兩道人影悄悄的探出頭來,看向已經安靜下來的客棧方向。


    他們兩個是之前被碎嶽刀從客棧裏趕出來的,不過還沒來得及走遠,就聽到了身後傳來動靜極大的聲響。


    其他人怕死沒有迴來,倒是他們兩個膽子大,於是折返了迴來。


    但也不敢離得太近,生怕會被碎嶽刀發現,順手一刀給砍了!


    他們看到了官道之上飛沙走石,聽到了叮叮當當宛若打鐵一般的金鐵交擊之聲,也感受到了那兩股驚天氣勢。


    能夠在氣勢上與碎嶽刀不相上下的,絕對是當代大俠!


    隻可惜他們來得晚,並沒有看見究竟是誰在和碎嶽刀廝殺?


    不過那客棧旁邊還多了四匹馬和一人一狗,估摸著應該是那位大俠的追隨者。


    很快,他們便察覺到了那一股不屬於碎嶽刀的氣勢瞬間消失,還有無比淩厲的劍氣一閃而過。


    本以為是碎嶽刀勝了,然而下一刻,碎嶽刀的氣勢也緩緩消散。


    隨後不久,他們便看到了有人拿著碎嶽刀重返了客棧。


    地榜第三的碎嶽刀居然敗了!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臉上盡是不可思議。


    又過了不久,那行人離開了客棧,還帶著一輛板車載著碎嶽刀繼續沿著官道遠去!


    過了許久,確定那位大俠不會折返迴來後,那兩人才小心翼翼的上前。


    “死了!地榜第三,成功刺殺過大俠的碎嶽刀真的死了!!”


    那兩人發現了官道上的那一具屍體時,心神巨震。


    兩人不敢過多的逗留,連滾帶爬的跑了。


    他們要把這個消息傳出去,碎嶽刀的死,絕對會在江湖上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寒風唿嘯而過,地麵上的十幾具無頭屍體逐漸變得冰冷。


    任由你生前是實力通天的大俠,亦或者是令江湖人人恐懼的刺客,最終的下場,或許與普通人也並無區別。


    ......


    夜幕降臨,謝荀他們來到一處荒村,找了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落腳。


    謝荀並不知道,自己斬殺碎嶽刀的事情,會這麽快就被傳出去。


    不過傳出去也無所謂,他將碎嶽刀一路帶著,其實也是存著這一份心思。


    隻有自己的名氣越大、戰績越彪悍,孟元才能夠越安全!


    隨意吃了些幹糧,他們又休息了半夜之後,便再度朝著溪邊縣而去。


    一路走來,總有一股肅殺之氣縈繞於心頭。


    謝荀隨時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避免又有刺客潛藏於暗處。


    “汪嗚~”


    忽然間,哮天從馬背上起身,對著謝荀低聲叫道。


    謝荀順著哮天的目光看去,發現暗處地上出現了一抹暗紅。


    “又是一處血跡!”他微微歎息道。


    這已經是他們遇到的第十幾處血跡了,越靠近溪邊縣的方向,遇到血跡越多。


    謝荀猜測,他們這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任何過路的行人,想來都是被暗處的刺客給殺害了。


    “那背後之人還真是大手筆,居然請動了這麽多的刺客,遍布於鎮溪州府與溪邊縣之間。”


    “也不知道孟兄此時如何了?”


    .......


    “情況如何了?”


    溪邊縣,縣衙之內,臉色依舊帶著一絲蒼白的孟元看向一旁的小荷問道。


    自從那一日,一隻白鶴帶著金光從天而降後,他所中的毒便已經解了。


    隻不過這毒毒性太強,雖然已經被解開,但身體也是十分衰弱。


    現如今縣城被圍,裏邊的人出不去,外邊的人也進不來。


    缺醫少藥的情況之下,身體依舊好不了,全靠一身渾厚的內力在支撐著。


    “迴公子,昨晚又有十數名刺客企圖翻越城牆進入城內,不過都被我等聯合守城的士兵斬殺了。”


    小荷的臉上透露出了難以掩蓋的疲憊。


    溪邊縣不過是一小縣城,守城士兵不僅人數稀少,還實力不高。


    對付試圖翻牆入城的刺客,靠的基本上都是弓弩等守城利器,還有孟元從州府帶來的這些人。


    “溪邊縣地處偏僻,往來不便,消息傳遞一趟需要耗費的時日頗多。


    如今本官離府不過將近一月,想要等來援軍,至少還需半月時光。”


    孟元在心中默默的盤算著。


    隨後他抬頭看向小荷,又問道:“府庫裏的糧食還能堅持多久?”


    “迴稟公子,最多隻能再堅持三日。”


    “三日,怎麽可能?”孟元拍案而起,臉上盡是怒意。


    他的第一反應是,難道是這縣城內又出貪官汙吏了!


    “就在前陣子公子您昏迷之時,城中幾名潛藏的刺客,配合城外的刺客引走了我們的人手,而後燒毀了府庫內的糧食。


    現如今,縣衙內的糧食,隻夠吃三日的了!”小荷道出了實情。


    “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何不早說?”


    孟元氣得麵色發紅,頓時隻感覺眼前一陣漆黑,直接跌坐在地。


    “公子!”


    小荷驚唿一聲,連忙衝上前去,將孟元從地上扶了起來。


    “大夫說您身體虛弱,不可以過於激動與操勞,所以我等擅自做主,並沒有將此事稟報。”


    “還望公子責罰!”


    將孟元扶迴座上後,小何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臉上滿是自責。


    “哎~此事又怎能怪你?”


    孟元微微一歎,連忙伸手將小荷扶了起來。


    小荷自小就一直跟著他,這些年來從未嫁人,在他身邊任勞任怨。


    他又怎麽會舍得因為這些事去怪罪她呢?


    “今年小麥疫病橫行,百姓家中應當也沒有餘糧。


    府衙之中還有多少銀錢?全拿出來向城中的大戶人家購買糧食。


    留足半個月所需,多餘的部分糧食便分發給百姓們吧!”許久之後,孟元這才說道。


    “是,公子!”小荷應道,隨後轉身離去。


    小荷離去後,孟元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木牌,木牌之上刻著一個謝字,另一麵是用簡筆畫,畫的兩人一狗騎馬的畫麵。


    這塊木牌,正是當年謝荀贈予他的。


    說是如果他有難,隻要將木牌上的畫拓印下來,再傳訊給謝荀。


    無論天涯海角、刀山火海,都將拔劍相助。


    “謝兄弟啊,若真有危難,我孟元又怎能作那不義之人,陷你於危機之中!?”


    “南方挺好,至少比我大齊安定、安全!”


    孟元幽幽一歎,抬頭看向南方。


    他不怕死,怕的隻是那些小麥的種子無法傳遍大齊,無法讓百姓富足;


    怕的是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後,還要連累自己的好友、部下一起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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