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榮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說道,


    “是啊....”


    楊士奇明顯緊張不少,語速加快的問道,


    “怎麽樣?沒招惹到那位殿下吧?”


    “沒有。”


    楊榮見到楊大哥這麽驚慌的樣子,再一想到自己剛才想要去打開殿下房門的舉動,感到一陣後怕,


    “那就行。”


    楊士奇聞言長舒口氣,肉眼可見的放鬆了下來,楊榮心中不解,他隻是隱隱感覺到那位殿下有些可怕,


    自從入京之後,楊榮旁敲側擊過那位殿下的事情,但大夥基本都閉口不談,所以楊榮還真不知道這位殿下具體可怕在哪裏,


    “楊大哥,怎麽見你這麽害怕這位殿下呢?”


    楊士奇唿吸一滯,在腦中想起了之前,黃子澄和齊泰要裹挾著朱允熥扳倒聖孫殿下,


    自己當時還整日著急,想著上報給聖孫殿下,希望早作準備,


    可事後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那位小殿下做的局,甚至齊泰和黃子澄這兩人都憑空消失了,再也沒在朝堂之上出現過,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兒,


    毫無疑問,這一切都跟那位小殿下有關係,


    再就是很早以前,楊士奇聽說的事情,


    聽說在五年之前,不隻有兩位聖孫殿下,還有一位朱允炆殿下,但也是溶於水了,


    楊士奇搖搖頭,語氣沉重的說道,


    “這些事,還是別打探為好,對於那位小殿下敬而遠之就是了,知道了嗎?”


    楊榮從沒見過楊大哥臉上有過這麽嚴肅的神情,不由得心頭一急,點了點頭,


    “嗨!別想這些!等到聖孫殿下迴來就都好了!京城中沒有聖孫殿下,就是冷啊...”


    楊士奇感慨長歎,他是深有感觸,如果沒有朱雄英這一抹亮色,


    這皇室的一眾人,包括陛下,包括朱允熥等等,都是無情冰冷的天家啊。


    ...........


    北境不知名處


    天地間都被白色覆蓋,勁風唿嘯,一條豎列蔓延的黑色長線正在白色天地間緩緩移動,這便是大明軍隊,


    每一位將士都盡量包裹住身上每一處的皮膚,好叫其不暴露在低溫之下,


    越往北越冷,


    而大明的三軍將士,行軍速度都可以稱之為龜速了,


    其一字縱列,把頭頂風的一隊兵馬定期更換,其餘跟在後的將士們都低著頭行軍,


    朱雄英一直在縱列最前側,身後的將士不斷更換一批又一批,隻有他沒換過,


    朱雄英渾身包裹著大毛氈,隻有一雙眼睛漏在外麵,但睫毛早已結冰凍上,


    朱雄英低頭看向手中的溫度計,零下三十三度,如果白天就到了這個溫度的話,晚上會驟降到五十度,


    “大侄兒,到後列歇歇吧。”


    朱樉頂著強風壓上去,把巨大的身體擋在朱雄英的身前,


    二叔一過來,朱雄英能清晰的感覺到身前的寒風被阻擋住了,迎麵而來的低壓氣流也兀的一鬆,


    朱雄英搖搖頭,說道,


    “按照咱們現在的行軍速度,大約再走上兩個時辰就能到下一處的哨堡了,日落之前,必須得趕到。”


    朱樉有些驚訝,本來他就是要來給大侄兒稟告這事的,


    老三在後軍算了半天,也才大致判斷出現在的位置,給出的時間也遠沒有大侄兒給的這麽精準,


    現在這種情況一切都是大致的估算,


    周圍的景象完全一樣,甚至會給人一種走上一天,還在原地踏步的錯覺,


    在這種環境下,人的距離感和時間感都是失真狀態,就連這些打了一輩子仗的將軍們都難以判斷,


    可大侄兒卻似乎一直在確定軍隊的位置,不止如此,大侄兒在前列還從來沒撤下來過,


    “啊,是,我知道了。


    那個,大侄兒,你是咋這麽確定的?”


    朱雄英看向二叔,雖說現在這種狀態下說話是在白白浪費體力,但朱雄英自己也憋的夠嗆,便開口說道,


    “兩個哨堡之間的距離我們是確定的,從離開上一個哨堡之後,我就在計算每個時辰的行軍距離,一加起來,再用總路程一減,再除去現在的行軍速度....”


    老二朱樉聽得頭大,連忙捂住腦袋說道,


    “大侄兒,你別念了,二叔知道了!”


    朱雄英無奈的看了二叔一眼,不過朱雄英說起來簡單,但要想不被外部條件幹擾,準確地計算出行軍距離,


    除了朱雄英這堪比計算機的大腦,一般人還真做不到,就像默念數字一樣,從一到一百,人人都不會念出錯,


    但從一到一萬,錯誤率就會幾何倍的增加,因為人腦總會被各種各樣的信息幹擾,沒辦法長時間集中的做一件事情,


    更不用說像朱雄英這樣,默默計算了不知道多久,


    “不過,二叔,我的算法也不精準,我是用相同的行軍速度在計算,可這麽來看,行軍速度是不斷下降的,所以我們要提一些速度,讓將士們辛苦辛苦。”


    朱雄英歎了口氣,哨塔的建立是以一個白晝的行軍速度為間隔建立的,


    這就是為了保證讓朱雄英的軍士們不在寒夜行軍,所以,三叔建立哨塔的法子是真得神,不僅有助於糧草補給線連接起來,對於行軍也大有裨益,


    但是,那些建造哨堡的將士們也是人,距離邊境越近的哨堡越是簡陋,


    就像朱雄英他們離開的上一個哨堡那樣,根本就不能和剛出燕地的第一個哨堡相提並論,


    而且,越往後,哨堡之間距離的差異越大,很明顯,這間斷的距離就被燕地工程兵算錯了,不加快些腳程,天黑前絕對到不了下一處,


    朱樉聞言卻是自信一笑,


    “大侄兒,這事你不用擔心了,將士們還能走,不就是提點速度嗎?我讓他們快點就是了。”


    朱雄英微微皺眉,低溫下行軍體力,消耗速度特別快,


    讓將士們提高行軍速度,哪有二叔說的這麽簡單,朱雄英剛要開口說什麽,朱樉說道,


    “大侄兒,你還不信了?


    不信你迴頭看!”


    朱雄英將信將疑的迴過頭,


    眼前的一幕讓他瞬間渾身過了一遍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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