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斐然?


    還是個大學生。


    那天在街上看到的,的確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男孩子。


    顧周妄本身也就不想太過幹涉到溫妤的這些隱私上的問題,到底還是按耐不住,讓人調查,結果倒是什麽都調查不出來。


    一個大學生,怎麽可能什麽都調查不出來?


    淩七又說:“不過這個徐斐然好像除了上學還有做一些兼職,看他還挺忙的,其他的就毫無線索了。”


    顧周妄沉吟片刻,道:“就看著他一些,其他的不用查了。”


    “是,顧總。”


    顧周妄這樣自尊心強的人,其實一直都是非常懂得尊重旁人的隱私。


    隻有對溫妤,他知道自己永遠都是那個,患得患失的人。


    溫妤看到溫國峰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還有些意外。


    要不是因為奶奶的那一層關係,溫國峰這個人,她不可能再管,但其實現在赤裸裸的現實基本已經是剖開在自己的麵前。


    她倒是很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


    為什麽自己當年會成為溫國峰和季黎的女兒,而且關於自己童年記憶的那一部分,她是可以斷定,至少他們在離婚之前,一定是認定了自己是他們的親生的。


    至少溫國峰是認定的。


    至於季黎,她隱藏的秘密肯定是比溫國峰要多。


    “小魚?”


    溫國峰聲音聽上去都不如當初那般的盛氣淩人,“我想見你一麵。”


    正好,溫妤也準備見他一麵,她現在正好是在用餐,今天上午,顧周妄就已經是去了公司,所以午餐是溫妤自己在家裏吃的。


    溫妤放下筷子,“見麵可以,我也覺得我們有些話要開誠布公說一下。”


    她還沒有將這些事都告訴顧周妄。


    本身也不是多光彩的事。


    但溫妤覺得自己也不是存心去隱瞞什麽。


    所以,一切都順其自然就行。


    出去的時候,也沒告訴顧家的司機,她自己挑了一輛車,開著就出門了。


    和溫國峰約在一家會所。


    有一段時間不曾見他,突然見麵,溫國峰竟是看著憔悴了很多。


    可能也是因為天氣逐漸轉冷的關係,他穿了一件比較厚的黑色外套,身軀看上去都顯得有些佝僂。


    “小魚,我還以為你不肯出來見我。”


    溫妤看了他一眼。


    心情雖是有些複雜,但其實,她很清楚知道,眼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溫國峰咎由自取的。


    這世界上所有的果都是你曾經種下的因。


    如果他當初不是那樣錢迷心竅,安安分分的,做點小生意,同樣也是可以過得非常好。


    周芊染其實並沒有給他什麽好處。


    他可能一直都是認定了,溫濤是他的親生兒子吧。


    這些年來,為了所謂的兒子,被周芊染牽著鼻子,到了最後一樣也是一腳踹開。


    “之前我就知道我的身世問題,但我依舊喊你一聲爸爸,是因為我是奶奶養大的,你是她唯一的親兒子,我其實想的很明白,叫一聲爸爸不會少塊肉,倒是會讓奶奶覺得舒心一些。”


    溫國峰點頭,“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不用說這些,你既然出來了,我們開門見山說正事吧,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麽?”


    “我…”溫國峰頓了頓,忽然歎息一聲:“我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好得到的?我把公司都賣了,出國去。”


    國內,他哪還有臉生活?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生不如孩子,喜當爹那麽多年,妻子兒子都跑了,生意做大了有用嗎?


    他後半輩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他是個人,他丟不起這樣的臉。


    溫妤蹙眉,“你不管奶奶了?”


    “我今天找你,就是因為這件事,小魚,我知道我也沒什麽立場來求你,我找不到周芊染,其實我剛開始很憤怒,但我現在也想明白了,我找到她有什麽意義呢?找到她,證明她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親生的嗎?我已經放下這份執念了。”


    他說著,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裏拿出了一張儲蓄卡。


    “這是我賣掉了名下所有的資產的錢,城東那邊,我還有兩套房子,我媽她老人家也不願意挪窩,那兩套房子,我想著,將來時過境遷之後,我總是也要迴來小住,我就留著了,這兒的錢,都給你。”


    溫妤一愣。


    “小魚,我不敢說自己還是你的父親,這些年我也沒盡到過責任,但你奶奶的確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所以,我不在國內的時間,你幫我照顧好我這個老娘,這些錢,我都給你。”


    溫妤有些意外。


    不,應該是很意外。


    她是真的以為,溫國峰這次要求見自己,必然是有所求。


    八成也是想要讓顧周妄幫他做什麽,又或者是想著要報複之類的。


    這些年來,溫國峰不都已經是成為了這樣的人麽?


    可到了這一刻,溫妤似乎才恍然大悟。


    其實溫國峰從來都是柔軟又沒主意的人。


    他以前應該是那種什麽都聽季黎的。


    後來是什麽都聽周芊染的。


    家裏性子軟,在外就會變得非常好麵子。


    所以說,他本性是不壞的。


    周芊染的事,倒讓他認清了幾分自己的內心。


    溫妤失笑,“我不要你的錢,照顧奶奶本身就是我應該做的。”


    溫國峰說:“算是我補償你的,你拿著,不管你對這筆錢作何用處,我絕對不會過問。”


    “你應該知道,我現在不缺錢。”


    “我知道,顧周妄有錢,這點小錢對他來說,的確根本就算不上什麽。”


    溫國峰頓了頓,又說:“但是,小魚,你留著防身不會有錯的,顧周妄的也是顧周妄的,我這些年欠你的很多……”


    “不用。”


    溫妤根本就不想聽完,直接拒絕:“你的事,我都不想參與,你的錢,我也不想要,我說過了,如果你覺得我有維護你的地方,就是因為,奶奶是我的奶奶的同時,她也是你的母親。”


    “如果你非要補償我,我就隻有一個問題。”


    溫國峰看了她一眼。


    溫妤變的,也已經是和以前截然不同了。


    以前的她小脾氣,做事很多時候並不會考慮到結果,有點任性妄為,聰明,但也不算特別聰明。


    可現在的她。


    大概就是有人給足了她底氣,她的眼神都變得更是鋒利。


    你可以感覺到她身上的那種距離感。


    隻有接觸過的人才會知道,那種距離感是隻有上位者的人身上才會有的。


    她是顧周妄的女人。


    她又好像已經是一個全新的溫妤。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溫國峰歎息一聲:“小魚,你身世的問題,其實我知道的,是真的不如你媽多…你現在可能也不願意喊她一聲媽了,但我當年就隻是認定你不是我親生的,至於你是不是你媽……小魚,季黎現在就在國內,你不如找她問清楚。”


    “對了,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就是,你並不是在海城出生的,季黎當初說是懷孕的時候,差不多第四個月之後,就已經是不在海城了,她那時候一直都忙著畫畫,搞藝術,我也管不住她,所以你不在海城出生。後來出生證明,是我和你…是和季黎一起在這兒辦下來的,當時是覺得麻煩,就找了人直接給你弄成了海城的某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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