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赦說完見淩霄臉色不對忙道:「可是著了涼,身子不舒服嗎?」


    淩霄抿了抿唇比劃那意思是說顧赦不該送萬民傘。


    顧赦更疑惑了:「這是為何?兄長初涉仕途,雖跟小侯爺交好,可這官場升遷也要有出色的政績才行。」


    淩霜搖搖頭,一時猶豫該不該說出來,如今她已是他的妻,夫妻一心,本不該隱瞞,可此事是大人私事且事關重大,說出來又覺對不住大人。


    正為難呢忽想起自己出嫁前,大人曾來尋自己說本想趁著酒宴的機會把身份透漏給大公子知道的,奈何不知為何平日異常精明的大公子,今日卻愚鈍起來,竟聽懂我的話外之音,大人還為此頗為鬱悶了一陣。


    如此說來,大人從未想過瞞著丈夫的,那自己說出來也無妨了,想到此便指了指顧赦的帽子,又摸了摸頭發,然後目不轉睛的盯著顧赦。


    自從潘清去了林山縣,顧赦幾乎日日以兒子為借口往縣衙裏跑,有機會便跟淩霄說幾句話,一個多月下來,淩霄的手語差不多都能明白,如今結成夫妻,一體一心,更有默契,可今兒妻子比劃的竟不知說的什麽,不禁愣了愣。


    想了想,妻子指了指自己,又摸了摸她的頭發,猛然想起成親之前,潘清曾親下帖邀自己過府飲宴,席間說了許多古古怪怪的話,如今再看妻子的手語,忽的明白過來,頓時臉色一變:「你,你是說,潘大人是……這怎麽可能……」


    顧赦想不信可見妻子異常肯定的神情,愣了半晌才道:「這可麻煩了,我朝律法女子不可為官,若被人知道可是殺頭的大罪。」


    淩霄抬頭看著他臉上有些忐忑,比了個手勢,顧赦會意搖搖頭:「我不是怕是擔心,若早知道此事,就不會送什麽萬民傘了,如今可麻煩了。」不過,顧赦心裏卻也有些歡喜,雖說不在意妻子過去的事兒,卻有些介意潘清的,畢竟妻子曾在潘清跟前兒伺候了這麽久。


    如今真相大白,終是放了心,也就不在意妻子總惦記這個便宜大舅子了,隻不過大舅子明明是女的,卻入了仕途,且有小侯爺保駕護航,不用想也知道以後必然青雲直上,如此下去可怎麽收場呢,難道要瞞一輩子不成。


    忽想起那日酒宴上潘清給自己說的那個故事,莫非是她的身世,若是她的身世,女扮男裝是為了給她父親洗刷冤屈嗎,那個故事裏雖未細說,卻也是朝廷的案子,那麽自己這個大舅子真正的身份隻怕不是潘家這樣的寒門了,隱姓埋名女扮男裝入朝為官為父伸冤,這聽起來簡直跟戲文一樣,若非事實擺在眼前,自己說什麽也不會信的。


    忽想起什麽,不禁道:「那麽小侯爺可知道此事?」見妻子搖頭,顧赦暗道,也是,誰能想到世上會有如此奇女子呢,怪不得她死活不接萬民傘呢,自己這個便宜的大舅哥不是不想升官是不能升官。


    不能升官的潘清正站在船頭上欣賞兩岸的風景,自己來漳州的時候是秋天,走的時候卻是初春,這一來一去經了兩季,風景也別有不同,春風送暖,兩岸成行的堤柳冒出嫩嫩的柳芽,絲絲縷縷了的垂下來隨著和煦的春風擺蕩出萬種風情,映著兩邊的民居投射在碧波之中,像是一副層次遞進的油畫,在自己眼前徐徐展開,以至於自己總有種在畫中的錯覺。


    月娘取了鬥篷來給她披在肩上:「大人,船頭風涼,還是進艙中歇息吧。」


    潘清搖搖頭:「迴艙中豈不要錯過了如此好景致,對了,月牙可好些了?」


    月娘:「吃了藥已好了許多,給大人添麻煩了。」


    潘清:「這算什麽麻煩,不過,我倒未想到她會暈船,漳州臨水你們姊妹竟沒坐過船嗎?」


    月娘:「當初被賣到張家便是坐船來的,隻是那時月牙年紀還小,估摸是不記得了,這些年她在灶房裏當差,沒怎麽出去過,所以暈船,不像奴婢服侍客人,有時出去在畫舫中彈唱歌舞,便習慣了。」


    潘清不想自己一句話竟勾起她這些不堪的迴憶,即便她說的輕巧,可攤上張大戶那樣的主子,日日迎來送往,跟花樓的姑娘有何差別,所以,月娘才拚死護著月牙兒,寧可讓她在灶房裏當個粗使的丫頭,也不願意月牙兒跟她一樣,好在月牙兒的姿色不算很出挑,若不然,恐怕張家也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她。


    想想她們姊妹這些年的境遇都覺可憐,所以,潘清很理解月娘非要跟著自己,她是怕了,自己在她眼裏是個可以避風的港灣,但潘清也相信,等以後日子長了,月娘終會打開心結,坦然而自信的麵對生活,就像淩霄,像布坊那些姑娘,在這個世界找到屬於他們自己的精彩。


    而自己呢,潘清不敢想,做個捕快仿佛已經是個遙遠的夢,此一次山東之行更不知是福是禍,在冀州的爹娘也不知怎麽樣了,因吏部文書催的緊,這次雖路過冀州卻不能停留,許大人已經在山東等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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