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的陸府,陸盛光陰冷的眼眸裏,看不出絲毫的憐憫,當下便是應允可管家,將那個栽贓陷害的人毒殺,全是當做陸白桃蠟燭的過錯。


    夜寂靜,一切都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是日,清晨,一聲巨響,驚擾了衙門裏的眾人,衙役們手捧著殺威棒,大喊著威武,端站在兩邊。


    而陸家莊上下的佃戶,也從四麵八方趕了過來,族長的命令,他們怎麽敢不聽從。


    牢房裏,陸白桃收拾著妝容,雖然是穿著灰白色的囚服,不過依舊遮蓋不了陸白桃的傾世容顏。


    獄卒嘖嘖的歎息著,蠟燭害死了人,這丫頭竟然還敢這般的淡然,似乎也太恐怖了。


    陸白桃不以為意,心下自然是堅守著,若然真的跟自己的蠟燭有關,她自然會毫不猶豫的承擔著責任。


    若然是沒有,她也一定不會讓陸盛光平白無故的冤枉了自己。


    “帶人犯陸白桃。”


    衙役抑揚頓挫的傳喚著陸白桃,堂前陸王氏怔然的注視著地上擔架上,那被白布蓋著的男人。


    她怎麽也想不到,陸白桃竟然會牽扯上了人命官司。


    更是沒有想到,自己尋了陸盛光,得了的結果,竟然是冷漠無情。


    她應該早早的就將陸家莊的產業,悉數的交給了陸盛光。


    她應該早早的就同意了鄭慶跟著陸白桃的婚事,不然自己的女兒拋頭露麵,雖然是她不喜歡。


    不過,至少有一點就是陸白桃依舊會安然無恙的活著。


    “白桃……”


    陸白桃溫潤一笑,衝著陸王氏點了點頭,示意著所有的事都會過去,她不會有任何的閃失。


    而這陸白桃掃視著四周,周遭不過些許議論紛紛的聲音,大抵數落著,“年紀輕輕,竟然是如此蛇蠍心腸……”


    “可不是嗎,聽說這男人是中了毒。”


    “就說,這勞什子不行,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沒想到還是真的。”


    人群裏,議論的聲音,提醒著陸白桃,眼前的這個男人,因為用了自己製作的蠟燭,才是殞命的。


    心裏也是無奈,卻也是無可奈何。


    當下遍尋著阿宸的身影,是夜懇求著阿宸能夠尋了這個人,也好知道事情的真相。


    然而,環顧四周,並未見到阿宸的身影,隻是見著這個男人的屍體,心下也是略顯的失落。


    不過,少頃卻是安然,畢竟陸宅的事情,阿宸也算是做了不少,至少幫著她查出了,這個人乃是鄭慶的狐朋狗友,京城有人兜售同款蠟燭。


    這些就夠了,至於其他的,陸白桃根本就覺多餘。


    “堂下可是陸白桃?”


    陸白桃依照規矩,跪在了地上,“民女正是陸白桃。”


    “堂下之人可是見過?”


    陸白桃搖頭,“不曾。”


    “沒見過?”


    一旁的鄭慶早已是迫不及待的衝了出來,在他的心中始終恪守著,得不到就毀掉的教條。


    “你會沒見過他?怕是因為他死了,你怕擔了責任吧。”


    鄭慶漠然的白了眼陸白桃,既然從她的嘴裏,叫囂著,哪怕是殞命,也都不同意跟自己在一起,鄭慶恨,恨不得讓陸白桃當下就去死;恨,那個一無所有的男人,憑什麽得到陸白桃的眷顧。


    陸白桃百口莫辯,如今這陸盛光他們做足了準備,一口咬定,陸白桃製作的蠟燭有毒,將這無辜的男人扼殺。


    “你……”


    “抱歉,表妹,我不過是大義滅親罷了。”


    鄭慶的大義凜然,讓陸白桃哭笑不得,這得不到就要扼殺的變態心思,讓陸白桃心存餘悸。


    或許對於鄭慶來說,女人的宿命就該是如此,如同貨物一般,但凡是有多人覬覦,這個女人就坐實了紅顏禍水的罪名。


    陸白桃嗤之以鼻,心中竟是莫大的委屈,這冤屈讓她格外的不滿。


    她要為自己辯護,她不相信她的蠟燭會是致命的毒藥,她不要留下遺願,將自己的冤屈,交由神明。


    “大義滅親。”


    陸白桃搖了搖頭,“大人,可也是認定了民女的蠟燭有毒,是致命的毒藥嗎?”


    陸白桃雙目凝視著,目不轉睛的望著大人,那眸色裏暗含著,她就是無辜的,所有的事,都是有人設計陷害的模樣。


    陸盛光冷眸瞥了眼陸白桃,張師爺的步步緊逼,讓他不能耽擱,必須快刀斬亂麻,“住口,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莫不是以為大人會胡亂臆測,冤枉了你不成?”


    “大人,白桃年幼,不知天高地厚,竟是異想天開著,非是做著發財夢,才是招致了這般的結果。我既是身為族長,自然是不能偏袒,犯下過錯,觸犯國法,自然由著國法嚴懲不貸。”


    陸盛光嘴角冷不丁的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這臭丫頭沒了性命,那麽偌大的陸家基業,毫無疑問就會落到自己的手裏。


    如是一來,就是皆大歡喜。


    陸白桃看的真切,這巴不得讓自己立即馬上消失的惡人,她可是見得多了。


    卻也是沒有絲毫的懼怕,輕描淡寫的說道,“這話說的,倒是他真的是因為白桃的過錯,才淪落到這般的地步一樣。”


    “難道不是嗎?”


    鄭慶憤然,手指著躺在地上的男人,“他難道還能造假不成?”


    親眼見這男人殞命當前,心下雖是愧疚,卻是盤算著陸家莊的一切,鄭慶索性也是一不做二不休,一口咬定了陸白桃的罪孽。


    陸白桃搖頭,“不會。”


    鄭慶欣然。


    陸白桃話鋒一轉,“但是,這男人死於非命倒是可以確定,如果說因為白桃研究的蠟燭,絕對不可能。”


    陸白桃矢口否認。


    “怎麽不可能?”陸盛光漠然白了眼陸白桃,“女人無才無德,又不懂幾個文字,不知道從何處聽來,就憑空杜撰,自以為是。”


    陸白桃嗤之以鼻,睚眥必報的迴敬著,“白桃自以為是,那四爺爺可是為了什麽?”


    陸白桃狡黠的眼眸忽閃著,上下打量著陸盛光,“我看是為了陸家莊上下的產業吧。”


    陸白桃一語中的,絲毫不打算給陸盛光留下絲毫的顏麵。


    “你胡說八道。”


    陸盛光被陸白桃戳中了軟肋,氣急敗壞手指著陸白桃,叫囂著,“這蠟燭本就是有毒。深山裏,那個蟲子沒有毒,用的時間久了就有毒,不然怎麽把原本的一座山腐蝕成如此蕭條的模樣?”


    陸盛光毫不留情的教育訓著陸白桃,眼眸裏迸發出來的寒涼,似乎想要將陸白桃徹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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