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黃金檔的晚間新聞,但也足夠把三合集團推上風口浪尖,李永合半夜接到公關部的電話,打開公關經理發來的新聞錄屏,沉默了一會,把電話打給了李雷。


    “你那邊情況怎麽樣?”李永合問道。


    “李總,很奇怪,以我的追蹤手段,居然查不到這輛麵包車的任何蹤跡,但是最奇怪的是,張總莫名其妙消失了兩天,張總的車也不見了,消失之前隻給張總夫人發了個信息,信息內容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隻說了自己要出差,我們排查了各處監控,隻查到張總的車子停在了武江火車站的停車場,可能是由於角度問題,停車場人行出口的監控並沒有看到張總,火車站也查不到張總的購票信息,我打算再擴大一下搜索範圍...”


    “算了,別忙了,迴去休息吧,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不待李雷說話,李永合直接掛斷電話,秘書也被吵醒,從被子裏伸出胳膊,探著腦袋好奇的問道:“不查了嗎?”


    李永合並沒有解釋,俯下身親吻小秘書潔白的額頭,溫柔的說道:“接著睡吧。”


    ......


    江濤早早就醒了,天剛蒙蒙亮,一晚上半夢半醒,睡的十分不踏實,幹脆下樓買了一份武江時報,如易溫州所言,標題為‘武江市黑社會集團惡意綁架高三花季少女事件’占據了整整一頁的板塊。


    報紙上的信息比電視新聞更加詳細,除了隱去江心江濤的真實姓名,其它的像什麽縣政府大樓意外事故,後續顛倒黑白的定責問題,受害人的母親精神失常自殺事件,都寫的很詳盡,甚至後麵還用了大量的篇幅報道了三合集團涉嫌暴力強拆,巧取豪奪,非法集資等違法犯罪活動。


    江濤把報紙夾在腋下,又看了一眼距離報亭不遠的梧桐樹,轉身迴到樓上,白正義聽到開門聲坐了起來,江濤走進來把報紙扔到茶幾上,白正義拿起來看了一會,說道:“看來這個易溫州還算是有點良心的。”


    江濤不置可否,自顧自走到陽台點了支煙。


    十二月底武江天氣已經開始有些冷了起來,陽台上一陣寒風吹過,江濤打了個寒顫。


    滴滴,白正義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拿起來一看,就簡短的一行字:雙城山,土門磚廠,江心張邊橋都在,速來!


    白正義第一時間給這個號碼打去電話,話筒提示對方已關機,白正義大喊一聲:“小濤,過來看。”


    江濤端著手機眉頭緊皺,又抬頭看著白正義,眼中充滿疑惑,這個口吻既不像劫匪,也不像警方,倒像是第三方在善意地提醒,同時又不想插手這件事情。


    白正義也百思不得其解,幹脆說道:“事不宜遲,管他真假,先去了再說。”


    李世宇也被一嗓子喊醒,三人顧不得洗漱,匆忙套上衣服就出了門。


    雙城山是武江市周邊的一個旅遊景區,兩麵山腳各有一個城市,像是被土門和文昌夾在中間,所以得名雙城山,距離武江市中心大約七八十公裏。


    白正義猛踩油門飆到了雙城山,由於導航根本搜不到土門磚廠,隻好先拐到鎮上問問當地人,非常幸運的是,剛進鎮子就碰到一個早起正在撿塑料瓶的老太太,老太太比比劃劃描述了磚廠的大致方位,問道:“磚廠都倒閉很多年了,你們找磚廠做什麽?”


    白正義來不及解釋,道了聲謝就開車走了。


    根據老太太的描述,磚廠在雙城山的半山腰上,出了鎮子,往山上開隻有一條土路,白正義遠遠望去,看到有一片紅色磚頭堆著的地方,應該就是磚廠了,將車開到一半,擔心打草驚蛇,就讓江濤二人留在車裏,自己先去探查一下情況。


    江濤和李世宇都是清楚白正義的身手,也沒有堅持,白正義從扶手箱裏取出餅幹盒,拿出毛巾包裹的六四,退下彈匣看了一眼,又合上,別在後腰,拍拍江濤的肩膀,留下一句:“等我電話。”便下了車朝著磚廠走去。


    白正義並沒有因為對方是張邊橋這種當地混混就放鬆警惕,因為並不知道發短信的人出於什麽目的,萬一是張邊橋自導自演放的煙霧彈呢?


