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趕了幾天路,本以為他們能順順利利到曙光基地的,沒想到路上他們又遭到了一次襲擊。


    彼時林卿歌正窩在齊景懷裏睡覺,朦朧中睜開眼睛,突然發現車窗上貼了一張灰白醜陋的臉,腦漿順著顴骨流下來,咧開的嘴裏還有些類似於斷肢殘臂的不明物體,看起來恐怖又瘮人。


    林卿歌:……


    司機緊急刹車,猛烈的慣性作用力讓小姑娘一頭栽到前麵椅背上,還好被齊景拉住了。


    “前麵有好多喪屍。”張銘臉色難看地道。


    沈城無所謂地抄起一個棒球棍,準備下車去清理喪屍。齊景摸摸小姑娘的頭,問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你在車上我不放心。”


    上一次林卿歌一個人躲在車裏,差點被探頭進來的喪屍咬到,還好係統提醒了她。


    小姑娘點了點頭,牽著他的衣角下了車。


    沈城、齊景和陳萌萌在前麵打喪屍,一個個火球、風刃、冰刀劈裏啪啦朝喪屍砸過去,灰色的腦漿四處飛濺,但喪屍實在太多了,他們看起來還是有點吃力。


    張銘站在兩個女生前麵,很有男子氣概地做出了保護的姿態。


    但越來越多的喪屍還是圍了過來,且還有那種走路穩當、看起來目光清明的喪屍。沈城一棒子打下去的時候,還碎開了一顆湛藍色的晶髓,這類的喪屍似乎更高級、也更難殺。


    林卿歌在係統的提醒下躲開了一個喪屍,又偷偷用係統的技能打倒了幾個,她心跳得飛快。


    她從未直麵過這種可怕的怪物,更沒殺過人。


    她和沈琪還有張銘被喪屍衝散了,混亂之中林卿歌往那邊掃了一眼,正好看見沈琪淚眼盈盈地躲到齊景身後,齊景幫她擋住了一個喪屍。


    “你發什麽呆?”


    微冷而急促的男聲從身後響起,然後就是腦漿迸裂的聲音。


    沈城把林卿歌護到懷裏,冰刃與棒球棍齊飛,周圍一圈喪屍都被打飛了。


    正要往這邊趕的齊景一看這場景,愣了。


    一場惡戰過後,幾人總算是從喪屍的包圍中逃了出來。每個人身上都很狼狽,沈琪的小裙子都被不明液體染花了,一臉後怕。


    直到上了車,沈城才放開抱住林卿歌的手,默默地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齊景上下打量了林卿歌一遍,小姑娘沒受傷,看起來比他們這些形容狼狽的人要好很多,他心有餘悸地關切道:“卿卿你沒事吧?”


    “沒事。”小姑娘懨懨地看了他一眼,偏過頭,閉上了眼睛。


    齊景本來因為剛才沈城抱她而心裏不舒服的,他知道情況緊急,有心質問又說不出口。可如今看林卿歌不願理他的樣子,他心裏的氣憤反而變成了不安,開始忐忑地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林卿歌臉偏向的一側正好對著沈城,男人看了她一眼,被她蒼白而昳麗的麵容蠱惑了一瞬,一時移不開視線。


    她唇好紅,像嬌豔欲滴的玫瑰,臉如白玉白雪,烏發因為剛剛的混亂被汗打濕,此刻粘在細膩粉白的頰邊,莫名給他一種香/豔的視覺衝擊。


    沈城想起他剛才抱住林卿歌打喪屍時的場景,後知後覺發現她腰好細,好軟。


    齊景迴過神來正好看見另一個男人對他女朋友覬覦的眼神,心裏一下子警鈴大作,他握住林卿歌的手,警告地看了沈城一眼。


    男人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


    ……


    到了傍晚,他們總算是趕到了曙光基地。


    基地門口排著兩列長長的隊,鐵門處有十多個配槍的士兵,整個基地都被高高的泛著金屬光澤的牆防護著,不遠處還有一座高高的瞭望塔,像是被嚴密防守的軍事重地。


    封閉,但安全。


    一行人從麵包車上一下來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他們往往盯著林卿歌粉黛未施但難掩絕色的臉迴不過神來。


    末世降臨後秩序混亂,人類內心最原始最本質的欲望都被激發了出來,異能者對普通人往往不屑一顧,有能力的人對漂亮脆弱的菟絲花往往強勢占有。排隊的人不一定都是異能者,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對林卿歌產生愛慕乃至於私欲。


    齊景用一隻手攬著林卿歌的肩,另一隻手指尖凝著風刃,在肆意把玩。這是一種示威和警告。


    許多盯著他們的人都默默收迴了視線,但還有幾個似乎有些本事,目光收斂了些,但還是在偷偷觀察他們。


    這就是小姑娘沒對齊景翻臉的理由。


    她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護盾,僅此而已。


    排到他們的時候,登記處的工作人員看到林卿歌的臉,愣了愣,盡職盡責道:“請問名字、年齡,是否有異能或者其他特長?”


    當她說到空間異能的時候,那人眼睛亮了亮。


    “那你可以領到一袋大米,會有單獨的房間給你……進入基地就要履行義務,空間異能比較稀有,後期會有人給你安排活兒幹的。”工作人員低頭看著登記表格,不敢看她。


    齊景、沈城等人也都可以住單獨的房間,甚至因為異能的強大,他們的待遇要更好些。


    一些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就隻能擠大通鋪。


    這就是末世,弱肉強食,自有一套劃分等級的製度體係。


    到張銘的時候,工作人員按照慣例拿一個測量儀在他身上掃了掃,測量儀“滴滴”響了起來,那人臉色一變,當即便有士兵上前製住他。


    “你們幹什麽?為什麽綁我?!”瘦小男人臉上有掩不住的慌亂和緊張。


    知道內情的人都悄悄後退了一步。


    “你被喪屍咬了,很快就會被同化,我們必須在你傷害別人之前處決你。”


    “不,我沒有!你胡說!”


    “我沒有被咬,我還是人!我是人!你們不能這麽對我!你們這是犯法!”


    盡管如此喊著,他眼裏還是流露出了幾分絕望。


    他是在最後一次戰鬥的時候不小心被咬的,當時他恐慌不安了好久。皮膚漸漸變得灰白,血管流速變慢,感知外界的能力減弱……他都體會到了。


    但他不想死,他意識還清醒,他還想蒙混過關看看基地裏有沒有什麽藥劑可以防止他異化,所以他瞞著沒有告訴任何人。


    齊景一想到他們跟喪屍一起待了這麽久,臉色就格外難看。


    最後張銘究竟如何被處決的,林卿歌不知道。她隻是覺得心頭籠上了一層淡淡的悲涼,不是因為後怕,而是為這個殘酷的世界。


    若隻是因為一個人即將變成喪屍,就在他清醒且沒有犯過嚴重錯誤的情況下隨意殺死他,即使有正當的為了大家的理由,也未免過於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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