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內一片寂靜。


    三個朱雄英手下的最頂尖謀士,都在看著朱權。


    朱權臉上仿佛遮著一層暗影,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是什麽。


    朱權看著自己,


    問道,


    你想要什麽?


    方孝孺也不急,隻是負手而立等著,


    “先生,學生好像知道了。”


    許久,


    朱權的聲音響起,


    方孝孺笑了笑,


    聽著朱權的聲音就知道,他已經找到了答案。


    “說說。”


    朱權臉上從沒有現出過這種表情,


    與二哥,三哥經常出現的表情無異,


    是朱家人特有的表情,


    蔑視規則,唯我獨尊。


    “學生參與駙馬案,為了姐夫,為了人情,也為了自己。


    但,這些都不太對,


    學生真正的想法,是要站在朱允熥的對麵,


    贏他一次!


    我從來沒覺得自己不如他,我是與大侄兒他倆最親近的皇子,


    我與朱允熥分立大侄兒的左右,


    我不覺得我不如他,


    我覺得我是最好的!”


    姚廣孝愣了下,低頭笑了笑,


    這對於朱允熥未必不是好事,


    不過,


    至於孰強孰弱,姚廣孝當然更加傾向於自己的學生。


    傲慢,狂妄,自負,


    這才是真正的朱權。


    他享受著用腦子玩弄敵人的感覺,


    自己怎麽會不如朱允熥?


    駙馬案,對於朱權而言,就是一次和朱允熥亮劍的機會,


    這才是朱權的真實意圖,


    隻不過,就連朱權自己都沒發現罷了。


    朱權神色一變,又變迴了以前人畜無害的樣子,


    顫抖道,


    “先生,我.....”


    方孝孺笑了起來,


    看向姚廣孝,手指著朱權,


    問道,


    “孺子可教?”


    姚廣孝眼中也滿是欣賞,


    說道,


    “比我家允熥差點。


    不過,很好。”


    自我證明價值,


    是一切的原動力,


    朱權連自己要什麽都不敢直視,怎麽可能戰勝目標明確的朱允熥?


    朱允熥從來沒有過疑惑,也從來沒有過動搖,


    如果他是教徒,那他就是最虔誠的苦行僧。


    心不遲疑,用計也決不會遲疑。


    朱權出了無數招,


    朱允熥隻是以不變應萬變,


    是因為朱允熥知道,


    朱權心是亂的。


    “先生,是不是我這樣,才...”


    方孝孺搖頭道,


    “朱聖人說存天理滅人欲。


    但我更傾向於,陸九淵之心學。


    心,才是一切的答案。


    直視欲望,


    利用它,使用它,


    這會是你最大的武器。


    想成為最好的有什麽不對?!


    但光是想不夠,你要學!


    失敗到現在,你一直在逃避問題,


    卻從來沒想過朱允熥是怎麽做到的。”


    朱權眼前閃出火光,雙拳緊握,


    他與朱允熥年齡相仿,


    而朱權自小便在宮中受人認可,朱允熥則是宮中的小透明,


    自從呂氏死後,朱允熥異軍突起,狠狠壓製住了所有的小皇子,


    朱權心高氣傲,怎麽可能忍受這一切?


    所以,


    朱權和朱允熥對上是遲早的事。


    駙馬案是第一次,但,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方孝孺拍了拍朱權拿過來的資治通鑒,


    說道,


    “第一篇,鄭伯克段於鄢。


    若要取之,必先與之。


    讀懂了這一篇,


    你就會知道,在駙馬案中,朱允熥是怎麽布局的。”


    朱權抱住這本書,滿眼感動的看向方孝孺,


    原來先生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準備的,


    但,


    朱權還是不明白一點,


    他看了看方孝孺,又看了看姚廣孝,


    “先生,您與允熥相識更早,


    為什麽會選擇我?


    又為什麽讓我和朱允熥鬥下去?”


    方孝孺還沒開口,


    朱允熥的恩師,姚廣孝笑道,


    “沒有對手,可不是好事。


    你會看不清自己。


    而對手的存在,會讓你一直機敏。


    你的存在,對於允熥是好事,


    但,


    未必你就是給允熥磨刀的,沒準總有一天,允熥也會給你磨刀。


    而且,無論你們倆鬥成了什麽樣,


    最後受益的都會是殿下。


    你剛才說,想成為殿下身邊最好的?


    嗬嗬。”


    姚廣孝笑了笑,掃過身邊的解縉和方孝孺,


    朱權這才發現,


    三位先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三人各占一角,


    他們相互支持,又針鋒相對。


    姚廣孝眼睛一閃,


    繼續道,


    “你如果想成為殿下身邊的謀主。


    光打敗一個朱允熥還不夠。”


    說到這,姚廣孝也不必向下多說了。


    朱允熥之後,還有他們仨。


    而殿下身邊謀主的位置,


    隻有一個。


    武人有武人的鬥法,而文人也有文人的鬥法。


    武無第二,文也沒有。


    朱權緊緊抱住懷中的書,


    也死死占住了一角。


    ..........


    大理寺


    “殿下。”


    李景隆抱著一大堆卷宗,走了進來,


    他爹李文忠頂了老二的位置,去秦地就藩了,可偏偏李景隆沒去,


    按照李景隆的話說,


    占住了京城,才算是占住了一切。


    李文忠知道李景隆留京的想法後,二話不說就帶著二兒子出藩了,


    把大兒子留在了京城。


    聽到這事後,老朱很高興,順手把李景隆升官,扔到了大理寺。


    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文忠是陛下的親戚,但他更知道,自己是個臣子,


    出藩這麽大的事,李文忠怎麽可能沒有任何表示,拖家帶口的就去藩地了?


    都是官場上的老狐狸,怎麽可能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說句不好聽的,


    李景隆就是李文忠留在京中的質子,放在京城,是讓陛下放心的。


    除了小兒子以外,李景隆的家人都沒帶走。


    就算領導沒表示,但是李景隆這麽一幹,領導心裏肯定舒服啊。


    要不說,混到現在的就沒有傻子呢。


    不過,


    這些都是君臣心知肚明的事,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朱允熥抬起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所有案件都要走大理寺審查流程,這個工作量實在太大了,


    而且,


    明初重法,有點問題的基本都被砍了,像駙馬案這樣的陳年舊案不多。


    大多都是雞毛蒜皮的小案子,什麽你偷我家牛了,我偷你家漢子了。


    長時間看下來,就是對精神的折磨。


    但,


    朱允熥必須得幹,現在是大理寺立威的好機會,


    不一鼓作氣怎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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