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夫人可沒有不喜歡你,這不就是因為不放心你,才讓我來看你!”衛媽媽替她擦了擦淚水。


    “若不是夫人提前假裝要責罰你,否則依世子爺的脾氣,你定要吃苦頭的。”


    曲承歡停止了哭泣:“真的?夫人沒有不喜歡我!”


    “真的!”


    “那我趕緊去伺候夫人。”說著就要走。


    衛媽媽一把拉住要跑的人:“不用那麽著急,我還有話問你。”


    衛媽媽清了清嗓子:“你願不願意去世子爺那邊伺候?”


    曲承歡害怕得搖了搖頭,並直接拒絕:“不願意!”


    其實她心裏樂意極了,這真是瞌睡到了遞枕頭,得來全不費工夫,她心裏樂開花了。


    “為什麽!”衛媽媽臉上不悅,這個丫頭竟然看不上世子爺。


    曲承歡怯懦的開口:“世子爺不是不喜歡侍女伺候嗎?我看世子爺身邊都是小廝,奴婢怕沒進世子爺院子就被世子爺嫌棄,今天不就是這樣嗎。”


    原來如此,衛媽媽鬆了口氣:“別聽別人胡說,世子爺隻是不喜歡笨手笨腳的侍女,之前伺候的都不合世子爺的心意,自從你來,我看你辦事認真,手腳勤快,什麽都是一學就會。夫人就是想世子爺身邊有個心細的打理世子爺的院子,往後世子夫人進門也有問話的人。那些小廝都粗枝大葉的,夫人都看不上,整個侯府夫人就看你順眼,你願不願意替夫人解憂?”


    “隻是~我~行嗎……?”


    曲承歡遲疑道。


    “怎麽不行!太行了,那咱們說好了,過兩日就帶你去世子爺的院子。”衛媽媽怕人反悔,起身就往外走。


    荀飛揚從母親那迴來後,不知怎的,就一直想著那張臉,如此模樣讓人憐惜,自己怎麽就打翻了茶盞,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一個女子身上萬一留下疤痕可真毀了她。


    不對!


    自己為什麽會想她,那個女子明明是母親找來的,要不然怎麽會和薛執玉長得如此相像。


    對,是因為長得像執玉自己才想到她,可是自己也不該想念薛執玉呀。


    自己到底該怎麽跟母親說她才能信,自己對薛執玉並沒有什麽想法了。


    他本以為付出的真心會有迴報,沒想到一朝出事,先離開自己的也是她。


    他隻是對女子死心了,再也不想愛任何人,更不想娶一個沒有感情的女子。


    “承歡啊!昨日衛媽媽都跟我說了。”陳氏看向跪著的人問道,“說你願意去世子那邊伺候!是真心的嗎?”


    “奴婢願意替夫人分憂,衛媽媽說等世子夫人過門自會接替打理世子爺的內務,到時候奴婢再迴夫人身邊伺候行嗎?”曲承歡一臉真誠。


    陳氏沒忍住嗤笑一聲,也不知道這個曲承歡是不是真傻,不過傻些總比心思強的好,美麗又愚蠢的丫頭還不更好拿捏嗎。


    荀飛揚過了幾天小貓撓心的日子,終於不再想起母親身邊的那個丫頭。


    “少爺,衛媽媽來了!”鄭奇是荀飛揚的貼身小廝,他站在門口給世子爺報信。


    “進來吧!”


    鄭奇得令,對衛媽媽伸出手,引她入門。


    衛媽媽拍拍曲承歡的臂膀,示意她先在這等著她。


    “給世子爺請安!”


    衛媽媽也沒等荀飛揚說起身,繼續向他說明來意,“世子爺,老奴來世子爺這邊,是有事請世子爺幫忙!”


    “說吧!”


    荀飛揚繼續看著手裏的兵書,聲音聽起來不冷不淡。


    “是這樣,不知道世子爺還記不記得前幾日在夫人那衝撞您的丫鬟。”


    “你來到底有何事?”


    荀飛揚手微微收緊,這剛忘了竟又提起。


    衛媽媽低垂著眼眸,過了幾息才開口:“世子爺,老奴這次來是請世子爺點頭,讓那個丫頭來您的院子伺候。”


    荀飛揚心想,果然母親又要給他塞人,隻不過這次換了個方式,他把手裏的書重重拍到案幾上。


    “哼——你也是武寧侯府的老人了,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規矩!”


    衛媽媽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她指了指門外的女子:“當初看她遭人欺辱實在是太可憐,是老奴一時心軟,自作主張收留她到夫人院子,隻是您知道她那張臉,夫人看到就來氣,是不願意留她的,特別是她衝撞了少爺後,夫人說要把她發賣了。”


    荀飛揚順著衛媽媽的手的方向,餘光向門外瞥去,那丫鬟老老實實地抱著包裹,安安靜靜的等待著,陽光把她的臉照的發著光。


    說到這裏,衛媽媽的眼眶竟泛起了淚花:“不是老奴誇讚那個丫頭,她聰明伶俐又肯吃苦,什麽東西一學就會,人也老實,老奴實在不忍心把她發賣出去,老奴懇請少爺,留下這丫鬟在您院子裏做個灑掃婢女吧。”


    她連續給荀飛揚磕了幾個頭, 一片慈愛之心盡顯。


    “為什麽偏偏要塞我這裏,你是何居心?”荀飛揚審視著衛媽媽。


    “少爺有所不知,她是因為被府裏一個醃臢潑才看中,她逃跑的時候恰巧被老奴救下來,若放到其他地方,怕是要重蹈覆轍。”


    荀飛揚眉頭一挑:“母親不喜歡的人塞我這裏來。你是母親的陪嫁,怎麽,這次竟要為了一個丫鬟讓你們主仆離心嗎?”


    他可不信這個老奴敢違背母親的命令。


    衛媽媽一愣,似乎才想起這一茬:“老奴自然不敢!”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眶,又轉頭往門外看了一眼站在院子裏的曲承歡,曲承歡正巧也看著她,臉上洋溢著笑容,對她招招手。


    這一幕被荀飛揚看在眼裏,如見當年故人,不過他迅速收迴眼神,又重新拿起兵書。


    衛媽媽終究歎了口氣,做好了選擇,喃喃道:“她若離開了這裏,又長那麽一張臉,出去後怕不長久。可憐呐~”


    荀飛揚的手指漸漸收緊,緊緊捏著手裏的書。


    貌美位卑的女子在這亂世,要不入煙花之地,要麽做人妾室來迴發賣,總歸是權貴之間的玩物,年紀輕輕就被折磨至死。


    她緩緩站起身,向荀飛揚行禮告退。


    “罷了。”


    衛媽媽腳步一頓,上座的人緊接著開口


    “留下她吧,不過她要是手腳粗笨,本世子還是會把她打發了。”


    衛媽媽剛開始有些轉變不過來,臉上帶著疑慮:“夫人那邊……”


    “本世子要個下人而已,這點主還做不了?”荀飛揚有些不耐。


    “是、是、是!”衛媽媽點頭,然後對著院子裏的曲承歡招招手,她得了衛媽媽的指示,歡快的跑了過去。


    “快給世子爺磕頭!”


    曲承歡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頭磕得實在:“奴婢給世子爺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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