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揭穿了蘇熙台的行為還不算打臉。


    蘇默語又調出了她所收集的證據,包括:每個礦區的紙製產額記錄表、蘇熙台私底下與西部聯盟其他家族秘密交易的圖像、地下鑽軌機貨運的運行路線等切實相關、鐵證如山的證據。


    “下一輪總結投票時,你還有一次辯解的機會。”


    這下蘇熙台沉默了,他沒想到蘇默語這丫頭跟自己玩真實的,難道她真的自信到今天能夠全身而退嗎?


    哼,獨木難支。


    蘇熙台心裏這麽想著,他略微失態後便立即恢複了正常,看看周圍的議員,都是自己人,外麵也有自己的人手,聯盟那邊三家還有交情,他“得道多助”,而蘇默語“失道寡助”。


    相比之下,孰勝孰敗,結果已然可見。


    ……


    “請自衛隊代表匯報近期工作情況,”會議繼續,蘇默語又將目光放到「城區治安總局」局長宋義的身上,“聽說宋長官在執法途中受了傷,我謹代表個人向您致以慰問,祝你早日康複。”


    “小傷罷了,議長不必在意。”


    宋義的右手自然垂下,寬大的警服袖口遮住了他的手掌,讓人看不清虛實。


    據說,舊郊地帶的監獄暴亂發生時,宋義親自帶隊前去鎮壓,他對上了實力超群的典獄長李羽,兩人激戰一番,皆負了傷。


    “近段時間,舊城區、舊郊遭到了十餘起恐怖襲擊,有人拿著民用槍械公然搶劫、無差別殺人;有人利用黑客技術入侵了全區網絡,發布危險暴力言論;有人駕駛各種大型移動設施摧毀建築、破壞生態環境……


    總局在了解到相關情況後,立即作出反應,全局出動,連夜趕往各區域進行執法。而在此期間,負責看押違法進化者監獄的李羽突然謀反,發動叛亂暴動。


    我部左支右絀,實在難以應付兩邊,故而致使自衛隊損失慘重,不過李羽自那一役過後便銷聲匿跡,估摸著也是遭受重創,近期都無法再囂張了。”


    宋義把最近的執法治安情況詳細的講述了一遍,蘇默語也照例記錄了一些內容,她看了一下時間,麵色凝重了起來,她覺得這種匯報效率實在太慢了。


    局長宋義還以為蘇默語沒法還擊正著急呢,於是得意的點起了煙,他斜靠在椅子上,腳尖幾乎翹到天上去了。


    方燼凝視了他一眼,麵露厭惡之色。


    總有這種把公共場合當自己家的沒素質的東西,如果可以,方燼真想把這人塞進棺材裏,然後在裏麵點上一百種各式各樣的煙,讓他抽個爽!


    但眼下並不適合出手,而且此人不簡單,身上有麒麟植裝,修為也逼近道種四境。


    得把這人放入重點關注目標,倒也不是忌憚此人,而是這般的人身上必定懷有重寶,要不就是極強的進化殘卷,要不就是鍛造精鑄的武器。


    甭管是啥,方燼反正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宋局長,現在是族會召開期間,你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了會議進度,我有權對你進行罰款並封禁你的議員身份。


    下麵我將對你提出質詢。


    首先,經查證,你與李羽曾經是同期戰友,你們畢業於同一所軍事學院,此事可屬實?


    若屬實,請迴答「是」。”


    與此同時,中心的設備上顯示了相關資料,蘇默語的準備工作做的很充分,在場的人都感到了緊張與憎恨。


    看來這位新上任的家主是鐵了心要扳倒他們這群“前朝遺老”,可僅憑這麽些所謂的證據,就能撼動他們如山嶽般的權勢嗎?


    無非是“蚍蜉撼樹”罷了。


    “是。”宋義快速的抽完了煙,剛吐出一圈煙霞,他便不屑的迴道,“那又如何,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與他理念不合,所行之路亦不同,幾乎背道而馳。


    你難道想說,我念及舊情,放了他一馬?那你就錯了,議長。”


    宋義說罷,用力將右手一抬,放到了桌板上。


    眾人一看,他的半條右臂都換成了內嵌式植裝,這代表著,他與李羽那一戰並非隻是做做樣子,他真的付出了血的代價。


    “那個混蛋砍了我半隻手!”宋義仰著頭,看不清喜怒。


    蘇默語微微搖頭,她的表情依舊平淡。


    “目前發生的十餘起恐怖活動,雖然都是接連發生,但相隔也有幾天,自衛隊完全有時間反應,為何會出現疲於奔命,顧此失彼的現象?


    究竟是信息傳遞出了問題,還是指揮排布出了差錯?”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就像尖刀捅向宋義,蘇默語仍不停歇,又繼續出擊。


    “在那之後,你借由此事向族會申請了大量的治安補貼以及裝備資源補充,可之後為什麽在反擊李羽時還能放走大部分叛軍?


    舊城區的損失報單也有問題,你們軍匪勾結,借著鎮壓的目的在當地趁火打劫,中飽私囊,此事又待如何解釋?!”


    一項項罪證列出來,竟然全都吻合,而且相互連接,堪稱完美。


    就連方燼都不由的感歎:這作惡也是要靠腦子,像這種兩邊獲利的方式,運營起來還真有點難度。


    當然破綻也很多,興許是他們不想掩飾,覺得沒必要,太過自負。


    蘇默語的動作迅速,意誌堅決,他們料想不到也很正常,越是惡行遍布的地方,人們就容易在潛移默化中以為旁人都是這樣的。


    這恐怕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但偏偏蘇默語就是一缸墨水中憑空出現的一滴清澈的露水,她或許不能將整缸的水漂白,但也在默默稀釋著周圍墨水的濃色。


    而方燼所代表的角色,即是一塊石頭。


    他要做的並不是去漂白這一缸墨水,而是直接砸爛這口缸,讓所有的墨水流出去,至於補缸的人是誰,他不在乎。


    甚至就連砸缸這個動作,都是受別人所托。


    畢竟他本來就不打算幹涉蘇家家族內的鬥爭,隻是命運使然,他還是被牽扯到其中,似乎成為了不可或缺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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