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臉色通紅,一把捂住她的嘴:「你這丫頭再胡說,看我撕你的嘴。」


    潘清拿了她的手下去:「我說的可是真的,這人先要看人品,人品好再怎麽怎也不會做出什麽太出格的事,姐姐不跟我一樣,義父可萬分著急你的婚事,昨兒聽管家說,要尋媒婆子給你說親呢,若終究要嫁,與其嫁個不認識的,倒不如先挑個靠譜的。」


    桃兒:「小姐,奴婢覺得少爺說的在理兒,那個許少爺奴婢見過,斯斯文文的,比上迴媒婆子說的那個張家的少爺強多了,聽說那張家少爺就是個色鬼,成日往花樓鑽,還跟他娘屋裏的丫頭不幹不淨的,這事兒外頭都知道,奴婢上次在街上碰上一迴,那張臉蠟黃蠟黃的,一看就是酒色過度,不知能活幾年呢。」


    玉蘭:「你倒是說的輕巧,許少爺若如此好,怎會瞧上我這有汙名之人?」


    潘清:「什麽汙名,名聲有那麽要緊嗎,咱們過自己的日子,管別人說什麽呢,若許又安在乎這些,他就配不上姐姐。」


    玉蘭搖搖頭:「你自然這麽覺得,可別人卻不會。」


    潘清正要說什麽,外頭婆子進來:「外頭許少爺來了,說是來尋少爺下棋。」


    潘清忍不住笑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他可是知道我不善棋藝,卻尋了這麽個借口,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玉蘭:「你還是小心吧,迴頭露出馬腳來看你怎麽辦?」


    潘清笑了笑:「放心吧,我這都當男人十幾年了,誰能瞧出來?」


    玉蘭:「終究不是真的,難道你還能當一輩子男人不成。」


    潘清:「當一輩子男人也不錯。」說著湊到玉蘭耳邊道:「一會兒我讓人把棋盤擺在花廳,姐姐若好奇,可站在圍屏後相看相看,若心裏中意,我去請小侯爺出麵保這個大媒。」


    玉蘭一張粉麵騰的紅了:「就知道在這兒胡說八道,趕緊下你的棋去吧。」說著把她推了出去。


    潘清出了門還迴頭道:「我可說真的,姐姐若不去,可白費我一番心意了。」


    玉蘭瞪了她一眼,迴屋去了。


    潘清笑眯眯的走了。


    潘清前腳一走,桃兒低聲道:「小姐,其實少爺說的在理兒,雖婚姻大事該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與其由著老爺挑個不知什麽樣兒的倒不如小姐自己瞧中意,反正那許公子也不會發現,小姐就去瞧上一眼也無妨啊。」


    見小姐臉色瞧著有意,卻又暗了下去,不禁道:「小姐莫非還在顧慮之前那件事兒,那件事兒本不怪小姐,誰能想到那麽個讀書人竟是斯文敗類,嘴裏說的天花亂墜,卻是為了錢財,他也是太著急了些,若不然,咱姚家這麽大家業,還能少了銀子不成,卻也虧了他目光短淺,隻顧著眼前這點兒好處,要不然,小姐真跟他走了,往後還不知怎麽著呢,好在他還有些自知之明,未動小姐。」


    玉蘭:「終是我輕信他人,方有此事,且旁人隻知這是一樁醜事,哪會相信我仍是清白之身,那許家雖一向低調,卻也咱們冀州的望族,許家二老爺如今正任按察使司,那可是朝廷正三品大員封疆大吏,咱們姚家雖有些家產,卻隻是個買賣家,便沒有之前那件事兒,也是高攀不上的,更何況,還有這麽汙名,如何能匹配許家。」


    桃兒:「小姐,奴婢倒不這麽認為,小姐也知道咱們家少爺是什麽人,若不是極靠譜的親事,少爺斷不會如此遊說小姐,必是覺著這是一門難得的好姻緣,方才如此,再說,即便不成,也不妨礙小姐去瞧上一眼啊。」


    玉蘭白了她一眼:「是你這丫頭想去瞧吧,才如此攛掇我。」


    桃兒笑道:「當日在路記是杏兒跟著小姐去的,奴婢那日正好病了沒去成,迴來可沒少聽見杏兒誇這位許少爺,說不愧是大家公子,溫文爾雅謙和有禮。」見小姐臉色不好,想起杏兒已經死了,自己提她,難免勾起小姐的心思來,忙跪下道:「奴婢該死。」


    玉蘭扶她起來:「不必如此,杏兒與我主仆一場,最終卻落了這麽個結果,實在讓人心傷,迴頭把她的靈牌拿到小隆興寺供著吧,她今生死的冤枉,但願她來生能修一個善果。」


    桃兒:「小姐心善,杏兒地下有知必會感激小姐。」


    玉蘭:「別提她了,這屋裏有些悶,咱們出去走走。」


    桃兒愣了愣忙扶著小姐出了屋又過了院,瞧方向是往前頭花廳走呢,桃兒便知小姐嘴上雖說不去,心裏卻想去瞧瞧許少爺呢。


    知道小姐臉皮薄,也不說破,默默跟在後頭,到了前頭花廳,在屏風後站了,這是蜀錦的屏風,擺在花廳格外氣派,更有個好處,因蜀錦密實不透影兒,因此主仆倆躲在屏風後頭,外頭的人極難發現。


    不過潘清卻瞧見了屏風邊兒上露出的一角裙擺,正是玉蘭今兒穿的淺藕織金的羅裙,日頭從檻窗外透進來,正好打在那一圈織金紋上,折射出的光影一閃一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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