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血水逐漸把石台和玉棺埋沒。


    血腥味充斥了整間墓室,在墓室裏彌漫開來。薑漪哪怕躺在封閉的玉棺裏也能夠聞得到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剛開始還有些不適應,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聞久了竟也習慣了。


    薑漪從一開始的驚恐叫罵變為了沉默和瘋狂。


    她想死,卻被陣法束縛住,隻能夠困在玉棺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玉棺很高很大,她直接抱膝坐在玉棺裏,她的頭也隻差幾厘米才會觸碰到棺蓋。


    玉棺裏還爬著無數的蠱蟲,那些蠱蟲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爬進了玉棺,然後張開尖銳有毒性的牙齒啃咬薑漪,鑽進薑漪體內。


    薑漪懷揣著潑天的恨意與蠱蟲廝殺,最後在蠱蟲堆裏活了下來,成為了人蠱。


    她成為人蠱後,薑瀝就把蠱蟲給撤掉了。


    薑漪再也不用對付無數的蠱蟲了,可她接下來要麵臨的是更恐怖的噩夢。


    薑瀝撤走了蠱蟲,他冷笑一聲,把石台從萬人坑底部升上來,然後踏著吊橋,走到石台上。


    玉棺棺蓋緩緩打開,露出裏麵赤紅著雙眼瞪著薑瀝的薑漪。


    薑瀝滿意地看著變成人蠱的薑漪,勾唇一笑,笑如惡鬼:“薑漪,恭喜你成為人蠱了,你做得很好!下一階段的實驗又要開始了呢。”


    薑漪赤紅著雙眼,她的聲音如同砂紙磨過桌麵,沙啞得厲害,字字泣血,語氣中充斥著潑天的恨意。


    “薑瀝!”


    “我現在已經成為人蠱了,你還要做什麽?!”


    薑瀝的笑容弧度逐漸擴大,他笑得詭異又恐怖,他微微傾身,聲音如惡魔的低語。


    “薑漪,日子還長著呢,你的折磨也少不了。”


    “薑瀝!”薑漪被困在玉棺之中,無法離開,她歇斯底裏地喊道:“九黎族,九黎族現在怎麽樣了?!”


    薑瀝笑了一下:“你放心好了,我們要的隻有你。九黎族我們暫時不會動,畢竟不能驚擾了不周山的那兩位。”


    薑漪聽到九黎族沒事先是鬆了一口氣,而後她茫然了一秒。


    不周山那兩位?


    薑瀝說的是誰?


    薑瀝緩緩離開石台,轉身離去,他的聲音不間斷地傳入薑漪耳中。言語間就已經定下了薑漪的未來。


    “薑漪好好迎接屬於你的折磨吧!”


    薑瀝離開後,石台繼續往下沉,沉入底部,被屍體和血水淹沒。


    她入目的又是屍體和血水,再無其他。


    薑漪開啟了新一輪的折磨。


    她永囚於玉棺之中,每日每夜忍受剔骨之痛,生不如死!


    痛苦持續了百年之久。


    她足足忍受了百年的折磨。


    薑漪渾渾噩噩地度過了百年,眼中的光逐漸消退,整個人如同無神的木偶一般。


    這百年裏薑瀝沒再來過這裏,她就這樣一直被塵封在萬人坑底部,不見天日。


    直到有一天——


    石台緩緩上升,露出血水麵,躺在玉棺裏的薑漪隻感覺周圍變亮了,她目之所及看見的不再隻有屍體和血水,還多了墓室。


    她微微眯眼,眼神麻木,表情呆滯。


    棺蓋緩緩打開,一個身穿九黎族服飾的少女出現在薑漪麵前。


    少女眼中滿是擔憂和欣喜。


    薑漪看著麵前身著熟悉服飾的少女,麻木的眼眸泛起了絲絲漣漪:“你是?”


    少女抿唇看著薑漪,眼神波動了幾下,她輕聲道:“前輩,我是薑無瑕。”


    薑無瑕?


    九黎族後人。


    薑漪靜靜地看著薑無瑕,唇瓣動了動:“你是來救我的?”


    薑無瑕重重點頭,眼底燦若星辰:“沒錯,前輩,我是來救您的。”


    “不止我來救您,與您同一輩分的薑屹前輩他也來救您了,他現在在跟叛徒薑瀝決鬥。”


    薑漪緩緩坐起,她有些不可置信:“薑屹也來了?”


    “對。薑屹前輩也來了。”


    薑無瑕邊試著破陣邊告知。


    “當年您和叛徒薑瀝突然之間就失蹤了,音信全無。前族長他們動用探尋蠱都沒有找到你們。”


    “後來,薑屹前輩當年墜崖的真相曝出來了。讓薑屹前輩墜崖的就是叛徒薑瀝。同時,前族長為了所謂的麵子偏向薑瀝、隱瞞真相的事情也給曝出來了。”


    “前族長遭到了族人的討伐,最後退位,受到了族規懲罰。經過此事,他們懷疑您的消失不簡單,於是開始調查。”


    “對此最上心的就是薑屹前輩,他雖然行動不便,但於蠱術一脈造詣頗深。他想要找迴您,以及找薑瀝報仇。”


    “前幾天,我們發現了薑瀝的蹤跡,跟著他來到了這裏。薑屹前輩現在在跟薑瀝決鬥,他讓我趁機來找您。”


    “我現在救您出來!”


