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嫣雪來的時候是坐綠皮火車來的,迴去的時候則直接買了高鐵票。


    從見到那位薑太太,到跟薑太太完成交易,總共花費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


    對方真的是個很好說話,也很善良的一個人,蘇嫣雪原本以為自己還要費很大一番口舌才行,她都已經想好了自己究竟該怎麽才能說服對方了。


    然而讓蘇嫣雪萬萬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那麽幹脆,她才剛提出要求,對方立馬就點頭了。


    雖然那位薑太太的表情跟眼神都讓蘇嫣雪覺得哪裏怪怪的……但是!沒關係,目的達到了就好了。


    在路人驚恐的目光中,蘇嫣雪在一處公共洗手間裏飛快的將手上的血跡清洗幹淨,任由嘩嘩的水流將她手上半幹的紅色帶走,仔細觀察,見上麵不再有一絲殘留,她這才滿意的點頭。


    蘇嫣雪甩甩手,出了公共洗手間的門後攔了輛出租車,直接就走人了。


    留下公共洗手間的其他人跟被掐住脖子的雞一樣,在她走後才敢發出聲音。


    ……剛剛那是紅色的顏料吧??絕對、絕對不會是她們想象的那種東西的對吧!!


    打開車門,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嫣雪總覺得司機在看到她的時候,似乎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救、救命,為什麽會是這個人啊!


    不巧,司機也是剛剛那一場車禍的目擊者,在看到那個司機的脖子被紮了那麽老大一個血洞時,那一幕對同為司機的他來說衝擊力別提有多大了。


    司機飛快的把車開到另一個街角,狠狠抽了兩根煙後才勉強把心中的驚懼給壓了下去。


    結果……他隻是一轉頭的功夫,就看到這個異常兇悍的小女孩敲響了他的車門。


    “你好,師傅,高鐵站去嗎?”


    “當、當然去。”司機師傅幾乎是哆嗦著說出這句話的。


    好不容易才平複好的心情瞬間爆炸,趁著小女孩不注意,司機師傅飛快的抹了一把額角滲出的冷汗。


    在聽到她說趕時間時,司機師傅幾乎是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半點也不見平常的推三阻四。


    猝不及防,蘇嫣雪因為慣性微微後仰。


    下意識的抓了頭頂的拉環一把,蘇嫣雪不由得感慨,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能將這種古董車開出這樣的速度,沒想到麵前的司機師傅看著挺老實的一個人,內心竟然這麽狂野。


    原本需要半個小時的路程,最後被司機師傅硬生生的縮短到了二十分鍾。


    下了車,蘇嫣雪正準備跟司機師傅揮手告別,卻見司機師傅又是一腳油門下去,竟是逃也似的離開了。


    “…咦?”


    蘇嫣雪有些不解,但也並沒有想那麽多,去售票窗口買完票,這次大概是因為時間比較短,在車上沒有碰到其他事情,僅僅隻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蘇嫣雪就順利到家了。


    現在是下午兩點鍾,算算麻醉的時間,奶奶差不多已經從手術室裏出來了。


    和蘇嫣雪猜測的差不多,蘇嫣雪前腳才剛到醫院,後腳護士就通知可以把李老太從監護室裏麵推出來了。


    看到蘇嫣雪的時候,趙醫生很是吃了一驚。


    隨後趙醫生皺眉:“剛剛你不在手術室外等著,你去哪兒了?”


    李老太這場手術著實驚險,哪怕麵前的小女孩未成年,無法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字,她也應該等在手術室門口才對。


    不然萬一出了什麽岔子,這祖孫倆連最後一麵都見不著。


    所以在聽到護士說小女孩人不在後,剛下手術台的趙醫生才會生氣。


    然而下一秒,趙醫生就看到麵前的小女孩從她那破破爛爛的書包裏頭翻出來一疊鈔票,看厚度,剛好是一整摞外加厚薄適中的散鈔,按經驗估計,差不多正好是一萬三左右的樣子。


    驚訝之下,趙醫生不由得微微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截止到現在,麵前的小女孩總共也才離開醫院十個小時不到。


    短短半天時間,她哪兒來的這麽多錢??


    難不成是賣血去了?不,不對,以她這副營養不良的小身板,就算把她整個人都抽幹了也抽不出那麽大的量。


    所以,該不會是——


    “該不會是有人看上你身體裏的某個器官了吧?!”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趙醫生的表情也越來越嚴肅。


    “聽我說,你現在年紀還小,不知道那些器官的重要性,不管是肝也好腎也好,少了哪個你以後都承受不起。”


    “但凡提出這樣條件的人都是不法分子,你別怕,既然你錢都已經拿到手了,等會兒一入醫院的帳,然後你再報警,讓警察把那些人都抓進去,那些不法分子就拿你沒辦法了。”


    趙醫生瘋狂聯想,並且不斷為自己的聯想尋找解決辦法。


    蘇嫣雪:“……”


    蘇嫣雪覺得應該少看點電影電視劇的人是他才對。


    “……不,實際上,這些錢是我在一個資助過我跟奶奶的一位富太太手裏拿到的。”


    話音落下,趙醫生看了她很久,很有些將信將疑,有錢人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又怎麽會這麽隨便的施舍出去呢?


