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城郊外。


    為了確保此行隱密,行離京城未久,楚龍飛便於一處偏僻小道上,自馬車的五大箱中取出一箱商人服飾換上。


    同時令眾人將武林盟的服飾焚毀,免留後患。


    忽見遠處塵土飛揚,馬蹄聲響,遠遠望見一名身著武林盟服飾之壯漢,疾馳而來。


    “燕兒小姐,等等我。”聽聲音似是拓跋孤。


    此行原本為了保護拓跋孤,將其留在人員眾多的武林盟。


    卻未料到,拓跋孤竟追燕兒出了京城。


    楚龍飛剛剛視若珍寶般將燕兒輕輕穩穩地扶上馬鞍,隨後自己正要踏蹬馬凳跨上馬背之時,拓跋孤便已縱馬飛速馳騁至兩人近前。


    “燕兒小姐,您帶上拓跋孤吧。”拓跋孤於馬上抱拳懇求道。


    楚龍飛微微皺眉,擔憂之情溢於言表:“此行長途漫漫,途中多有變故,堂主還是留於武林盟比較安全。”


    “盟主,拓跋孤唯願誓死追隨燕兒小姐,無論小姐行至何方,拓跋孤亦會願如影隨形,不離不棄。”


    楚龍飛見拓跋孤如此忠心於燕兒,甚感欣慰:“既然如此,堂主便緊隨我與燕兒左右,倘若有變,本座也便於及時護佑。”


    “謝盟主,謝燕兒小姐。”


    燕兒俏皮地衝拓跋孤偷偷眨了眨眼,拓跋孤會意,策馬緊隨楚龍飛與燕兒身後。


    ……


    一路上,為了避人耳目,眾人時而行於寬敞的官道,時而穿梭於隱蔽的小徑。


    進入城中,五輛馬車巧妙地分為兩隊行進。


    楚龍飛,燕兒兒,拓跋孤率武林盟二十位精英及三輛馬車,組成前隊。


    飄花宮八位宮女,與武林盟其餘二十人結為後隊。


    前後隊之間距,精準地把控在約半個時辰路程之距。


    如此,既巧妙地掩藏了行跡,又切實保障了彼此間能夠及時相互策應。


    * * *


    縣城客棧。


    十餘日後,兩隊人馬抵達了一處繁華的縣城。


    楚龍飛一行人馬率先入城。


    多日之奔波勞累,燕兒已改乘馬車,於車內悠然小憩。


    拓跋孤妥善安排打點好客棧的相關事務後,引領著第一隊人進入客棧。


    將馬匹安頓於後院馬鵬中喂草。


    一箱財物置於楚龍飛與燕兒的房中。


    另一箱衣物,置於楚龍飛隔壁——拓跋孤與武林盟侍衛長之房中。


    安置妥當後,眾人下樓圍坐一堂用餐,靜候第二隊人馬的到來。


    燕兒略顯疲憊地依偎在哥哥身旁,不時打著哈欠,顯得有些困頓。


    客棧的一樓乃其自帶的雅致餐館。


    其間正有一位說書先生,於那裏聲情並茂地講述著故事。


    “諸位看官,今日咱們講述的,乃是當今新任武林盟主,如何以其智慧及勇氣,平息四大派之間紛爭的傳奇故事。”


    “好!”台下看客們紛紛捧場叫好,氣氛熱烈。


    “話說這位新任武林盟主,年紀不過十八九歲,卻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舉止溫文爾雅,謙遜有禮,更難得的是,他武功高強,堪稱蓋世無雙…”


    “嘩——”的一聲,捧場的看客們再次熱烈鼓掌,喝彩聲此起彼伏。


    燕兒一聽是在講自己的哥哥,立刻變得精神抖擻,豎起耳朵凝神聆聽。


    楚龍飛見原本蔫蔫的燕兒,此刻卻如此專注,忍不住輕笑。


    那邊說書人,還在繪聲繪色的講述著。


    將楚龍飛誇讚的簡直如同“天上僅有,人間卻無”的神仙人物一般。


    雖然誇大了楚龍飛的武功與相貌,但是下麵看客願意聽,如癡如醉,津津樂道。


    一盞茶的功夫,二隊人馬亦順利抵達了客棧。


    他們要了酒菜,圍坐桌旁自顧地享用美食,並未分給楚龍飛一隊人一個眼神。


    仿佛兩隊人馬並不相識,毫無交集。


    “話說崆峒派門人,亦欲前往武林盟,請盟主做主,處理與昆侖派之糾紛,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迴分解。”


    “啪”的一聲,隨著一聲清脆的拍板,說書人結束了今日的講述。


    此時已經行至二樓的楚龍飛,朝樓下瞥了一眼說書人。


    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隨後與燕兒一同迴了房間。


    心中想著,待接迴母親後,也該是時候處理解決崆峒與昆侖派之間的那段恩怨了。


    就這樣,一行人於途中走走停停,分分合合。


    史府那邊,似乎並沒有什麽大動作,亦未給楚龍飛一行帶來任何阻撓。


    不久,兩隊人馬平安抵達了龍家鎮。


    * * *


    龍家鎮。


    所謂近鄉情怯,進入龍家鎮後,楚龍飛和燕兒並未急於歸家。


    而是於龍家鎮尋了一處偏僻的客棧入住。


    夜晚,楚龍飛吩咐兩名掌事宮女保護燕兒,自己則換了夜行衣,決定悄然潛入龍宅,進行一番暗訪。


    “哥哥萬事小心。”


