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素一聽這話,趕緊說道:“你這時候還嘴硬什麽?”又偷偷給楊冶使眼色。


    楊冶此刻無法對梁素生氣。梁素和安影,大約是自己生命裏最重要的人了。


    他原本不想搭理蘇黃哲,這個人太討厭了,出身好,脾氣好,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姑娘都走在他的身邊。自己都快死了,何必幫他。


    他看了看安影在一旁快速地記著口供,又看看焦急看著自己的梁素。


    他還是歎了口氣,“算了,我是為了梁素和安影告訴你。”


    “就在黃尚書的書房裏。


    蘇黃哲皺眉:“不可能。我們差不多把書房都拆了,沒發現任何有關閩地的信件。”


    楊冶道:“具體在書房哪裏我不知道。但是他每天在書房待著,然後把我叫去商談一些閩地要務。”


    “這些信息肯定是在書房裏獲知的。”


    楊冶又迴憶道:“最近一次,他把你們調查三十年前的案子告訴閩王後。閩地迴複他,閩王非常感興趣,想知道案子最新的調查情況。所以黃尚書讓我密切關注你們的行動。”


    小易匆匆進來,“你們快一點,陳東知道你們過來了,他馬上也要過來了。”


    蘇黃哲對梁素和安影道,“走吧。都問清楚了。”


    梁素握著楊冶的手,看著他道:“你放心,你家的事情我會幫忙照看。”


    三人匆匆離去。


    第二日一早,陳東一腳踢開了蘇黃哲的門。


    “楊冶死了。”


    陳東對蘇黃哲道,“服毒自盡。”


    “他身上都被搜過,明明沒有毒。”


    “昨夜你帶著梁素和安影進去了,是不是他們兩個偷偷給了楊冶毒藥?”


    蘇黃哲坐直了身子,表情肅然,“居然還有這種事情?小易,把梁素和安影給我叫來。”


    “阿東,你先坐下。”蘇黃哲又道,“我們昨夜審問楊冶,把案子中不清楚的地方都補缺了。”


    “畢竟他和梁素同窗之誼,有些話對我不能說,對梁素能開口。”


    蘇黃哲話鋒一轉,“不過全程我都看著,兩人沒機會給他毒藥。特別是安影,從頭到尾坐在邊上記口供。”


    “能接觸楊冶的就是梁素。可他一舉一動都在我眼皮底下,我確實沒看到呢。”


    陳東將信將疑地看著蘇黃哲。


    梁素和安影匆匆進來,兩人朝陳東行禮,安影說道:“陳大人特地叫我們來可是為了楊冶服毒自盡一事?”


    “哦?看來你知道。”陳東背著手看著她道:“我倒是想知道,他哪裏來的毒?”


    梁素撓撓頭,“懷疑我是吧?”


    梁素一攤手,“就我醫術高,會使毒,和楊冶關係好。妥妥就是我。我沒法證明不是我,這事兒自證不了。我隻能辭職來謝罪了。”


    陳東頭痛地看著梁素,“我又沒說就是你。”


    又看看蘇黃哲,“你不說兩句?”


    “這事兒確實沒法查。”蘇黃哲說道,“反正也是死罪。以他身份,和他最後的口供,畢竟也是忠君之士,大概也是賜毒。結果大差不差。”


    陳東正要說話,蘇黃哲又道:“倒是他最後說,老黃的機要文件都在書房這事,我們再一起參詳參詳。”


    “會不會有什麽隔牆之類的,我們沒發現?”


    陳東意味深長地看了屋內三人一眼:“我現在就讓人拆牆看看。”


    陳東走後,蘇黃哲示意關門,又對梁素道:“你給他的?”


    梁素低頭不說話,“他做錯事,以死謝罪就是了。陳東那些折磨人的手段,我不忍心。”


    他又看向安影,“你給他做的掩護?”


    安影倒是沒低頭,“按律就是死罪。陳東的手段就是泄私憤。我不讚同執法者泄私憤的手段。”


    蘇黃哲抬抬眉毛,“你這說法倒是有些道理。”


    “行了,這事到此為止。”蘇黃哲合上案卷,“梁素,你爺爺那裏關於徐壽的事情有沒有進展?”


    梁素巴不得轉換話題,“有了,有了。而且我爹那裏關於滿寅藥物試驗也做了不少,我們要不現在就去趟我家?”


    蘇黃哲道:“行,現在就走。郭太後那裏我也有不少消息。”


    “陳東也叫上,林燁馬上就要進京了。”


    他站起來看著陰沉沉的天空,想起黃尚書的話來。


    “小雪陰沉夜,閑窗老病時。”


    梁家。


    梁老太爺趿拉著拖鞋出來,見著梁素是脫下鞋子就是一頓打,打得梁素捂著頭亂躥。


    “爺爺,你幹嘛啊?別打了。”


    “你個臭小子,叫你迴來相親,嘴上答應了,人倒是沒了蹤影。”


    梁素這才反應過來,“爺爺,我這不最近忙麽,忘記了。”


    “忙個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亂判案子,你都被擼了職務。”


    安影趕緊上前攔著梁老太爺,“梁院使,你別打他了。刑部出了點事,這兩天我們都出不來。”


    “您說一說您這裏查著什麽了?”


    梁老太爺這才放下拖鞋,套在腳上,說道:“徐壽是江西宜春人。”


    “與郭太後是同鄉.......”


    蘇黃哲打斷梁老太爺的話道:“郭太後戶籍冊上登記的是贛州人,郭魯直也是贛州人。”


    梁老太爺得意地搖頭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哎,要不是我見多識廣,宮裏認識的人多,差點就把這個線索給漏掉了。”


    “龍牙百合粉。”梁老太爺道:“太醫局的人告訴我,郭太後曾經用藥的時候說過,把蘭州百合粉換成龍牙百合粉。說是用自己家鄉的藥材,身體會更適應。”


    “宮裏的人都是人精。此後一般的藥材都盡量按著宜春那裏挑,讓太後安心。”


    蘇黃哲道:“所以二人老早就相識?”


    梁老太爺點頭,“不僅相識,還有更深的牽連。我還查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徐壽進太醫局後,曾負責治療二公主喘鳴病。不過二公主最後不幸夭折。正是這位郭淑儀替他說了一句,喘鳴病是娘胎裏帶的頑疾,本就不好治。”


    “這句話救了徐壽的命。”


    安影看著蘇黃哲道:“這麽說來,郭太後具備了所有的要素,又是最後的得利之人,兇手乙就是郭太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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