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聽察覺到不對勁。


    “顧少?”


    顧舟淮電話沒掛,但是卻沒有說話。


    溫聽一聽就知道大事不妙,但她不知道顧舟淮是胃,隻以為他上午忽然頭疼發作,都到說不出話的地步。


    想想都知道有多嚴重恐怖。


    也不管他在不在聽,能不能聽到。


    溫聽趕緊交代,“你先躺著,千萬不要亂動,我馬上就過去!”


    她立馬去找針灸的一套針。


    溫聽來的時候,一路都在想著怎麽隱瞞著沈唯,顧少不讓告訴她。可沈唯要是看見了她拎著醫藥箱,該怎麽解釋?


    這個理由還真的不好找。


    除非不和沈唯碰見。


    但溫聽覺得自己想的太美,她去找顧舟淮,不可能會碰不到沈唯。


    溫聽一路絞盡腦汁。


    不明白顧少非要隱瞞他老婆什麽,不就是頭疼發作,不就是……胃不太好嗎?


    又不是得了癌症。


    好好養著身體,說不定就慢慢養好了。


    死不了。


    再說了,又能瞞多久?


    ***


    溫聽不知道,她掛完電話沒多久,顧舟淮就因為胃劇烈的疼痛,額頭的冷汗越來越多,臉色越來越蒼白。


    幾乎疼到痙攣的時候,他還沒來得及叫人,就兩眼一黑。


    忽然昏迷過去。


    樓上的書房,以及臥室,沒有顧舟淮的允許,傭人是不會進去的。


    所以,也沒人發現。


    沈唯走了一會兒就迴來了,心情不太好,因為她發現傭人跟她打招唿後,會用奇怪的眼神偷偷打量她。


    有的是同情,有的是憐憫。


    還有人的眼光是輕視看不起。


    因為她沒辦法迴應別人。


    她用手勢,大家看不懂,也覺得奇怪。


    大概很快,整個顧家的人都知道,顧家的女主人不會說話。


    顧舟淮的妻子,是個啞巴。


    沈唯悶悶不樂的迴去,沒見到顧舟淮,以為他還在忙,也不知道他在書房幹什麽,是不是在開早會。


    沈唯在客廳沙發發一會兒呆。


    覺得無聊,她拿出手機給顧舟淮發消息,試探了一下,顧舟淮沒迴複。


    沈唯盯著手機屏幕走神。


    片刻後,她翻開溫聽的聊天頁麵,琢磨猶豫一陣子,開始打字。


    【聽聽,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關於舟淮哥哥】想了想,把哥哥兩個字刪掉,緊接著【你能告訴我嗎?】


    發送過去,安靜等著溫聽迴複。


    溫聽一直沒迴。


    好半天,兩個人,誰都沒有迴複她。


    沈唯坐不住了,打算去樓上看看。


    好像胃不太好的人,應該可以喝少量的溫熱牛奶,補充一下營養。


    沈唯熱了半杯牛奶,上樓去找顧舟淮。


    來到書房門口,沈唯端著牛奶杯,隔著一道門,仔細聽屋裏麵的動靜。


    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沈唯伸手,敲門,敲兩聲。


    沒人開門。


    沈唯以為顧舟淮沒有聽見,又連續敲好幾下,還是沒有人迴應。


    遲疑片刻,她看著門把手,試探性的想打開,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開。


    裏麵有沒有反鎖。


    大白天的,書房應該不會反鎖吧?


    沈唯握著門把手,隻是試探開一下,沒想到真的沒有反鎖,門被她打開了。


    沈唯輕輕的推開門。


    她還在想著,顧舟淮要是看到了她,會不會生氣,覺得她沒經過允許就開了門。


    沈唯抬頭,習慣性的看向書桌。


    下一秒,她錯愕的瞪大眼睛,手裏的牛奶杯沒拿穩,摔在地板上。


    刺耳的一聲碎裂響。


    牛奶也灑了一地。


    ***


    顧舟淮被送進醫院。


    檢查結果出來,他胃部有出血症狀,需要立馬做手術。


    耽誤不得。


    醫生詢問沈唯一些事。


    沈唯傻愣愣的站著,整個人一動不動的,也不說話,像是被嚇傻了一樣。


    醫生耐著心又問了一遍,“您是顧少的家屬嗎?”


    沈唯點點頭。


    醫生見沈唯始終不說話,耽誤時間,也不問她了,直接讓急忙走過來的溫聽幫忙簽字,又問了一些情況。


    “醫生,顧少怎麽樣?”


    “胃出血。”


    “好好的,怎麽會忽然胃出血?”


    像是忽然想到什麽,溫聽臉色猛地一變,“顧少昨晚上參加應酬,是不是喝酒了?喝了多少?”


    這話是問沈唯的。


    沈唯搖搖頭,她不知道。


    醫生一聽顧舟淮參加應酬喝酒,斥責道:“胡鬧,他這個身體怎麽能喝酒!他不要命了嗎他!”


    沈唯腦子一片空白。


    她印象裏,顧舟淮的身體一直很好,也很健康,他生活作息都很規律,也隻有在夜裏,碰她的時候,他才有所失控。


    更不知道節製。


    顧舟淮身體好,很少去醫院。


    她也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胃出血。


    胃出血,又代表著什麽。


    沈唯心慌又心急,緊張無措的張著嘴,想問醫生,可她說不了話,和人溝通有障礙,就算醫生能看懂她的手勢,也未必有耐心和她交流。


    沈唯放棄詢問,失落安靜的看著溫聽和醫生交涉,之後,在看到溫聽落在她身上的眼神……


    沈唯茫然而疑惑。


    溫聽無意中看到沈唯脖子邊的蚊子包,她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感情小白,不會真的以為這是蚊子包。


    想到什麽,溫聽臉色微變。


    怕是……


    她心裏也有了數。


    考慮到沈唯的感受,怕她自責,溫聽也就沒有問,沒說。


    溫聽沒有問,但一個年紀較大的老醫生卻絲毫不給麵子,直接問:“你們兩個,誰是家屬?”


    溫聽指著沈唯,“她是顧太太。”


    老醫生也不管什麽身份,來這裏的都是他的病人,直接不客氣的數落沈唯,“他胃本來就不好,不能喝酒!喝酒也就算了,還不知道節製,更是損耗!他不想要命,你這個做妻子的也由著丈夫胡鬧?”


    沈唯每一個字都能聽得懂。


    可全部的字組合在在一塊兒,她有些懵,聽不懂。


    遲鈍好一會兒。


    老醫生看沈唯不順眼,覺得這個女人完全不關心自己的丈夫,一句話都不說,又敲打的多說幾句。


    還是被溫聽簡直沒法聽下去的打斷,老醫生才不高興的離開。


    沈唯總算聽明白了。


    顧舟淮是因為喝酒,加上昨晚上的縱欲,他本來就胃不好,又消耗體力,所以消耗過度才……


    沈唯臉一陣紅一陣白。


    難受極了,也難堪極了。


    唯獨沒有委屈。


    她忽然捂住臉,蹲在地上,而後,鬆開手,抱著自己的手臂,低著眼看著地麵,強忍著眼眶裏的淚意。


    都怪她。


    是她不好,都是她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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