    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半晌後,確認她的確沒有說謊,趙醫生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就好,挺好的。”


    隨後趙醫生又想起了一件事,他覺得麵前的小女孩對於這次手術未免也太放心了一點,不管是語言也好,還是行為也好,都十分篤定自己的奶奶不會出事。


    就算湊齊手術費這件事很要緊,但肯定沒有李老太本身要緊,從她盡心竭力為李老太湊手術費來看,她對李老太感情很深,但手術時不在手術室外等候又是沒有感情的人才會做出來的,這兩件事結合來看,實在是矛盾極了。


    再加上手術期間李老太幾次遇險,但又屢次三番險死還生……


    趙醫生及時截斷,突然不敢深想下去。


    應、應該隻是巧合,或者是她年紀太小,不懂得其中蘊含的危險而已。


    哈哈,肯定是這樣沒錯!自己小時候不是也老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自己身邊的人是絕對不會死的嗎?


    但如果世界上真有這種能力……身為一個醫生,光是想想趙醫生就已經饞哭了。


    完全不知道趙醫生的思維已經飛向天際了,同對方告別之後,蘇嫣雪來到病房裏,此時幾個護士姐姐並旁邊的病人家屬正齊心協力,把麻醉還沒有徹底過勁兒的李老太抬到了她原本的病床上。


    見李老太唿吸均勻,麵容平靜,蘇嫣雪也跟著放下心來。


    飛快記下護士姐姐說的注意事項,等護士姐姐們離開之後,蘇嫣雪坐在板凳上,一邊留心奶奶的各種反應,一邊暗自盤算著等奶奶出院之後,自己究竟要租間民房,還是幹脆租個兩室一廳的房子比較好。


    原本蘇嫣雪是想著把窩棚改造一下來著,但她現在手裏足足還有七千塊的剩餘,完全沒有必要再帶著奶奶一起住在窩棚裏了。


    更何況窩棚條件太差,最主要的是不通電更沒有單獨的衛生間,實在是不適合奶奶養病。


    但如果是兩室一廳的話,七千塊又有點不太夠用。


    總之,等奶奶病情徹底穩定下來,先去外麵看看再說吧!


    就在蘇嫣雪盤算著換個新環境的時候,此時此刻,臨省的大莊園裏,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駛入。


    年僅二十二歲的江宴明坐在車裏,眉宇之間是壓抑不住的怒氣。


    他們怎麽能,他們怎麽敢!


    盡管薑玉容擔心自己下午遇險的事如果被兒子知道了,他匆匆趕迴來的路上同樣會遭遇什麽意外,自從今天的事之後,薑玉容對自己丈夫的弟弟就打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


    是的,薑玉容幾乎可以肯定今天下午的事是對方做的。


    除了自己丈夫弟弟那父子倆,薑玉容壓根就找不到還有誰會對她有這麽大的惡意。


    □□!


    當腦海裏跳出這幾個字的時候,薑玉容隻覺得不可思議。


    今天之前,這樣的詞匯她也就隻在一些文學作品裏麵見過。


    但越想越覺得可疑,而既然對方都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對自己動手了,想來多自己兒子一個也不多。


    盡管自己兒子比起她來說還要謹慎許多,下午的時候薑玉容也如實的把自己的猜測跟警察說了,但她可不敢賭尚且年輕的江宴明是不是有那個本事能夠防範得了他那位叔叔。


    所以薑玉容決定等晚上江宴明迴來之後,再把這件事說給他聽。


    如果有可能,薑玉容並不想讓江宴明為公司的事情焦頭爛額之際還要為自己擔心,但是沒辦法,如果自己不說出來讓他嚴加防範,指不定哪天宴明也會著了他叔叔跟堂弟的道。


    然而可惜的是,都還等不到晚上,江宴明就已經接到了消息。


    得知自己母親下午險些出車禍,再看照片上麵異常慘烈的車禍現場,江宴明幾乎是怒不可遏。


    江宴明顧不上其他,趕忙招唿司機就往家趕。


    等迴到家中,薑玉容恰好從警察局迴來。


    見母親並沒有受傷,身上的衣服也都完好無損,江宴明這才鬆了口氣。


    隻是還不等他說什麽,薑玉容就把自己拿了一下午的本子遞給了他,順便把今天下午的事情統統都跟他說了一遍。


    當聽到母親是被一個小女孩救下的時候,江宴明心中不由得劃過一絲絲感激。


    父親一個月前才剛剛去世,如果母親再出什麽意外的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光是想想,江宴明就無法接受。


    但隨後又從母親口中得知,那小女孩是專程來找她母親的,江宴明眼中又不由得泛起了一絲絲警惕。


    沒辦法,這短短一個月內他遭遇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使得江宴明迅速成長的同時,對其他人的信任感逐日遞減,懷疑跟疑慮卻是與日俱增。


    自從父親死後,江宴明才知道有些人的嘴臉究竟是有多麽的可怖可憎。


    所以江宴明第一反應就是,小女孩的出現,該不會又是個陰謀吧?


