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赦:「潘大人客氣了。」說著躬身:「顧赦見過小侯爺。」


    小侯爺笑眯眯的看著他:「前年在你府上的品梅閣飲宴,因閑雜人等太多,擾了酒興,今日本世子定要與大公子吃個不醉不歸。」


    顧赦:「承蒙小侯爺看得起,在下自不能推辭。」


    小侯爺:「潘兄什麽都好,就是不能吃酒,這兩日都是本世子一個人吃酒,實在沒意思緊,好容易來了個能吃酒的,就甭客氣了,入席吧。」


    說是酒席實際簡單的很,這縣衙雖不大,卻亭台閣榭一樣不缺,且因地方不大,反而更顯精致,從上房出來,走不遠便是後衙的花園,花園內有個亭子,亭外有一棵老梅,先頭潘清以為是棵枯樹,昨兒淩霜跑來告訴她,看似枯死的枝上簪了一溜花苞,潘清來瞧過,當即把這亭子起了名就叫賞梅亭。


    被小侯爺吐槽說這個名太俗氣,潘清才不搭理他呢,俗不俗的應景就好,顧赦那麽個雅人,府裏不一樣有個品梅閣嗎。


    潘清其實不想請顧赦過來,可是小侯爺成天纏著自己陪他吃酒也是麻煩,就算自己以茶代酒也煩啊,潘清如今十分後悔答應讓小侯爺住在這兒,這位簡直就是粘糕啊。


    潘清實在被他纏的不勝其煩,這才下帖子把顧赦請了來,今兒顧赦這一來,估摸明兒整個漳州府就都知道小侯爺的行蹤了,那些鑽營著想升遷走門路的,自然不會放走這個機會,得跟小侯爺示好,隻怕日日都會有筵席,他想推也推不開。


    可是請顧赦又費了一番心思,主要這請客總的差不多,也不能就跟對付小侯爺似的,隨便弄兩個菜就成了,怎麽也得像那麽迴事,不能太寒酸,可淩霜也就做幾個家常菜,宴席是不成的,況且,要是弄七碟八碗的,得要銀子,就自己這點兒俸祿,還是算了吧,不省著,迴頭真的喝西北風。


    因此潘清想了一天終於給她想出個主意,吃什錦火鍋,這裏叫暖鍋,這時候天冷吃這個最好,而且簡單,隻要支上一盆炭火,上頭置一砂鍋,把底湯熬的濃些,不拘什麽菜啊肉的放在裏頭,一邊兒煮一邊吃,既暖和又好吃,也不用擔心菜冷了,最重要的是省錢。


    三人進了賞梅亭落座,顧赦見桌上置於炭火的砂鍋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便蓋著蓋子依然香氣撲鼻,勾人食欲,不禁道:「好香。」


    潘清把蓋子打開,香味更是濃鬱,小侯爺深吸了一口氣:「潘兄你說你這小腦袋瓜兒倒是怎麽長得,怎麽什麽都能琢磨出來呢。」


    潘清:「不過是因天氣冷,若擺下酒菜,一會兒就冷了,這個暖和。」


    小侯爺瞥了她一眼:「我看你是舍不得銀子是真,大公子你是不知道,本世子在她這兒連吃兩天素了,再這麽下去,本世子幹脆出家當和尚得了。」


    潘清:「小侯爺這話可昧良心了,這兩日哪頓飯沒有肉。」


    小侯爺:「那麽幾根兒肉絲也算肉啊,你說你如今好歹也是這龍溪縣的七品縣令,拿著朝廷的俸祿,置於這麽摳門嗎。」


    潘清翻了白眼沒好氣的道:「以小侯爺的品階,還說年關難過,嚷嚷著要開源節流呢,潘清這麽個七品的芝麻官的俸祿,不省著點兒,就等著喝西北風去吧。」


    小侯爺:「少來了,就算俸祿不多,姚老頭的家財萬貫還能少了你的錢使不成。」


    潘清:「義父家財萬貫是姚家與潘清何幹,況潘清既為人子,不奉養義父已是不孝,若還指望義父貼補,豈非混賬。」


    小侯爺摸了摸鼻子:「我怎麽覺著你這話有點兒指桑罵槐的味道呢,聽著倒像說本世子呢。」


    潘清咳嗽了一聲:「小侯爺多心了,潘清並無此意。」


    小侯爺卻笑了:「便你是這個意思也無妨,本世子臉皮厚著呢,不怕。」


    顧赦差點兒笑噴了,真是費了老大勁兒才忍住,這小侯爺的臉皮的確夠厚了。


    小侯爺瞥了他一眼:「大公子手裏拿的可是酒?」


    顧赦這才想起來忙把酒遞了過去:「這酒是在下親手所釀,今日拿過來權當伴手禮,手藝粗糙,潘大人小侯爺莫要嫌棄。」


    小侯爺:「這個伴手禮送的好,隻不過潘兄吃不得酒,這一壇子好酒卻卻要便宜本世子了。」


    瑞兒拍開封泥,頓時滿亭酒香,便是潘清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道:「真是好酒,隻是這酒香中怎似有梅香是何緣故?」


    顧赦:「實不相瞞,此酒是顧某前些年閑時收了梅花上的雪融水所釀,又埋於梅林中一年之久,今日方掘出。」


    潘清點頭:「這倒怪不得了,大公子當真是位雅人。」


    顧赦:「不過閑時胡亂鼓搗消磨時光罷了,算不得雅,倒是潘大人這賞梅亭,別具一格,以在下來看,這亭外的含苞待放的一枝倒勝過開了滿樹的梅花,更得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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