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老爺沒想到兒子今日竟跟自己強上了,不免怒了起來:「不喜讀書不考功名,你想做什麽?你能做什麽?」


    許又安還是有些怕他老子的,卻想起潘清的話,有些事是必須去麵對的,逃避沒用,忽的鼓起勇氣:「我,我想做生意,我,我覺得做生意比讀書有意思。」


    許大老爺一拍桌子指著他:「咱們許家世代書香,你不思好好讀書卻想去做買賣,虧你怎麽說得出口。」


    許廣豐:「大哥且莫著急,待我問問又安。」安撫了大哥看向侄子:「怎麽想起說這些?」


    許又安:「二叔,又安並非一時興起,這件事兒又安已斟酌了好些日子,又安自知不是念書的料,便再念多少年也考不得功名。」


    許廣豐:「即便不考功名也不一定要做生意。」


    許又安:「那以叔父看又安能做什麽?」


    許廣豐:「這……」不想侄子如此直白,倒把許廣豐問住了。


    許又安:「其實父親與叔父都知又安並非讀書之才,隻是覺得我許家世代書香,才逼又安苦讀,可又安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又安雖不是讀書之才,若能在做生意上有些建樹,也不枉白來世上一遭,潘兄既能成為我冀州府遠近聞名的潘神捕,又安難道不能做個成功的生意人嗎。」


    許大老爺看著眼前鏗鏘激昂的兒子忽覺有些陌生,這還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兒子嗎,這小子在自己跟前這般硬氣的說話,除了上次為了姚家小姐就是這迴了,他一直覺得兒子缺少男兒該有的陽剛之氣,有些過於軟弱,今日的又安站在那兒脊背挺直,目光堅定,便是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兒子今兒才算有了些樣兒。」


    隻不過做生意,士農工商,商在末流,雖知兒子不是讀書的材料,許老爺卻仍存著一絲僥幸,希望兒子跟廣豐一樣給許家光宗耀祖,但今日兒子一番話,許老爺那一絲兒僥幸也沒了。


    轉念一想人間百業行行出狀元,他既喜歡做生意試試也無妨,若說之前自己還有顧慮,如今跟姚家的親事已然定下,右安便是姚家的女婿,姚半城膝下無子,姚家偌大的家業總要有人承繼,雖收了潘清這個義子,而潘清既有才能又有小侯爺這樣的門路,又得自己兄弟青眼,眼望的前程似錦,這個冀州府的捕頭,隻怕也當不了幾日了,一入仕途,前途不可限量,故此姚家這些產業隻會落在又安這個女婿身上,又安自己有興趣,又有姚老爺教授點撥,或許就讓他摸出些門道來。


    想到此,心中的怒意倒消了不少,開口道:「你當真想做生意?」


    許又安點頭:「是。」


    許老爺:「這是你自己選的,日後不可後悔。」


    許又安:「不悔。」


    許老爺歎了口氣:「既不悔就去吧。」


    許又安一愣,還有些不信自己的好運:「爹,爹是答應了?」


    許老爺眼睛一瞪:「若在多言,就給我關在書房讀書。」


    許又安忙道:「又安告退。」轉身一溜煙跑了。腳步歡快的像個孩子。


    許廣豐不禁道:「有些年沒見又安這般歡喜了。」


    許老爺:「都如了他的心自然歡喜。」說著不禁搖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又安才跟潘清走動了沒幾日,別的本事沒學會,這硬氣的脾氣倒是學會了。」


    許廣豐:「男兒立世硬氣些才好。」


    許老爺:「這麽說你真要提拔潘小子了。」


    許廣豐:「賢才難得,身為朝廷命官,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為皇上舉薦賢才是為官的本分,以潘清之能,做個捕頭著實屈才。」


    許老爺點頭:「這倒是,這小子聰明機敏,更難得是身正心正,若為官乃百姓之福。」


    許廣豐:「如今說這個尚早,還需往後看。」


    許老爺:「隻是她並無功名,便有你舉薦隻怕吏部那邊也會刁難。」


    許廣豐:「這個我自有計較,漳州龍溪縣近日出了一樁奇案,剛到任的知縣,在當地鄉紳名士舉辦的接風宴上中毒而亡,此案查到今日也未破案,因這樁離奇的案子,龍溪縣知縣至今空缺,我舉薦潘清任龍溪縣知縣,吏部斷不會刁難。」


    許老爺:「漳州是不是太遠了些,且那漳州的風土人情與咱們冀州大異,潘清初上任便是這麽個人生地不熟的州縣,還有這麽個棘手的案子,若她不能破此案豈不麻煩。」


    許廣豐:「是麻煩也是機會,正因案子棘手才能顯出這小子的本事,要不然她一個白身的捕頭,怎能一躍就成了七品朝廷命官。」


    許老爺還是覺得有些不妥:「小侯爺哪兒隻怕……」


    許廣豐哼了一聲:「我許廣豐舉薦賢才,與他人何幹?大哥就別管此事了,還是盡快挑了吉日去姚府過訂吧。」


    不說許府忙著選日子過訂,卻說姚府,許廣豐前腳一走,姚老爺便道:「我聽許廣豐的話音兒是想提拔清兒,此事可大大的不妥,你在冀州府當個捕頭也就罷了,迴頭尋個由頭辭了差事也就脫身了,若是真成了朝廷命官可不是你說辭就能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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