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知府:「如今誰不知許大人銜聖命來山東是為了查府庫虧空之事,卻哪有虧空之事,不說別的州府就是我這萊州府,許大人可隨時開庫查看,對驗賬目,若有一兩虧空,下官甘願領罪。」


    許廣豐:「依著錢大人所說,陳知縣上奏的折子又該如何解釋?」


    錢知府嘿嘿笑了兩聲:「許大人這陳知縣自上任以來,把這長青縣治理的亂七八糟,想必許大人也瞧見了,這都開春了,地裏連根兒青苗兒都不見,這麽下去,等到了冬底下還不知得餓死多少人呢,下官這兒正著急呢,想著上報求朝廷賑濟呢。」


    許廣豐:「據本官所知山東這幾年並無旱澇災害,如何能上報求賑?本官正要問你,這正是農耕之時,怎這長青縣卻都是荒地,老百姓用樹葉野菜裹腹。」


    錢知府:「這個下官也不大清楚,雖說這長青縣隸屬下官的萊州府,可萊州下轄十六個縣呢,本官也不能挨個縣的去,且這陳平上任之時,下官見他秉性正直,不像貪官汙吏,便放心的把長青縣交給他了,哪想這廝長了一副忠厚老實相,卻是個最大的貪官,且貪得無厭,貪了縣衙銀庫的銀子不說,還巧立各種名目橫征暴斂,把長青縣的老百姓害的民不聊生,以樹葉野菜裹腹,每每想到此,下官便恨不能食其肉嚼其骨方能解心頭之恨。」


    潘清忍不住道:「你是說陳平貪了銀庫的官銀。」


    錢來瞥了潘清一眼,見她並未著官服,不禁道:「你是何人?」


    許廣豐:「錢大人,這位是潘大人,先頭在漳州任職,能力卓絕善斷奇案,因此本官上奏皇上,讓潘大人隨本官來山東查府庫虧空的案子。」


    錢來這才用正眼打量潘清兩眼,皮笑肉不笑的道:「原來是潘大人,幸會幸會。」敷衍兩句便迴過頭繼續跟許廣豐說話,根本沒有搭理潘清的意思。


    許廣豐開口道:「剛錢大人說是陳知縣貪了官銀?」


    錢來:「可不是嗎,真是賊喊捉賊,想必是見遮掩不住才畏罪自盡,本官也是來了這長青縣才知,銀庫糧庫竟都是空的。」


    潘清:「即便銀庫糧庫都是空的,若無證據也不能說是陳知縣所貪。」


    錢來冷笑了兩聲:「他是長青知縣,若無知縣之命何人敢開官庫,這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潘清:「既人人都知是掉腦袋的罪,難道陳知縣不知嗎,明知動了官庫是死罪,卻仍要一意孤行,便貪了銀子也沒命花,所求何來?這豈非說不通」


    錢來微微眯了眯眼:「本官又不是陳平,如何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不過本官倒是聽老百姓常說,有些人要錢不要命,看見銀子也就顧不得性命了,說不準這陳平便是財迷心竅之人。」


    這明擺著胡說八道呢,就算再愛錢也沒說不顧命的,況且還是一家老小的命。而這位錢知府倒是把此事推了個一幹二淨。


    錢知府咳嗽了一聲:「許大人您是皇上親點的欽差大臣,待在這長青縣隻怕不妥,若大人要查陳平的案子,不如先去下官的府衙,萊州的鄉紳名流正等著給大人接風呢。」


    許廣豐皺了皺眉:「錢大人真是好興致,本官記得剛錢大人還說要上報朝廷求賑呢,怎麽一轉眼就要給本官接風了。」


    錢來:「這……雖說日子都不好過,到底萊州的地麵大,還有幾個富戶,這接風宴是他們的意思,跟本官無幹,既然許大人執意要住在這長青縣,下官也不敢阻攔,隻是下官府衙之中尚有些要務需的料理,不能久在這長青縣待著。」


    許廣豐:「既錢大人有要務在身,就趕緊迴去吧,若陳知縣的案子有了眉目再知會錢大人。」


    錢來:「如此,下官告退。」


    從長青縣衙出來,上了車吩咐一聲:「去布政司,快。」


    到了布政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這許廣豐真是個油鹽不盡的,本說要在萊州給他接風,誰知這老家夥半點麵子都不給,真他娘不識抬舉,我大老遠的跑去了長青縣,倒惹了一肚子氣。」


    於坤讓人給他上茶:「許廣豐不識好歹也不是一兩天了,你跟他置什麽氣,他可說了什麽?」


    錢來:「他說要在長青縣查陳平畏罪自盡的案子。」


    於坤:「他沒提府庫虧空之事。」


    錢來:「提倒是提了一句,我便照著姐夫教的說我萊州的銀庫任他隨時查驗,若有半分虧空,我甘願領罪。」


    於坤:「他可說了要查驗?」


    錢來搖搖頭:「老家夥沒理我這兒茬兒,隻說要查陳平的案子,姐夫,你說這個許廣豐是什麽路數,不說皇上派他來查府庫虧空的嗎,怎麽跑去長青縣不走了,是不是怕了,知道山東是咱們的天下,不敢輕舉妄動。」


    ……


    注:免費連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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