    再然後,母親又說,那個小女孩是她十年前資助過的一個孩子,在救了她之後,管她要了兩萬塊錢就走了。


    江宴明愣了愣,擰緊的眉頭這才逐漸舒展開來。


    對方沒有留下姓名,更沒有留聯係方式,似乎目的就隻是管他媽要兩萬塊錢而已,如果隻是這樣的話,不管對方說的是不是真的,江宴明都覺得這錢花的太值了。


    “比起你資助過的其他人,她這還算好的了。”這麽些年了,他媽平時給人又是捐款又是捐物的,這還是江宴明頭迴見到迴報。


    隻這一迴,甚至讓他覺得他媽這麽些年的錢都沒白花。


    “雖然對方一開始的目的大概率也是管你要錢。”畢竟在車禍發生之前,除了策劃這場車禍的人之外,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而對方在車禍之後那麽流利的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隻不過……


    “這小孩心理素質也太差了吧,估計是被突如其來的車禍給嚇懵了,她心理素質但凡再好一點,就能再多管你要點了。”


    別說區區兩萬了,就是十萬八萬,百八十萬,千八百萬,這錢他們母子都掏的心甘情願。


    大約是見薑玉容沒事,江宴明的話也不知不覺的變多了。


    “唉,真是可惜了,錯過了一個一夜暴富的機會,或許咱們之後可以再補償一些給她?”


    半似調侃半似玩笑的話,這一個月裏江宴明幾乎已經沒怎麽說過了,他本以為母親會附和自己的,結果好半點也沒得到迴應。


    一扭頭,江宴明就見他媽正用一種非常複雜、非常古怪的目光看著他。


    “…你剛剛說那小女孩,心裏素質差?”


    即使經曆了這麽緊張又兇險的事,薑玉容聽到這話,也還是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江宴明不明所以。


    “如果你看到事故現場的視頻,你就不會這麽說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宴明仿佛看到此刻母親的眼中滿是慈愛,說出的話卻遠沒有她表現的那麽溫柔。


    “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去看比較好。”


    薑玉容斟酌了一下,然後說:“我怕那小姑娘嚇著你。”


    實際上薑玉容想說怕把自己兒子嚇出個好歹,但又覺得這樣未免太傷孩子自尊,於是表述盡量委婉。


    然而盡管如此,江宴明也還是有些不滿。


    迴應薑玉容的,是江宴明不屑的嗤笑聲。


    “媽,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薑玉容但笑不語。


    隨後江宴明才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抖了抖自己手中的本子,險些把本就皺皺巴巴的本子給抖散:“對了,這是什麽?”


    提起這個,薑玉容迅速收斂起了笑容。


    “說實話,我也不記得了,當時情況太混亂了。”其實在從公安局那裏迴來的路上,薑玉容就已經仔細迴憶過了。


    然而可惜的是,對比起那個小女孩,自己的心理素質實在是太差勁了,薑玉容記得她說了很多來著,但是自己一個字都沒記住。


    再加上薑玉容大學學的也不是相關專業,就更分辨不出來上麵的內容了。


    但大概是敏銳的第六感提醒了她吧,哪怕什麽都不知道,薑玉容也還是隱約感覺到了不對勁。


    “我之前在路上的時候翻了翻,應該是手機設計圖。”


    伴隨著薑玉容不確定的聲音,江宴明隨手翻開了一頁。


    隨意掃了一眼上麵明顯是手寫的內容,再然後,江宴明整個人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薑玉容注意到,自己兒子的臉色變了。


    還不等薑玉容開口詢問,江宴明就已經飛快的拍起了照片。隨後江宴明深吸口氣,將照片發給了公司研發部幾個靠得住的研發員。


    大晚上的收到小老板的消息,已經連續加班加到快猝死的研發員們剛想開罵,但等看清楚小老板發過來的內容之後,幾個研發員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大約十幾分鍾後,叮鈴咣啷的消息提醒聲險些把江宴明的手機給擠爆,上一條消息他都還沒看完,下一條消息就已經到了。


    注意到研發員們激動的語氣跟不斷閃爍的視頻通知,江宴明顧不得接,隻是看向自己的母親:“這本子,你肯定是那個小女孩給你的?”


    已然明白了什麽的薑玉容點頭:“對。”


    再也維持不住在公司時候不苟言笑的形象,江宴明一臉恍惚。


    天上,真的掉餡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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