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節當天,白正義婉拒了李永合晚上一起吃飯的邀請,下午兩點多就提前到了華聯超市。


    剛幫老媽理完貨,白正英也風風火火地趕到,指揮著白正義搬運滿滿一後備箱的新鮮食材,一家四口熱火朝天開始準備晚飯。


    由於晚上來的人比較多,白衛城還特地跑到相熟的飯店借了個大圓桌。


    快到飯點,範可可帶著江濤兄妹倆來到白家老宅,將雨燕開進院子裏,發現已經停了四五台車。


    這院子可真夠大的,江心這樣評價道。


    白正義將三人領進屋,徐為娟走出來熱情的打招唿。


    雖然是第一次見麵,範可可卻感到尤為親切,袖子一卷就要進廚房幫忙,徐為娟連忙攔下,說隻剩下最後兩個菜,不用那麽多人。


    範可可也沒再堅持,轉頭一看,好家夥,邵鵬四人組正在小房間裏打麻將,趙騰飛坐在阿財旁邊為他出謀劃策指點江山,除了前幾天就接到家裏通知必須趕迴去吃飯的李世宇,金石裝飾就齊活了,要不別叫團圓飯,幹脆叫公司團建得了。


    正式開席,賓客先落座。


    大夥都很有默契,等到範可可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大夥紛紛坐到了正對麵,把圓桌的另外半邊位置留給了白家人。


    果然,徐為娟和白正英一左一右非常自然的坐到範可可旁邊。


    趙騰飛洗完手出來看到這一幕,非常識趣的坐到白正英旁邊,剛好銜接著輸了不少的阿財。


    席間被關注最多的,除了有望衝擊常春藤名校的江心,就是範可可。


    徐為娟和白正英一左一右時不時給她碗裏夾菜,吃的範可可腮幫子鼓鼓,含糊不清的說:“別夾啦別夾啦吃不完啦..”


    白正英立馬會意,站起身來把整盤藕夾端到了範可可麵前,還笑著說:“放心吃,藕夾不夠我現炸。”


    吃完團圓飯,趙騰飛繼續攛掇著阿財四人打麻將,信心滿滿的表示要幫阿財奪迴失去的一切,順便衝擊一下福布斯富豪排行榜。


    任他吹的天花亂墜,阿財依舊把頭搖的像花棒。


    範可可靠在沙發上,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總算體會到了李世宇的不易,徐為娟見狀,立馬安排白正義陪她去青年湖散散步消消食,白正義欣然應允。


    平時青年湖遊客就不少,今天過節,人格外多。


    兩人沿著湖邊慢悠悠地溜達,有一搭沒打一搭的閑聊,範可可似乎是被一家團圓的氛圍所感染,麵帶憂色說:“突然有點想我弟。”


    “你弟?親弟弟嗎?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叫範長安。”


    白正義注意到同父異母四個字,問道:“那怎麽不給你弟弟打個電話或者去看看他呢?”


    範可可走累了,坐到湖邊的長椅上,望著湖裏的歡聲笑語的彩燈花船。


    “雖然我對父母沒有什麽歸屬感,但對我弟倒是很認可的。”


    白正義心裏很清楚,此時的範可可需要的是一個傾聽者,於是也坐到長椅上,認真的看著她,等待下文。


    範可可望向湖麵,略微有些失神。


    “剛上小學的時候,我爸媽就離婚了,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就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整天吵架,我至今都不明白他們為什麽可以那樣冷靜地討論我的歸屬問題,我媽說孩子給你吧,我爸說好,就這樣很平淡很自然的離婚了,第二年我爸就抱迴來一個弟弟,帶迴來一個媽。”


    範可可說完這句話陷入了沉思,又像是在追憶。


    白正義試探性的問道:“你的後媽對你不好是嗎?”


    範可可搖了搖頭:“不,我後媽對我挺好的。”


    “那就是你爸對你不好咯?”


