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些年家裏大小事孟清河做主的次數很少,掰著手指頭都能數過來,但隻要他做主的,誰反對也沒用。


    年輕時候分家,送大兒子當兵,讓小兒子進機械廠···


    老頭子不說話,邢翠心裏也大概有數了,“你覺得不合適?”


    “老伴,你這個思想就不對!”孟清河思索著或許是那家愛管閑事的在老伴跟前調撥了,“小歡跟擇言那是什麽關係?倆人年紀差著八歲呢!人家是嫁給擇語,不是賣身到咱們家。”


    他們成啥人了?嘴上說著拿小歡當親閨女,實際上打著把她變成大兒媳婦的念頭。


    不說別人戳不戳他們脊梁骨,孟清河自己都覺得他們家無恥。


    沒有這麽辦事的!


    再說那些個嘴上沒個把門的,萬一瞎編排是小歡勾引孟擇言,那得多難聽。


    這些道理邢翠都懂,現在的問題不是她思想不對,而是孟擇言思想跑偏了!


    她這預防針還是得打,“唉~,要是他倆能自己願意,那就好了!”


    剛才這話算是白說了,孟清河搖頭,“不可能,擇言人品我信得過,他為人正派著呢。”


    邢翠一肚子反駁的話,硬是忍住了。


    是不是正派不知道?不要臉是真的!


    家裏唐歡洗碗出來,老兩口還沒迴來,她關上灶房門迴了自己屋。


    寫字台上放著她放下的東西,毛線還有一個木盒子。


    木盒子從拿到到現在她都沒打開,坐在寫字台邊上定定的看著木盒子。


    不知過了多久,才伸手打開。


    盒子裏靜靜躺著一串紅色瑪瑙手串,顏色清透潤澤,每顆珠子都圓潤無瑕。


    好看又精致,唐歡拿起手串一顆顆細細撫摸過又放了迴去。


    站起身,拿著盒子放進衣櫃裏。


    她衣櫃裏還有一個盒子,是上次買工作的那個人送來的孟擇語的東西。


    日記孟擇言看過,這個盒子他沒打開看,唐歡拿迴來也沒打開,一直放在衣櫃裏。


    本來想把兩個盒子放在一起,猶豫過後唐歡把孟擇語的那個盒子取了出來。


    放到了櫃子最底下的角落裏落灰,這個盒子等清明節燒給他得了,還有日記本。


    都是孟擇語的隱私,燒了最好。


    之後去學校,唐歡就戴上了毛線跟織針,跟著馮思思學習織圍巾。


    圍巾比較好織,隻要把握好寬度就行。


    剛開始班裏一到休息時間隻有馮思思跟唐歡織圍巾,後來不少女同學跟著也買了毛線。


    現在一到休息時間,都從桌鬥裏拿出毛線開始織,還能互相教對方樣式,班裏氣氛倒是前所未有的和諧。


    唐歡最先開始織的是黑色,老孟同誌每天上班,路上冷。


    黑色圍巾織完,接著是紅色。


    兩條圍巾送給老兩口後,唐歡才開始織灰色的。


    其實灰色她第一眼就覺得很適合孟擇言,說是給自己織都是言不由衷罷了。


    從電影院離開後,第四天孟擇言給家裏打了個電話說最近不迴來,就開始失聯。


    有了前車之鑒,邢翠也沒有那麽惦記,天氣越來越涼,她忙著屯菜屯柴屯煤球。


    入冬了,這次孟擇言一個月沒跟家裏聯係,唐歡的灰色圍巾早就係上了。


    她的衣櫃裏還有一條比她這條大一號的圍巾還沒有主人。


    冬天上學是真難捱,那麽大的教室隻有一個煤球爐子,還不敢放開了燒,每天的煤球都是定量的。


    唐歡買了最厚的手套戴著,老師讓寫字的時候才從手套裏伸出來,寫完字趕緊塞進去。


    即便是這樣,她的小拇指都變得圓鼓鼓的。


    邢翠同誌說是凍了,每天給她煮水泡手,說是不能凍下根,不然以後年年凍。


    效果暫時沒看出來,小拇指還是圓鼓鼓的,每天早上起來都又漲又癢。


    孫啟陽給她打電話,說是他被省隊選上了,以後就要轉成滑冰運動員。


    不是旱冰,是那種腳底下穿冰刀鞋的滑冰運動員。


    自從那次喝醉錯過,孫啟陽很久都沒有聯係上唐歡。


    他臨走前也聯係過唐歡,不過唐歡去上學不在家,接電話的是邢翠。


    後來他就學聰明了,周日上午準時打電話,唐歡次次都能接到。


    也沒有特別多的話說,孫啟陽絮絮叨叨的說著溜冰隊的事情,說著他的困惑焦慮。


    唐歡也不需要給他出主意,隻要安靜聽著就行。


    他沒有跟唐歡說過半分越界的話,唐歡也把他當普通朋友。也不能說是普通朋友,應該比普通朋友更高一層。


    或許在孫啟陽看來唐歡是知己,但在唐歡看來孫啟陽是榜樣。


    一個人奔赴其他城市,在那裏一己之力闖進省隊,成為滑冰專業運動員。


    從輪滑鞋換成冰刀鞋聽起來容易,做起來豈是那麽簡單的。


    唐歡也想像他一樣,朝著一個目標一步步走過去。


    她想成為一名醫生,是受上輩子的影響,她被那麽多人全力以赴的救過,她也想試著救別人。


    剛開始邢翠還接過周日上午的電話,次次發現都是孫啟陽。接過幾次後,隻要周日上午電話一響她就喊唐歡來接。


    看著孫啟陽每個周日雷打不動的電話,再想想她那說喜歡唐歡,轉頭就出任務的兒子。


    不是她這當媽的不幫忙,她總不能拔電話線拔了吧?


    再說孫啟陽那孩子一個人在外地也挺可憐的,估計每周就等著跟小歡打電話緩解一下壓力呢!


    於心不忍啊~


    又是半個月過去,孟擇言給家裏打了電話,他迴部隊了。


    暫時有些忙,恐怕迴不來。


    唐歡不在家,他打電話的事情是晚上吃飯的時候聽邢翠同誌說的。


    他出任務的這麽長時間,家裏很少提起他,因為每個人都知之甚少,提起也是徒增掛念。


    都自己在心裏悄悄牽掛著,知道他迴部隊,心也就都落了地。


    不能迴來沒事,人安全就好。


    迴屋後,唐歡從櫃子裏取出疊著的灰色圍巾放到了枕頭邊。


    他沒迴來的時候,她總盼著,想著把圍巾送給他。


    如今他迴了部隊,說不準哪天就迴來,她卻不敢想了。


    那家弟妹會給大伯哥送同款的圍巾?


    其實這個圍巾她也能圍,不過是多繞兩圈而已。


    比她那條還要暖和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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