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承歡還如中午那般嘴唇微張,貼著他的唇畔吸吮藥液。


    饒是荀飛揚有準備,但是當他們的唇舌相依的時候,他的心理防線還是被瞬間瓦解。


    不過她沒有如夢中那樣勾住他的頸間,也沒有猝不及防醒來讓自己不知所措,更沒有勾著他摔落床上。


    荀飛揚穩住心神,繼續一口一口渡藥。


    直到最後一滴藥入了她的腹,他竟有些不舍鬆開。


    奇怪!


    若是以往他生病,給他熬這苦藥湯子,他定不肯飲下。


    或是母親知道後,親自盯著逼迫他喝藥,那時他才會皺著眉頭捏住鼻子喝下去。


    如今,


    不知怎的,竟感覺不到有一絲苦澀。


    喂過藥後,荀飛揚把人輕輕放下,把錦被拉到她的脖頸處。


    想起她的腿上還帶著傷,荀飛揚撩開她的褲腿。


    腿上的淤青顏色更甚,摩擦起皮的地方更是鮮紅刺目。


    荀飛揚拿出大夫給的藥膏,坐在床尾,給她按揉腿上的淤青。


    這雙腿猶如他腰間的和田玉一樣,白潤光滑,和自己的手一比,如太極兩儀。


    “怎得如此瘦弱,難道侯府管不飽你的飯食嗎?”


    看著那雙腿還不如自己的臂膀粗,荀飛揚自言自語道。


    大夫吩咐過需使些力氣,淤青才好化開,荀飛揚手上慢慢加重了力氣。


    “嘶——”


    曲承歡低聲呻吟。


    淤青是假的,本來就不疼,這倒被他按疼了,他身上有功夫,手上的力度她一個小女子怎麽受得了。


    可惡!


    差點露餡。


    “弄疼了?”荀飛揚還以為她要醒來。


    但是過了許久,床上的人再無動靜,看曲承歡眉毛擰在一起,荀飛揚又把手上的力道鬆了鬆。


    把淤青處搓熱,搓透後荀飛揚才出了房門。


    人一走,曲承歡睜開眼,坐了起來。


    並且伸了個懶腰,這一天在床上不能動彈,還真是夠累的。


    夜裏,荀飛揚又夢起了白日夢裏沒做完的事情。


    “別~”


    荀飛揚說著夢話,不知道夢裏是什麽。


    半夜,荀飛揚煩躁地起身,換了一身幹淨的寢衣。


    之後他就再也睡不著了,直勾勾看著床帳,直到聽到雞鳴聲。


    一大早,荀飛揚頂著個黑眼圈起床。


    “爺!您這是沒休息好嗎?”


    鄭奇端著水盆進來伺候,看著世子爺的黑眼圈關心道。


    “應該是換床的原因,爺您才沒有休息好。”


    他又貼心的為世子找了個理由,並把擰好的帕子遞給世子爺。


    “可能是吧。”


    荀飛揚接過擰好的帕子,擦了擦臉,順著他的話。


    “對了!”


    “那個丫頭怎麽樣了?可見好?”


    他把帕子一扔,站起身來,抬手等著鄭奇幫他更衣。


    然後假裝不經意說出:“你說得對,她占了爺的床,爺睡不慣別的床才沒休息好。”


    荀飛揚又繼續道:“不過她要是沒好的話,爺……”


    “爺!”


    爺還得伺候她用藥……


    不過這後麵的話還沒說,就被鄭奇搶了話。


    鄭奇拿來身衫,熟悉的給世子爺穿戴。


    “爺!承歡姑娘病該是大好了。”他一臉喜色,這都是世子爺您的功勞。


    “大好了?”不知為何荀飛揚並未有任何欣喜。


    “是啊爺!婆子說承歡姑娘退了燒,天沒亮就迴自己屋子了。”


    “什麽?”


    荀飛揚似是不敢相信,向鄭奇確認。


    “迴自己屋子了?”


    “是啊。”鄭奇再次確定。


    完全沒注意世子也暗沉的臉色。


    “承歡姑娘還說……”


    “說什麽?”荀飛揚急迫的問道。


    鄭奇一怔愣。


    “快說啊,她說什麽?”荀飛揚再次追問道。


    鄭奇想我這不是剛想說,您就打斷了嗎。


    “她……她說她迴去收拾一下,再來伺候世子。”鄭奇略顯遲疑地迴答。


    “就這個事啊?”


    “告訴她,讓她養好再來,別傳染了爺,不必著急。再說了要是讓外人知道侯府還讓生了病的人帶病伺候,咱們侯府的麵子往哪擱啊。”


    啥?


    別傳染了你?


    那你們喂藥是咋喂的。


    “是。”鄭奇應下,又蹲下為世子綁腰帶。


    荀飛揚拂開鄭奇整理衣衫的手,又開始說,


    “你說爺把床讓給她,自己都沒睡好,她睡著爺的床,不好好珍惜,還半夜跑了。”


    荀飛揚鼻孔朝天傲嬌說著,他自己也不知道生的什麽悶氣。


    臨近中午,荀飛揚帶著鄭奇出了門。


    策馬揚鞭,沿長街疾馳,一路來到瓊華樓,這是城中首屈一指的酒樓,雕梁畫棟,映日輝煌。


    荀飛揚把馬交給酒樓的小廝,繞過一樓大廳,徑直上了二樓包間。


    薛執玉早已等候在此,她身著素衣,麵容依舊美麗,隻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憂愁。


    二人多年後再次相見,有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還是薛執玉率先開口:“飛揚哥哥,進來坐吧。”她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荀飛揚一在門口略停頓幾息,還是抬腳跨了進去。


    “你約我來,可有何事?”二人麵對坐定後,荀飛揚直截了當地問道。


    薛執玉微微一笑,提起茶壺給荀飛揚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


    “飛揚哥哥,您嚐嚐這茶,你以前經常誇我的泡茶的手藝呢。”


    她沒有迴答荀飛揚的問題,反而別開話頭。


    荀飛揚端起茶杯,放置鼻尖處聞了聞,張口道:“茶依舊是好茶。”


    薛執玉嬌羞一笑,她就知道飛揚哥哥還是喜歡她泡的茶,她又抬手整理了一下發釵,確保自己的樣子是最美麗的。


    隻是茶荀飛揚並沒有喝,隨手便擱置桌上,


    “隻不過——”


    “我早已換了口味。”


    我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飲茶人。


    薛執玉的笑僵在臉上,換了一個委屈的情緒:“飛揚哥哥,還在為當年的事怪我嗎?”


    荀飛揚沉息:“當年之事,何必再提。何況,你的選擇也本就是正確的。”


    薛執玉神色一暗。


    正確的嗎?


    若是正確的自己何必出來這一次。


    不過略略片刻,她就整理好了情緒,抬頭又是一張無瑕的笑臉。


    “飛揚哥哥說的對,咱們不說之前的事了,咱們先吃飯吧。”


    轉頭就對侍女說:“小環,上掌櫃的上菜。”


    “不必了,你已為人婦,再與男子共處一室,恐有不妥。還有你我並無親緣,不必兄妹相稱,以後叫我世子就行。


    “你還是先說說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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