    “也不是,我爸也對我很好。”


    “那你剛才說對他們沒有歸屬感。”


    白正義一頭霧水。


    範可可沉吟了許久,自嘲一笑。


    “其實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比你想象中要俗氣的多,我媽確實對我很好,但這是現在的我這麽認為,小時候我可不是這麽想的。


    同樣一句話,比如:‘下這麽大的雨,就不知道打車迴來嗎’,如果是親媽說的,我會認為她在關心我,如果是後媽,我會覺得她是嫌我愚蠢。


    再比如:‘模擬考連前十都進不去,明年還上什麽大學,幹脆複讀一年’,如果是親媽這麽說,我會覺得她是在督促我進步,如果是後媽,我會覺得是存心刁難。


    你看,都是同一句話,甚至同一個語氣,隻不過是有沒有血緣關係的區別,我所理解到的卻相去甚遠,諸如此類的事情貫穿了我整個小學和中學生涯,一直到高考完填報誌願,我填了三個離家最遠的學校,就是要離得遠,離得越遠越好。”


    “既然你現在已經認識到,為什麽不去跟她說清楚呢?”


    範可可抿了抿嘴唇,搖搖頭。


    “迴不去的,還是那句話,親疏有別,親兒子和後閨女還是有區別的,每次買了零食,都是緊著我弟弟先吃,我弟弟的衣服永遠比我的多,比我的貴,就連平常吃飯,桌子上的葷菜永遠在我弟那一邊。


    我雖然從來沒有怪過我弟弟,因為他那個時候還小,根本沒有親疏遠近的概念,但也談不上多親近。


    直到有一次,他提了一袋零食,偷偷放到我房間,還跟我說:姐,咱倆一人一半。


    那也是我第一次意識到,範長安是我的親弟弟,他心裏有我這個姐姐,自打那之後,我變得越來越不在意我媽說的話,我覺得不舒服就直接跟她吵,甚至有一次指著鼻子罵她是我們家的災星。


    久而久之她也不再管我,我和她心裏都清楚,鬧的太僵,最為難的是我爸,一邊是妻子,一邊是女兒,永遠都端不平這碗水。


    所以大學之後我幾乎很少迴家,即使是過年的時候,她也刻意減少與我接觸,就連講話也變得客氣,客氣到令人窒息。”


    白正義聽完沉默了,因為實在不擅長安慰人,無法感同身受,最好的選擇就是閉嘴。


    沉默了許久,白正義幹脆岔開話題,問道:“你弟在上學是嗎?”


    提到自己的弟弟,範可可的語氣很明顯輕鬆很多,點點頭。


    “在我老家的省會上大學,前段時間還給我打電話說剛談了個舞蹈社的女朋友,說是要帶來給我看看。”


    “你老弟玩的還挺花。”


    “別瞎說,我弟還是第一次談戀愛。”


    “有沒有可能是你第一次聽說......”


    ......


    兩人迴到白家老宅的時候,客人已經走光了,江濤帶著江心開走了小雨燕,院子裏隻剩一台帕薩特和白衛城用來拉貨的小麵包車。


    二人跟徐為娟打了個招唿,也準備撤了。


    範可可轉身的時候無意間瞥到母子倆一前一後挑了挑眉毛,尷尬的拉開車門,低著頭,假裝玩手機。


    迴海棠公寓的路上。


    範可可看向窗外,假裝漫不經心地說道:“哦...對啦,你們直接搬到我家住得了,江濤和李世宇每次走的時候都依依不舍,正好我現在也沒收入,你們仨過來幫我分攤一下房租,你在隔壁棟租一個正常一點的戶型給邵工他們住就好啦,能省則省嘛。”


    少租一個房子,一年也能省下好幾萬,雖然這並不是重點。


    白正義心裏樂開了花,嘴上還要掙紮一下。


    “這...合適嗎,你樓上樓下加起來一共才三個房間。”


    “把小倉庫收拾出來不就好啦,江濤他倆可以住一個房間嘛。”


    範可可滿不在乎的說道。


    “那行,正好新城花園的房租也快到期了,我這兩天就搬...”


    二人一拍即合,就這麽直接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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