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那個老婆婆長什麽樣子嗎?”


    喬依依迴想了一會說:“我說不上來,她臉上雖然有皺紋,但又感覺很年輕,她慈眉善目的,眼裏有憐憫,有惡意,有同情,有譏諷,是我說不出的複雜。”


    孫悟空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伸出指尖點了點喬依依眼角的蝴蝶安撫道:“你無需多慮,隻是妖怪使的不入流的法術而已。”


    喬依依偏偏頭躲過孫悟空的指尖,問出了一個她早就想問的問題:“你覺得妖怪都該死嗎?”


    孫悟空毫不猶豫的迴答:“當然不是,若妖怪都該死,那我豈不是要第一個死?”


    喬依依低聲說:“也對,看來那真的隻是一個夢。”


    “夢?可否給我說說。”


    喬依依下意識忽略了前兩個夢,隻把最後一個告訴了他:“我夢見你殺了我。”


    “所以之前你會這麽怕我?”


    喬依依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總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


    “不會殺你,我曾經說過,隻要我不死,你就不會死。”


    喬依依笑了一下,壓在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眼睛亮亮的:“大聖,我信你。”


    “嗯,離天亮還有段時間,你再睡一會吧。”


    喬依依搖頭:“我睡不著。”


    孫悟空很自然的坐在喬依依身邊,讓她把頭靠在自己胸口上,語氣輕柔:“閉上眼睛,很快就能睡著了。”


    喬依依鼻腔裏都是熟悉的青草氣,她沒有掙紮,乖順的閉上了眼睛,不一會便睡了過去。


    孫悟空將喬依依輕輕的放下,又拿出一件衣服蓋在她身上,腳步輕輕的離開。


    他離開後,一直在旁邊裝睡的豬八戒睜開了眼睛,跟上了孫悟空的腳步。


    初秋時節,微風帶來了些許涼意,兩人站在懸崖之上看著露白的天色,翻滾的雲舒久久不言。


    片刻後,豬八戒歎口氣,找了個幹淨的地方,一屁股坐下:“猴子,這條路太難了,你說我們能成功嗎?”


    孫悟空搖頭:“我不知道,你若想退出,我不會阻攔。”


    豬八戒氣笑了:“退出?老子為了你大元帥都不做了,不僅投胎成了一頭豬,損失了幾千年的修為,你給我說退出?”


    “猴子,別這麽不道義!”


    孫悟空沉默。


    豬八戒隨意的薅了一根草叼在嘴裏:“算了,老子大人大量,不跟石頭計較,但是說實話,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觀音已經發現喬依依的存在,她留在這裏遲早會成為靶子。”


    “我明白。”


    豬八戒撿起一塊石頭,順著懸崖扔下:“你真愛上她了嗎?”


    孫悟空繼續沉默。


    “別裝死。”


    孫悟空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她疼我也疼,她哭我也哭,她開心的時候,我也開心。”


    “猴子,你這是栽了啊,栽的徹徹底底明明白白的。”


    孫悟空繼續指著自己的心口,認真的看他:“八戒,你說的不對,我之所以能和她共感是因為我把自己一半的心髒給了她。”


    豬八戒一激靈,猛地坐了起來,驚訝的嘴裏的草都掉了出來:“你這是真開心了啊,合著這是字麵上的意思?”


    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說你這小子怎麽法力退步了這麽多,我還以為你是因為在五指山下壓了五百年生疏了,原來是這樣。”


    “猴子,你,你這就是真愛啊,把心都掏了給她還死鴨子嘴硬不承認呢?”


    孫悟空皺眉:“所以呢,即使承認了又能怎樣?”


    “也是,承認了又能怎樣,如今之計趕緊找借口把她送走吧。”


    “哪裏都不安全,既然觀音盯上了她,保不準會在背後出手,隻有待在我身邊是最安全的。”


    豬八戒將手枕在腦後,施施然躺下:“得,你有主意就行。”


    黎明即將到來,兩人在太陽出來之前迴到了休息的地方。


    由於無人添柴,火堆已經燃盡,隻剩下黑灰,喬依依縮在角落裏睡的正香。


    唐僧醒的早,正坐在旁邊打坐念經,聽見孫悟空迴來的腳步聲,他睜開雙眼溫和笑道:“迴來了?”


    “師父不問問我和八戒去哪了?”


    “秋高氣爽,大好天氣,你們出去鍛煉鍛煉也是應該的。”


    豬八戒插嘴道:“有時候我真不明白,師父是真傻還是裝傻。”


    唐僧站起來收拾行囊,說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話:“假亦真時真亦假,真真假假,誰又能說的清呢?”


    等喬依依醒來,眾人收拾好行囊再次出發,不出一日便離開了八百裏黃風嶺。


    越過了大片的的群山,後麵是一片平坦的大路。


    眾人行了半個月有餘,突然被一道寬闊的河水擋住了道路。


    河水波濤洶湧,一眼望不到邊,唐僧勒馬停在岸邊,發愁道:“徒兒們,這裏無船無舟我們該如何過河?”


    豬八戒說:“師父,這河若是我和猴子過,隻需駕起祥雲就過去了,若是師父,便千也難,萬也難啊!”


    唐僧歎了一口氣:“唉,暫時在這裏休整片刻在做打算吧!”


    幾人放下行李原地坐下休息。


    孫悟空立在一塊礁石之上看著河水若有所思。


    豬八戒沿著岸邊行走觀察地形,沒注意腳下,差點被凸起的石頭絆倒在地。


    他低頭一看,這石頭露出了一個黑色尖角,表麵光滑,似人為雕刻而成。


    他拿出九齒釘耙將石頭周圍的沙子挖開,下麵竟然是一塊石碑。


    豬八戒大喊道:“各位我有發現!”


    眾人順著著聲音圍了上去,隻見石碑已經被豬八戒挖了出來,最上方刻了三個字流沙河,旁邊刻有一行小字,唐僧喃喃念道:


    八百流沙河,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落水沉。


    唐僧念完惆悵的看著河水,總覺得這裏十分熟悉,好像自己曾來過無數次一樣。


    他摸了摸自己堅實的肌肉,總覺得自己英雄無用武之地。


    這石碑挖出來還不如不挖,平白讓人憂愁。


    喬依依站在眾人身後,張了張嘴巴又閉上了,她總不能告訴唐僧這河裏麵是他的第三個徒弟沙僧吧。


    畢竟手握劇本的是觀音菩薩又不是她。


    她又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若貿然說出來,大家相不相信是一迴事,她自己也無法向大家解釋。


    而且她的第六感隱隱告訴她,絕對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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