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青沒想到喬依依會突然出手,求生本能讓他漲紅著臉不斷的掙紮,一不小心踢歪了椅子。


    砰的一聲巨響喚迴了喬依依的理智。


    她眼中血色褪去,急忙鬆開了手,後退幾步冷著臉離開。


    她還是做不到要喪心病狂的殺了一個孩子。


    她離開了皇宮,遊走於長安各大酒樓買醉,整日喝的醉氣熏天。


    她這副臉長得雖然不好看,但也有地痞流氓見她一個小姑娘整日醉酒,打起了她的主意。


    這天夜晚正值除夕之夜,她喝酒的這家酒樓早早關了門,準備迴家過年。


    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在吃年夜飯,飯菜的香味透過庭院傳到了大街上。


    街上空蕩蕩的,偶爾會響起一些零星的鞭炮聲。


    喬依依提著一壇酒,邊走邊向嘴裏灌。


    在這家家戶戶都團圓的日子裏,隻有她一個人還是形影單隻,像個孤魂野鬼一樣遊走在這個不屬於她的世界上。


    身後突然出現了一串腳步和粗喘氣的聲音。


    喬依依側身一躲,一個身材矮胖的男人摔倒在她的腳邊。


    男人撲了一個空,又迅速站起來向喬依依撲過去,被她一腳踹飛撞到了牆,摔坐在地上。


    她走過去,眼裏泛著紅光,寒聲道:“你想做什麽?”


    男人感覺胸口一陣陣撕裂的疼,估計肋骨被踹斷了。


    他沒料到這個醜女人力氣會這麽大,心裏暗恨不已,抽出別在腰間的刀子向喬依依心髒刺去。


    喬依依用兩指夾住刀子,輕輕一別,刀子脆聲而斷。


    男人終於知道怕了,趕緊磕頭求饒道:“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啊!”


    “你跟著我想要幹什麽?”


    “小的看姑奶奶大晚上的不迴家過年,在大街上喝酒,想著姑奶奶也許是孤獨寂寞了,小的也是一個人,於是便起了心思,想要,想要帶你迴去做個伴。”


    “嗬!”


    喬依依提著酒壇,笑了好一會。


    指尖突然竄出一團黑火,一雙血紅色的雙眼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說實話,不然的話你就要死了。”


    男人哆嗦了一下,竟然尿了褲子:“妖怪,你是妖怪啊!”


    一股尿騷味淡淡出來,喬依依嫌惡的退後了幾步。


    男人跪在地上不斷求饒道:“姑奶奶我說實話,其實我看見姑奶奶孤身一人,便想將姑奶奶抓起來賣進青樓換點銀子過年,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饒命啊,饒我一條小命吧。”


    喬依依咧嘴一笑:“好啊,那就饒你一命!”


    話音剛落,男人的雙手雙腳憑空扭曲,哢吧幾聲過後,一聲淒慘的哀嚎聲響起。


    喬依依覺得吵,施法將男人的嘴巴堵住。


    他的四肢全被折斷,一輩子都會躺在床上,再也不能行動。


    喬依依笑著對他說:“你看,這樣也算是饒你一命吧,前提是今晚你沒有被凍死的話。”


    經過今晚的小插曲,她沒了繼續喝酒的欲望,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行走,不知不覺竟來到了皇宮。


    今晚的皇宮格外熱鬧。


    宮廷裏整夜燃燒著篝火,散發著幽幽的檀香味。


    皇帝大擺宴席,邀請了皇親國戚和滿朝文武參加。


    宴會上歌舞升平,燈火輝煌,妃子們打扮的爭奇鬥豔,氣氛格外活潑。


    她看了一會就覺得沒了意思,一個閃身來到冷宮中。


    宴會上的熱鬧情景完全沒有傳到這裏,冷宮仿佛被與世隔絕了一樣。


    李慕青在房間裏點燃了一個火堆抱著雙腿蜷縮著取暖。


    之前喬依依留下的炭火早已經燒幹淨了。


    她心頭一酸,既恨自己下不去手,又恨孫悟空為什麽要把自己折騰的這麽慘。


    火焰照耀下,前方的牆壁上緩緩出現了一個黑影。


    李慕青轉頭,正看見之前那個快要把他掐死的宮女站在他身後,神情陰鬱冷漠。


    他嚇了一哆嗦,下意識的捂著自己的脖子,站起來小聲的問:“你又要來殺我嗎?可不可以等明天,過了今天我就九歲了,也算是多活一年了。”


    喬依依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問:“為什麽想多活一年?”


    李慕青不好意思的說:“其實我在等一個人,她很漂亮,喜歡穿黑色的衣服,眼睛紅紅的,像兩顆紅寶石。”


    “她總是在我夢裏出現,上次我快要被凍死的時候,也看到她了,夢裏的我好像很對不起她,所以想拚命的活久一點,萬一以後就能看見她了。”


    “看見她以後你想做什麽?”


    他的眼睛又黑又大,虔誠的看著喬依依的眼睛說:“我想對她好,對她很好很好。”


    小孩子的話總是帶著一些天真。


    喬依依怔怔的落下淚來,片刻後吐出兩個字:“騙子。”


    李慕青慌了,拿出上次喬依依扔給他的手帕,舉著手去替她擦眼淚。


    “這是你的手帕,我有好好的保存,這次你能不能不走了,我上次隻是太開心了,所以才沒有幫你一起打掃,你看我已經把屋子打掃幹淨了。”


    喬依依冷聲說:“我討厭你,也討厭伺候你,我留下你會過得很慘。”


    李慕青對她討好的笑了笑:“沒關係的,再慘也沒關係,我隻是太害怕孤獨了。”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喬依依,孤苦無依的依。”


    李慕青心裏一酸,彎腰拿起架在火堆上麵的餅,遞給喬依依:“這是我今天的晚飯,給你吃吧。”


    喬依依看著烤的黑乎乎的餅皺眉,留下一句等我,轉身走出了門外。


    她似乎有些生氣,腳步匆匆,連樣子也不願裝了,出了門便消失在原地。


    李慕青趴在窗戶前看著這一幕露出一絲了然之色。


    她果然不是凡人。


    他能掙紮著活到現在,看透了人情冷暖,心智早就和大人沒什麽區別。


    哪有宮女在這冷宮裏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從來沒有被任何人發現過。


    明明很恨他,嘴硬心軟,幾次三番對他下手,卻始終沒有殺他。


    所以他很有理由相信,他和這個女人一定有什麽淵源。


    喬依依,喬依依。


    他在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內心深處竟然憑空生出一股澀然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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