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


    楚歸梵看看她的肚子,又看看晚風平靜溫和的臉,滿腦子的疑惑。


    嘴巴裏的問題轉了又轉,楚歸梵避開她的隱私問題,問道:“你住在這裏嗎?今天搬過來的?”


    “嗯。”


    晚風看上去沒有絲毫離婚的陰霾,滿臉開心,“我們以後就是鄰居了!”


    看著她的笑容,楚歸梵壓抑至今的心情也透進來幾絲陽光,笑著點點頭。


    來到東京兩個多月,她一直形單影隻,他鄉遇故友,平淡無聊的生活裏總算有了些樂趣。


    這段時間,她把自己分成兩半,一半用來適應留學生活,努力學習,每周保持漫畫更新,另一半,用來想念傅行深。


    有人相伴的日子過得很快,八月初,晚風生下一個女兒,楚歸梵身份升級,喜當小姨媽。


    暑假期間,傅崇曾給楚歸梵打電話,告訴她若是想迴家,可以讓顧洄帶她迴來。


    楚歸梵一聽這個名字便婉拒了他。


    隔三差五見顧洄一次已經讓她受夠了。


    楚歸梵不想迴國還要麵對那張臉。


    在國外不能見傅行深,迴國也不能見,那還不如留在國外照顧晚風母女,起碼在這裏,她不用看到傅崇。


    十二月的東京開始飄雪,大街上張燈結彩,眾多商鋪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平安夜和聖誕節預熱。


    楚歸梵拎著一籃子水果零食跑進隔壁院子,人還沒進屋,聲音已經傳了進去:


    “晚風!江晚風歐噶桑!聽說你們家今晚吃餃子,我拿水果跟你換。”


    江晚風把包好的水餃一個一個下進水中,無奈一笑。


    客廳裏,放著一個搖籃,裏麵躺著個粉雕玉琢的奶娃娃,睜著葡萄一樣的大眼睛好奇地左顧右盼,偶爾哼哼幾聲,別提多可愛。


    楚歸梵趴在搖籃前,衝她吐吐舌頭扮扮鬼臉,逗她玩了一會,然後又拿手指頭戳了戳軟乎乎的小臉蛋,成功把人家小姑娘逗笑了。


    楚歸梵超滿足,跑到一邊給她衝好奶粉,將她抱在懷裏喂給她喝。


    “晚風,你下個學期是不是要來我們學校上課啊?”


    廚房裏傳來江晚風肯定的聲音,“對,我沒有上過大學,連高中都沒讀完,現在小孩也生下來了,就想著多學點東西。”


    楚歸梵哇了一聲,滿是讚歎:“沒有正兒八經讀過書居然能寫出那麽多作品,文筆還那麽好!”


    江晚風淡淡一笑:“楚楚,餃子可以吃了。”


    兩人坐在餐桌前吃晚餐。


    “你下個學期去學校上課的話,小孩怎麽辦?交給阿姨照顧嗎?”


    “嗯。”


    “那你以後呢,就這樣獨自帶著小孩一直生活下去?”


    江晚風一怔,微微出神:“應該吧。”


    經曆了那些可怕的事情,她已經對婚姻徹底失去信心,無法再對一個男人敞開心扉接納他。


    楚歸梵咬咬唇,猶豫著問:“那季醫生呢?我感覺他挺喜歡你的,他人蠻靠譜,對孩子也特別好,跟親女兒似的。你不考慮考慮他?”


    她嘟囔了聲:“你才二十出頭,那麽年輕,沒必要因為一個渣男對未來失去信心。”


    楚歸梵從來沒問過和孩子父親有關的事情,江晚風也從來沒提過那個男人。


    但一年的朝夕相處下來,她親眼看著江晚風一個人經曆孕期,生產,坐月子,照顧小孩...個中辛苦,一兩句話根本說不清。


    實在無法不對江晚風的前夫惡感滿滿。


    “季醫生值得更好的人。”


    楚歸梵悶悶地哦了聲,她還挺想撮合他們倆的。


    氣氛有些沉重。


    江晚風看了她一眼,轉移話題:“快到平安夜了,我們去銀座逛逛吧?那邊肯定很熱鬧。”


    “好。”


    ***


    寧城的初雪來的比東京稍晚幾天。


    天空飄雪的那日,傅行深開車去了一趟仙靈山。


    撐著傘一步一步走到土地廟前,他有些晃神,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到這來了。


    明明是想去看望裴爺爺的。


    這天是工作日,天上又在下雪,廟裏仍舊冷冷清清,周邊環境氣氛與上次來的時候一般無二。


    隻是那時候,他的身邊有楚楚。


    而這次,他孤身一人。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一年時間飛速而過,可時間過得也真慢,仿佛已經過了一個世紀,一看日曆,才一年而已。


    他站在主殿前仰頭看向神像,發了會呆。


    廟裏師傅來來往往,沒有一個人前來打擾他。


    傅行深收傘,抬步走進去,跪在蒲團上,擲茭求簽。


    這是他第一次求神。


    從廟裏出來後,他迴到裴敬先的小院。


    “阿深。”裴敬先拿了一個透明玻璃罐出來,放到他手裏,“這是去年楚楚做的桂花蜜,過年的時候忘了給她了,本以為她暑假會來看望我這個老頭。”


    他歎了聲:“你抽空把這瓶桂花蜜捎給她。”


    “爺爺。”


    傅行深欲言又止。


    他不是不想去看她,是不能去。


    傅崇在她身邊安排了人,一旦他出現,勢必會引起一場風波。


    他現在在做的事情很隱秘,暫時不方便跟傅崇有直接衝突。


    “阿深,去吧,你爸那邊我來說。”


    捏著玻璃瓶的手一緊,傅行深眼波一動,倏然抬頭。


    老人負手而立,語氣悠然:“你以為你們倆的事能瞞得住我?”


    “我們倆...能有什麽事?”


    裴敬先轉過身,眼神亮得令人心驚,蒼蒼白發,慈眉善目,笑著搖搖頭:“你還想瞞我?”


    傅行深舔了下唇角,表麵鎮定心裏亂得一批。


    他真的有那麽明顯嗎...


    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出來他的心思。


    “去年,你帶她去仙靈山供燈上香,記得嗎?楚楚著涼,有點咳嗽,你找我給她把了脈。”


    老人冷哼一聲,手指指到他眼前,在他腦門上使勁戳了戳:“你個混小子,色膽包天!妹妹也敢動!”


    傅行深沒敢躲:“......”


    他想起來了,怪不得裴敬先把完脈後的表情那麽奇怪,還強行拉過他的手腕,給他也把了一次脈。


    像這種有六七十年經驗的老中醫,探一次脈基本就能確定病人的全部信息。


    包括性生活....


    傅行深低著腦袋,尷尬地輕咳一聲。


    “爺爺,您同意我和楚楚?”


    “這不是我同不同意的問題。”


    裴敬先眼眸幽深,睿智通透,淡淡道:


    “人這一輩子,該有的緣分散不了,不該有的,強求也沒用。”


    聽到這句話,傅行深忽然想起了剛才求的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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