    薑無瑕嚐試著破壞陣法,卻次次失敗了。


    她再次嚐試時發現薑漪前輩所在的那層石台上有一股黑色的能量,是那股能量導致薑漪前輩無法出來。


    薑無瑕試了很多次,都沒有辦法消滅那股能量,她輕輕蹙眉:“薑漪前輩,我沒有辦法消除這股能量。我們再等等,等薑屹前輩來。”


    薑漪緩緩搖頭,對薑無瑕無法破除陣法沒有絲毫意外:“算了,這股力量沒有那麽容易對付,它很強。”


    “總會有辦法的,沒有什麽東西是無敵的。”薑無瑕說道。


    這時,薑屹從不遠處走出來。


    薑漪看見薑屹頓時就愣了一下。


    薑漪還是當年的那副模樣,年輕貌美,而薑屹現在已經是中老年男人了。


    九黎族平均的壽命是三百歲左右,而他們現在的歲數將近兩百歲了。


    薑屹看著薑漪,他依舊是那副陰鬱的模樣:“薑漪,薑瀝死了,他的靈魂很強,我無法碾碎他的靈魂,隻能給他布下陣法讓他永囚於陣法之中受盡折磨。”


    薑漪聽到薑瀝被薑屹殺死了,靈魂還跟她一樣永囚於陣法之中受盡折磨,頓時就大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十分暢快,笑著笑著她就哭了出來,掩麵痛哭。


    薑瀝死了,薑瀝終於死了啊!


    纏繞她一百多年的噩夢終於死了啊!


    這消息怎能不讓她開心。


    她的仇終於報了,雖然不是她親手報的,但結果是她想要的就行。


    薑屹和薑無瑕見她掩麵痛哭,便任由她好好哭一場。


    薑無瑕刻意壓低聲音:“前輩,薑漪前輩所在的這層石台上有一股黑色能量,是這股能量導致薑漪前輩無法離開這裏。”


    薑屹微微抿唇,他沉著臉,嚐試破除這股能量,最後他發現自己沒有辦法破除。


    薑漪的情緒逐漸平複了下來,她抬頭見薑屹和薑無瑕一臉苦惱,便知道他們也沒有辦法對抗那股能量,也幸好她並沒有心存幻想。


    薑無瑕似是想起什麽,眼前一亮:“對了,雖然我們不能破除這個陣法、消除這股力量,但我們可以把這個陣法封印起來。我剛好知道如何將陣法封印。”


    “我現在就在萬人坑外用符文把陣法封印起來,這樣子這個陣法就不會傷害薑漪前輩了,而且它還可以保護薑漪前輩。”


    “到時候我再去一趟不周山找雲大人,問問她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破除這個陣法。”


    薑漪聽到“不周山”三字眼眸微動。


    薑屹聞言頷首同意了:“無瑕,你去畫符文吧。”


    “好嘞!”


    薑無瑕笑眯眯地跑出石台,走過吊橋,在乾坤袋裏找材料開始畫符文。


    薑屹收迴落在薑無瑕身上的視線,他淡淡道:“薑無瑕是這千年來九黎族血脈最純、天賦最高的孩子,比你當年還要優秀。她一出生就被不周山的使者賜福,出生後就被封為了聖女,接替了你的位置。”


    薑漪坐在玉棺裏,她眼眸微動:“不周山到底是怎麽迴事?”


    她當年就在薑瀝口中聽說過不周山,說他們不動九黎族是為了不驚擾不周山的那兩位。


    薑屹緩緩解釋:“我知道的不多,都是從無瑕那裏知道的,整個九黎族隻有無瑕一人跟不周山關係親密。“


    “不周山是神山。萬年前隕石從天而降,隕石帶來的特殊的能量對這個世界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把你關在這裏的這股力量,我猜測就是那股特殊的能量。薑瀝就是聽從了那股力量的吩咐才頂替了原本的薑瀝,做出這一係列事情。”


    “為了對付那股能量媧皇祂們培育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係天地氣運,居於不周山,生來就擁有記憶,得到天授,無情無欲,不老不死不滅。一個主殺戮,一個主祥瑞。”


    “而無瑕剛剛所說的雲大人就是主殺戮的那位女子。”


    薑漪沉吟片刻:“也就是說,九黎族跟不周山合作,共同對付那股能量?”


    薑屹點頭:“沒錯,我們會找到這裏還得多虧了不周山的幫忙。而我們現在就在雲大人和風大人的領導下跟那股能量決鬥。”


    薑漪微垂眼眸:“既然如此,你們就先專注於對付那股能量,不用管我,有無瑕的符文在,我這裏暫時不會有事,多睡幾覺,時間就過去了。”


    薑屹看著她愣了幾秒,點頭同意了:“好,薑漪,保重。”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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