    所以白正義仍然拿出潛入博科聖地的認真態度,非常嚴謹的藏在樹後,蛇形機動。


    沒有發現遊哨或者站崗的人,白正義悄無聲息躲在了磚廠圍牆邊上,豎耳聽動靜。


    磚廠的圍牆有兩米高,圍牆頂部還用水泥糊了一圈玻璃渣子,起到了簡易的防盜作用,強行翻越的話,倒是不難,難的是不發出任何動靜,由於不了解磚廠內部結構,白正義沒有選擇強行翻越,輕手輕腳沿著圍牆挪動到門口。


    門口是兩扇帶有雕花工藝的鐵柵欄門,柵欄頂上還有尖尖的矛頭,借助手機屏幕的反光朝大門裏看去。


    整個磚廠麵積不小,主要有三個部分,兩個用青磚壘起來的磚窯,像是兩個巨型墳包,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廠房。


    廠房的鐵皮大門緊閉,上麵還掛著生了鏽的鐵鏈,廠房到磚廠大門之間有一大塊空地,應該就是便於大貨車活動的裝卸區域,空地上停了一台老款的捷達,並沒有那台昌河麵包車。


    前門視野太過開闊,容易暴露,白正義摸清了磚廠的大致布局,挪到一處圍牆的轉角處,從這裏翻進去是廠房的視野盲區。


    白正義攀上圍牆,小心翼翼避開玻璃渣子,縱身一躍,落地之後一個前滾翻,立馬貓著腰走到一堆壘起來的廢磚掩體後麵,屏住唿吸豎起耳朵。


    五分鍾後,確定沒有任何動靜,貓著腰快速接近廠房,之所以直接略過磚窯,是因為雖然荒廢了很久,磚窯內部空間還是很小,幾乎不太可能藏人。


    廠房很大,但基本都是鐵皮搭建起來的,頂棚是用一根根粗壯的工字形鋼材撐起來的隔熱材料,牆壁是半米不到的水泥矮牆上麵架著藍色的波浪紋鐵皮,鐵皮上還開了很多窗戶,幾乎每隔兩三米就是一個玻璃窗。


    白正義迅速貼近鐵皮牆,還是老方法,拿出手機,通過屏幕反光觀察廠房內部情況,然後壓著腦袋往下一個窗戶移動,來到第三個窗戶的時候,赫然發現了被捆住手腳躺在沙發上的江心,已經睡著了,身上還穿著校服,沙發旁邊的桌子上擺著一份沒怎麽吃的麵。


    看起來江心並沒有受到虐待,這讓白正義心裏稍稍安穩了一些。


    由於廠房裏還堆著磚頭,視線不是很開闊,白正義還是沒有看到綁匪,隻能耐著性子,繼續貼著鐵皮,舉著手機往下一個窗口挪動,目的是為了多角度、全方位、更細致地觀察作戰地形和可能隱藏在角落裏的敵人,視野和情報往往是決定戰場局勢的兩個關鍵因素。


    到了第五個窗口,白正義發現江心不遠處的工字形鋼架上還綁著一個胖子,由於角度原因,看不清表情,於是手機調成靜音,拍了個照片,發給了江濤,很快得到了迴應:張邊橋。


    這就有點複雜了,短信上說‘江心張邊橋都在’,本以為是張邊橋綁架了江心,這麽看來誤會了陌生短信的意思,或者說發短信的這個人,從張邊橋手裏把江心救了?


    但是江心依舊還是被手腳捆住,雖然看起來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但是邏輯上說不通啊,這個發短信人的是誰呢?綁匪?那為了什麽呢,引蛇出洞?報複自己?不應該啊,自己在國內才呆了兩三個月,也就得罪過一個看場子的馬仔韓彥倫,而且已經和解過了呀,但如果是為了錢,那不是應該綁架李永合的兒子才對嗎?


    白正義對現場迅速做出判斷,因為現在還不到八點鍾,很有可能綁架江心的人還沒醒,決定靜觀其變,繞著整個廠房轉了一圈,發現了一堆整整齊齊壘在廠房邊上的空心紅磚,正對著其中一扇窗戶,從這個視角可以清楚的看到廠房裏發生的一切,是一個絕佳的藏匿觀察地點。


    白正義悄悄把窗戶開了一個小縫,然後藏進那堆紅磚後麵,掏出手機給江濤發了個信息:你帶著李世宇先下山,把車開進鎮裏,等我電話。


    半個小時不到的樣子,大門口傳來一陣馬達轟鳴聲,白正義知道自己猜對了,透過紅磚的縫隙,看到門口走進來三個人,為首的是一名中年人,衝著一堆磚頭喊了一聲:“小韓!”


    角落裏走出來一個人,伸著懶腰,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白正義瞳孔驟縮,韓彥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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