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洄的反應在溫懷月的意料之內。


    她把事情的經過原封不動告訴了溫懷星。


    “姐姐,我知道了。”溫懷星聲音聽上去並無異樣,對結果早就有心理準備。


    “這幾天你先去湊錢,能湊多少湊多少,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懷星!你能有什麽辦法?”


    溫懷月愕然。


    她一個大明星,加上顧洄給的三千萬,手上的流動資金也不過四五千萬,就算再加上賣掉手裏的不動產,首飾包包等奢侈品變現出來的資金,離填補缺口也還差兩三千萬。


    溫懷星隻是一個經紀人,哪裏拿的出這麽多錢?


    “這你別管,你先湊錢。”


    說完這句話,溫懷星就掛掉了電話。


    五天後,眾星影視總裁辦公室。


    傅行深接到前台電話,唇角掀起一個冰冷的弧度:“讓她進來。”


    溫懷星這幾天沒有睡過一個整覺,來的時候隻畫了一個淡妝,臉色特別憔悴。


    “傅總。”


    她站在離傅行深很遠的地方。


    辦公室裏的液晶屏幕正在播放娛樂新聞,鋪天蓋地的都是溫懷月最近鬧出的事情,墮胎事件,解約風波...惹得輿論紛紛。


    解說主播陰陽怪氣的能力一絕,聽在耳朵裏分外刺耳,溫懷星低著頭,隱忍著一聲不吭。


    那人靠在椅子裏,手裏夾了一根香煙,眯了眼睛徐徐看向她。


    “溫小姐是來我這裏看新聞的嗎?”


    溫懷星臉色森白中透著一抹難堪的紅,她緩緩抬起頭,二人對視上。


    高中的時候,很多人都覺得傅行深喜歡她,不然以他那樣的性子,怎麽可能會為她出頭打架,甚至讓那幾個外校混混直接轉學離開了這座城市。


    雖然她那時候暗戀的是周驚寒,可哪個少女不懷春?何況傅行深絲毫不遜色於周驚寒,兩人又是同桌。


    後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類似的東西聽多了,心裏總會留下一道似有若無的痕跡,不深刻,但存在。


    於是,她關注周驚寒的目光漸漸往他的身旁挪了一寸,落到傅行深的身上。


    偶爾聽人打趣時,臉紅心跳裏她會偷偷看一眼那個少年,心中總有些說不清的期盼,類似於...希望能撞見他偷看她的視線。


    可是,一次都沒有過。


    直到畢業,傅行深都沒有主動跟她說過話。


    流言,漸漸就淡了。


    而今二人麵麵相對,身份天地兩重天,荒謬的是,一別七八年,她卻對這個男人產生了一些不可言說的異樣情感。


    辦公室的燈奢華明亮,亮的她不敢直視深埋在心底的情愫。


    這種時刻翻出來,太殘忍。


    比起少年時期,如今的傅行深五官棱角成熟了許多,仍然俊美妖孽,白煙後的一雙眼睛漆黑無光,淡薄冷漠睨著她。


    她匆匆移開眼,從包裏拿出一疊照片,說:“傅總,我來這裏是想跟您做個交易。”


    照片放在桌上,手指一推,滑到傅行深手邊。


    是上周末他和楚楚在車內接吻的照片,厚厚一遝。


    八成是每個動作都給他拍下來了。


    男人低眸一瞥,碰也未碰,修長的手指撚煙,猩紅的火光湮滅在煙灰缸裏,薄唇張合冷厲無情:


    “這種事我對楚楚做過很多次,要拍我自己會拍。”他笑,“你的照片好像不怎麽值錢呢。”


    “若是放到網上呢?你們是兄妹啊。”溫懷星也對他笑,“流量就是錢,股份漲跌也是錢。”


    一旦他和楚歸梵戀愛的事情爆到網上,按照他們目前對外的關係——


    兄妹。


    那麽,一定會在網絡上引起一陣腥風血雨。


    楚歸梵在學校裏絕對會遇到很多別樣的目光,傅氏集團和眾星影視的股份也會受到波及。


    傅行深拿起照片,一張張快速掃過,那晚的滋味紛至遝來,喉結上下輕滑。


    半晌,視線挪迴到她身上,男人嘲諷道:“你在娛樂圈混了這麽多年,難道不知道眾星是幹什麽的?”


    溫懷星僵僵站著,如遭雷擊。


    眾星是影視娛樂公司,旗下子公司眾多,對於操控流量,控製輿論手拿把捏,哪裏是她一個人對付得了的?


    她要發聲,免不了要借助媒體新聞平台。


    傅行深隻需讓底下人把這件事情的流量限製住就能輕鬆解決...


    是她太天真了。


    溫懷星手扶住牆,勉強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深唿吸好幾次,仍然覺得窒息。


    顧洄那邊已經沒有希望了,若是傅行深不出手擺平溫懷月的違約風波,她姐姐將再無翻身之日。


    她捏緊拳頭,最後一搏。


    “若是傅董事長知道了呢?你讓楚楚如何麵對他們?她在國內還會有容身之地嗎?哈哈...和自己的哥哥...說出去不惡心嗎?!”


    照片突然被重重甩到她身上,溫懷星癲狂的笑容一滯。


    男人站起身,長身玉立,仰頭將領帶扯鬆了些,沒那麽勒了,隨後摸出煙,咬在嘴裏點燃。


    溫懷星垂著頭,餘光瞧見那雙長腿朝自己走來,她蹲下,去撿照片,手背忽然傳來一陣灼燒的刺痛——


    傅行深指骨輕點,灰白色的,帶著火星的煙灰,就那樣輕飄飄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她咬著唇受了。


    “你當我老爸是樓下保安大叔啊?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見到他?”


    男人麵無表情,轉身,重新癱進沙發裏,嫋嫋煙霧升上半空,模糊了他的身形,也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聽見他說:


    “滾吧。”


    溫懷星覺得今天自己的臉麵都被一塊塊撕裂了,眼眶發熱,轉身離開的時候,她聽見身後傅行深接了一個電話,應該是楚歸梵的。


    否則他的語氣不可能那麽溫柔。


    “五點是嗎?”


    “好,正好前段時間給你準備了一份小禮物,今天到。”


    “等我來接你。”


    “......”


    溫懷星拉開門,逃也似的跑出去,無頭蒼蠅一樣鑽進電梯。


    傅行深冷眼瞧著,沒有半分觸動,掛了楚歸梵的電話後,他叫來陳文彥。


    “接下來一段時間溫懷月的賬戶資金流動會非常頻繁,讓人給我盯住了。”


    男人眼神銳利,“尤其是海外賬戶,每一個都要查清楚收款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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