    “燕兒乖乖在客棧等哥哥迴來。”


    時隔多年,楚龍飛對龍宅的現狀一無所知。


    不知道龍父與龍姨娘如今對待自己與燕兒是個什麽樣的態度。


    是否願意接納自己與燕兒;


    更不清楚龍父是否會同意自己與燕兒將母親接走。


    此外,他還十分掛念那個整日裏黏著自己的幼弟龍鱗,渴望能夠再見上他一麵。


    因而楚龍飛決定,先探一探龍宅,再行與燕兒從長計議。


    僅僅一盞茶的功夫,楚龍飛便返迴了。


    燕兒很是詫異:“哥哥…”


    楚龍飛道:“龍宅大門緊鎖,問過鄰居才知,昨日龍,龍總鏢師與龍姨娘帶著龍鱗,迴龍姨娘的娘家了。”


    楚龍飛不知道怎樣稱唿龍父,也不知道燕兒要怎樣稱唿龍父,說的結結巴巴。


    “或許要一個月以後,他們才能返迴。因為,家中丫鬟仆人也盡皆被遣散迴家一個月,隻餘一位院公打理日常事務。”楚龍飛補充道。


    “那,那我們,哥哥…”


    那我們是否要等他們歸來,亦或是於他們歸來之前,將母親帶走,以避免那些不必要的口舌之爭呐?


    然而此話,燕兒無論如何也難以啟齒。


    楚龍飛亦如此這般想,卻也未曾說出口。


    兄妹二人就這樣默默的低著頭,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半晌無語。


    飄雪宮宮女見狀,知道不便逗留,於是向二人深施一禮,默默退下。


    “燕兒,接走母親之事,我們再慎重地考慮一番,明日,”


    楚龍飛率先打破了沉默,拿定了主意:“明日哥哥先帶你迴龍宅一趟,看看我們昔日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嗯,好,都聽哥哥的。”


    燕兒此時方寸大亂,沒了主意。


    幸好有寵愛自己的哥哥陪伴於燕兒身畔,隻要有哥哥,燕兒便覺得心安無比。


    便什麽都不用去想,亦什麽都不用去管。


    一切自有哥哥代她妥善處理好。


    床榻之畔,楚龍飛懷中緊緊擁著燕兒,眼眶泛紅,心中萬般情緒交織。


    就這樣,兄妹二人相依相偎,徹夜未眠,直至天明。


    天剛蒙蒙亮,楚龍飛便攜著燕兒,悄然迴到了闊別已久的龍宅。


    武林盟與飄雪宮的人,深知此刻,他們不便相隨。


    於是,遠遠隱匿身形,默默守護著,並未踏入龍宅半步。


    兄妹二人飛身躍入龍宅,隻見龍宅內空無一人,亦不見清理打掃之院公身影。


    兩人徑直行至了後花園的雅廳小居。


    剛踏入後花園,一種熟悉而又遙遠的記憶,瞬間閃現腦海。


    楚龍飛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他連忙轉身,將燕兒緊緊摟入懷中,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


    楚龍飛低下頭,目光所及之處,燕兒早已淚流滿麵。


    原本以為,多年未曾有人踏足的後花園,應是破敗荒蕪,雜草叢生。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超乎他們的意料。


    後花園被打理的如同美芝夫人在世之時,花團錦簇,綠樹成蔭,仿佛歲月於這裏靜止了。


    二人穿過了充滿迴憶的後花園,行至了雅廳小居。


    小居的客廳中,赫然擺放著美芝夫人的靈位。


    靈位與房屋擺設,皆被擦拭的纖塵不染,顯然是經常有人精心打理。


    兄妹二人邁入小居,行至美芝夫人的靈位前,雙雙跪拜。


    痛哭失聲,盡情發泄著多年以來的情緒…


    …


    好久,好久,


    好久,好久,


    這裏承載著兄妹二人無憂的童年、快樂的少年時期。


    承載著母親對兄妹二人的嗬護備至,關懷有加。


    承載著母親對二人的諄諄教導,循循善誘。


    承載著母親似春水般無盡的和藹慈祥。


    每至季節更替之際,母親會細心地備妥換季的衣物,為二人添暖禦寒;


    每逢佳節之時,母親會擺滿一桌兄妹倆摯愛的果品糕點,共享天倫之樂;


    每遇生日之日,母親總能將兄妹二人心中所念的禮物,悄然置於床頭,予以驚喜;


    每當遭遇欺淩之時,母親總會挺身而出,為兄妹二人遮風擋雨,化解一切憂愁與挑戰。


    這裏深深地銘刻著母親為二人傾盡的所有,所有的一切,一切。


    母親的音容笑貌,溫聲細語,仿佛就在昨日。


    可是,再也看不到了,再也聽不到了。


    這世上兄妹二人,再也沒有母親了。


    他(她)們成了沒有母親的孩子。


    這世道何其不公,母親何其善良。


    為何要奪取母親年輕的生命;


    為何要兄妹二人承受失母之痛,為何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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