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看了一眼在這裏待了一天一夜的皇宮,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


    是時候迴去透透氣了。


    何謙識時務的說道,“下官聽首輔大人的。”


    “以前下官聽首輔大人的,今後依然以首輔大人馬首是瞻!”


    以前聽郭淮的,沒少克扣朝廷賑災的銀子,各地修繕河堤的銀子。


    甚至連皇帝修陵園的銀子,他們都雁過拔毛。


    最後克扣出崇明帝大怒,派人調查他們。


    以至於引出霍都起兵造反。


    現在是霍都的天下,這天下,可是他們給霍都爭取來的。


    他們若是不在霍都的江山上挖出一個大洞,他們就不叫蛀蟲。


    兩人一邊走,一邊商議去哪裏購置禦膳房的用品,不知不覺到了皇宮門口。


    剛走出來,郭淮府上的管家賀三就跑了過來。


    “老爺!……”


    撲通!!!


    賀三跪在郭淮麵前。


    “老爺!不好了!……”


    “閉嘴!”郭淮怒斥一聲。


    “你家老爺我好好地,你這是報喪呢?嚎什麽?”


    “老爺!您都知道了?……”賀三疑惑。


    大公子被人殺死的事,他已經封了口,不許外傳,老爺已經知道了?


    “到底是何事?還不趕緊說!”


    郭淮一夜未眠,想到皇宮裏一攤子的事,他都想撂挑子不幹了。


    偏賀三這個時候找過來。


    唉!


    誰讓他是一國首輔,肱股之臣?


    能者多勞啊!


    “迴老爺!……”


    既然老爺已經知道了,那他也就沒什麽顧忌了。


    “……大公子被人殺死……”


    “啊!!!?……”郭淮頓時懵了。


    “你再說一遍!……”


    “老爺?……”不知道?


    “大公子被人殺死!庫房被人搬空……”


    咣!!!


    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郭淮坐在地上。


    皇宮裏的庫房空蕩蕩的,這還能說是崇明帝有先見之明,早些時候把東西搗鼓到別的地方去了。


    他家的庫房被人搬空?


    這就不可思議了。


    等等!


    大公子被人殺死?


    “你說什麽?!!!”郭淮跳起來。


    “方兒他……?”


    “是的,老爺,大公子被人殺死,夫人她承受不住,已經躺在床上……”


    管家擺擺手,示意和他一起過來的馬車靠過來。


    他家老爺的樣子,怕是走不了一步路了。


    何謙聽明白了。


    郭淮府上的庫房被人搬空,連大公子郭方都被人殺死了。


    活該!


    這是何謙的第一個反應。


    貪汙受賄這些年,隻是被人搬空庫房怎麽夠?


    活該賠上一個兒子。


    不隻是兒子,還是嫡長子。


    何謙貓哭耗子一般,伸手攙扶郭淮,“首輔大人節哀啊!”


    節哀?


    郭淮立馬抹幹淨眼淚。


    他不能讓何謙看了笑話去。


    “何大人言重了!不就是家中遭了賊?這算什麽?庫房裏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左右不過是些破破爛爛,舊的不走新的不來!”


    他密室裏的財寶,足以買下整個京都,他怕個球啊!


    郭淮雲淡風輕,隻是沒敢提郭方的事。


    他怕說出郭方兩個字,撐不住了,再一次在何謙麵前禿嚕到地上。


    “我先走一步,何大人自便。”郭淮強撐著,一步步登上馬車。


    進了馬車,郭淮便禿嚕下去。


    何謙目送郭淮的馬車離開,雙手背到身後,嘴上哼著小曲,邁著四方步離開皇宮門前。


    剛走兩步,冷不丁的從旁邊衝出一人,嚇得何謙一個機靈。


    “老爺!……”


    何謙定睛一看,是自家府上的管家何壁。


    “你怎麽在這裏?……”差點嚇死他。


    端足了老爺的架子,昂首挺胸,問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不等何壁迴答,何謙慕然間停下來。


    “不會是?……”


    可別是他家庫房也被人搬空了吧?


    何壁點頭,“是的,老爺!剛才賀三的話,我都聽到了!我們家庫房……”


    何謙眼前一黑,立馬栽在地上。


    郭淮府上有多少銀子他不知道,他這些年所有的積蓄,可都在庫房裏放著呢。


    不隻是他所有的積蓄,更重要的,是他和西涼之間的信箋。


    “老爺!……”


    不知道過了多久,何謙睜開眼,見一個女人的臉在眼前晃動。


    “何壁,你怎麽變成女人了?”


    女人立馬掉下眼淚,“老爺!您可算是醒過來了!”


    何謙揉了揉眼珠子,這才看到,身邊哭天抹淚的是他的夫人。


    “我這是?……”


    何夫人擦了一把淚,說道,“老爺,是何壁把老爺帶迴來的,到底發生了何事?……”


    去個皇宮,還能要半條命?


    “唉!……”何謙長長的歎口氣。


    “夫人,你馬上迴一趟吳家,從吳家借些銀子,度過眼前的難關!”


    “老爺!”夫人吳氏立馬不掉淚了。


    “一早見到庫房被盜的時候,老爺不在府上,我就派人去告知了兄長,兄長立馬派人送了兩千兩銀票過來,夠我們撐一陣子的了。”


    “兩千兩?”何謙問道。


    “是啊!”何吳氏答道,“兄長說了,他把府上所有的銀子都貢獻出來,隻要七分利錢……”


    何謙一聽,立馬暈了過去。


    。


    郭淮在馬車裏醒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到了郭府門前。


    郭淮強撐著走出馬車,一眼就看到府門外高高挑起來的招魂幡,眼前一黑,差點再一次暈過去。


    冷靜下來,他有了主意。


    “來人!拿我的帖子進宮,稟報皇上,就說老爺我因為大公子被人殺死,傷心欲絕,已經病倒在床上。”


    賀三立馬問道,“老爺準備休假多長時間呢?”


    “沒準,什麽時候起床,什麽時候上朝。”


    有了死去的兒子坐擋箭牌,他就不用去給霍都當差。


    何謙,想要看他的笑話,他到要看看,何謙是如何給霍都恢複禦膳房的。


    做完這一切,心力憔悴,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


    小樹林。


    林楓晚幾個吃飽喝足,把蒸籠和盤盞歸攏到一起,幾個人躺在毛毯上等著楚天迴來。


    陸惠寧躺在毛毯上就睡著了,其他幾個皇子妃也閉眼休息。


    林楓晚卻不敢睡著。


    她怕全都睡著了,萬一秦澤的追兵到了。


    更讓她放不下的,是擔心楚天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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