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盡頭是一堵牆,幾人對視了一眼決定直接破牆而出。


    這堵牆還是比較容易被破開的,然而牆後的景象卻讓張海客等四位張家少年瞳孔驟縮,紛紛瞪大了雙眼。


    他們看到了一片泥潭,而泥潭裏卻有不少屍體,那些屍體姿態各異,或半個身體都露在泥潭外麵,或整個身體都浮在泥潭上。


    最令眾人驚恐的是。


    當他們仔細觀察屍體時,他們猛然發現這些屍體的兩指奇長,這是發丘指,這些人是張家人。


    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張家人死在這裏?這裏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四個張家少年的疑惑此時並沒有得到解答。


    張白官在準備下去之前看了一眼站在泥潭邊依舊纖塵不染的少女:泥潭裏有水銀和螞蟥,小心。


    少女迴之淺笑:放心。


    張白官囑咐完就拿出了早就準備好了的護目鏡和口罩戴上了,他在張海客幾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中一言不發地走進了泥潭,最後消失不見。


    張海客瞪大著雙眼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有些說不出話來,他下意識地跟著要進去,卻被雲時舒給攔住了。


    “別去。”雲時舒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張海客抬手指向白官離去的方向,震驚到話都有些說不出,手指微微顫抖,“雲姐,他,他……”


    張家少年嘰嘰喳喳地開口,你一言我一語的。


    “聖嬰這是怎麽迴事?他怎麽獨自走了?”


    “雲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雲時舒麵色如常,看似慢悠悠地解釋,實則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半真半假。


    “這裏之前發生過內亂,正如你們現在所看到的那樣,很多族人都死在了這裏,我和小官來到這裏就是受到了族長他們的委托,來這裏尋找一個東西。這個東西是什麽你們不需要知道。也不要擔心他的安危,他之前來過,且擁有自保的本事。


    你們也不要跟在他的身後一起去,這個泥潭裏全是水銀和螞蟥,你們沒有那個本事抵抗。最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千萬不要把你們來過這裏的消息泄露出去,會招來禍事。懂?”


    “懂懂懂!”


    少年們不停地點頭,同時倒退,盡力遠離泥潭。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原路返迴?”張海客從雲時舒口中得知了白官不會有危險的消息便不再擔心了,他開始考慮他們現在的處境了。


    雲時舒在來這裏的路上就招了鬼,從鬼口中知道了通往泗州古城其他墓室的路。


    雲時舒暗戳戳地指引著,“我們在這裏好好找找,路不太可能隻有這麽一條。”


    在她的努力下,張海客找到了位於角落裏的一道機關。


    他輕而易舉地解開了機關。


    通往新墓室的通道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沿著通道一直走到底,走了十幾分鍾,映入眾人眼前的是一間墓室,墓室的大門是敞開的,墓室空氣幹燥,沒有被水淹過的痕跡。


    墓室裏沒有棺槨,反而裏麵堆放了不少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的冥器。


    而且墓室的石壁上還有著有些已經褪色的壁畫。


    這個壁畫是先在石壁上雕刻出來,然後才上色的。


    四個少年頓時眼前一亮,興高采烈地挑揀了起來。


    天知道他們有多興奮,他們自離開張家放野以來倒了這麽多鬥,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麽多的冥器。


    毫不誇張地說,單單就這一間墓室裏的冥器就比他們去過的那些古墓裏的冥器加在一起還要多。


    四人挑挑揀揀,由於他們帶不太走,所以就挑出了這裏最珍貴最有價值的冥器帶走了。


    後麵又接連進了幾間墓室,雖然都沒有第一間墓室的冥器多,但勝在珍貴。


    這一趟倒鬥,四個少年拿得九分心滿意足,還有一分是因為不能把所有冥器給帶走而感到遺憾才扣除的。


    拿夠了,幾人就原路返迴,離開了泗州古城,迴到了馬壩鎮的客棧裏。


    萬幸現在是動蕩年代,街道上渾身泥土和塵埃的人不在少數,他們混在其中也就不怎麽顯眼了。


    雲時舒在離開前並沒有退房間,而且她才離開了不到一天,所以她迴到了自己原本住的房間裏洗漱休息,弄了個紙人來站崗,看張白官什麽時候迴來。


    她在張白官進泥潭前在他身上放了一縷鬼氣,紙人一察覺到張白官身上的鬼氣,就會通知雲時舒。


    四個少年重新訂了房間,好好地洗漱清理了一番就睡了起來,睡得昏天暗地的,很沉。


    畢竟勞累了這麽久,總算能夠休息了,而且放野的目的也達成了,他們拿到了這麽多珍貴的冥器,緊繃著的那根弦頓時也就放鬆了。


    他們出來時已經是接近傍晚了,一覺睡過去就是第二天上午。


    大概上午十點左右,紙人感應到了張白官身上的鬼氣。


    他從泗州古城裏出來了。


    雲時舒一得到消息就下樓朝客棧大廳走去,一過去就看到了雖簡單清洗過卻還是有些塵土的小少年站在客棧門口,烏亮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雲時舒看著他唇角輕勾,她沒有多說什麽,直接給小少年開了一個房間,準備好了換洗衣物和食物,讓他去好好洗漱休息。


    然而少年卻在洗漱完了之後敲響了雲時舒的房門。


    雲時舒有些困惑地打開了房門,微微側身讓他進來。


    “小官,怎麽了?”


    張白官抿著有些泛白的唇,動作小心翼翼地從包裹裏拿出一個木匣子。


    木匣子的結構精巧,他手指靈活地解開了木匣子的機關,緩緩打開木匣子,露出裏麵靜靜地躺著的青銅鈴鐺。


    少年嗓音清淡低沉,“找到了。”


    雲時舒看到青銅鈴鐺,心中沒有一絲驚訝,畢竟她早就知道小官會拿到青銅鈴鐺,也早就知道青銅鈴鐺長什麽樣子了。


    “不錯,你好好保管。”


    小少年微微點頭。


    雲時舒掃視了一眼麵帶倦容的少年,又道,“不去休息?”


    小少年微微搖頭,“你要走,我跟你一起。”


    雲時舒此刻才微微錯愕了起來,她沒有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要離開這裏,卻也不迴張家了。


    她自問自己並沒有透露出一絲想法,當然她也沒有問少年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如何得知的,因為沒有意義。


    “你還是別跟我一起了,挺危險的。”


    張白官眼神透著一絲堅持,他用眼神訴說著:你自己說的我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而且你答應過族長和大祭司保護我的,怎麽能丟下我一個人。


    雲時舒有些無奈,她說出去的話此時竟砸在了自己身上,而且怎麽就是一個人了呢?不是還有張海客他們陪同嗎?


    不知是不是他現在年紀還小,而且從小的經曆也變得不同了,他現在比原世界未來多了一絲人情味。


    這樣其實也挺好的,不是嗎?


    “你確定?”


    少年點頭,語氣認真,“確定。”


    “行,休息一晚,你跟我走。”


    張白官看著她,沒有言語,那雙漆黑的眸子就這麽定定地看著她,似是在怕她趁自己睡著時偷偷溜走。


    雲時舒看出了他眼底蘊含的意味,她有些無奈,“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人,不會食言的。”


    少年這才稍稍放心了一點,收起木匣子,抱著包裹轉身離開了房間,卻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迴頭看了雲時舒一眼。


    雲時舒唇角微抽,她好像從來都沒有說話不算數過吧?


    至於這麽怕她丟下他嗎?


    中午,雲時舒沒有打擾張白官休息,而是把張海客四人叫來聊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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