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絲竹管樂,人聲吵嚷,熱鬧非凡。


    驪元一間屋中,趙錦綺沐浴完出來正在擦拭自己的濕發,冰妞就呆呆在桌前坐著。


    趙錦綺道:“冰妞,你最近悶在這兒悶壞了吧!放心,我估摸著今晚就就是送你走的時機了。”


    冰妞聞言,眼神晃了晃,心中氣憤,更多的是悲涼,終於……要動手了嗎?


    趙錦綺坐在銅鏡捯飭,自是看不到冰妞的神情,道:“這邊人手緊缺,一會兒鬧起來,我怕顧及不到你,可能不是你見過的小冷帶你走,我另外找了人接你,是你沒見過的麵生之人,你不必怕,我都安排好了,你隻跟著走就是。把你接出王府後,他們會把你安排好,你且安心帶著,我過段日子便去與你匯合。”


    冰妞隻是淡淡的應著,心中無限淒涼,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還是這麽堂而皇之的說著這一套說辭,即便要她冰妞去死,憑著往日的情分,在這最後時刻也該告訴她一聲,讓她死也死個明白,也算那份對得起那份情義了。


    可她依舊滿口謊話的騙著她!思及此,冰妞心中怒火襲卷,那便……一起死吧!她摸出袖中的一顆小藥丸悄悄放入麵前的羹湯中,手竟微微有些發抖,她把心一橫,左右不過一個死,那便拉上這個虛偽的好姐妹一起。


    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將羹湯端給趙錦綺:“今日你忙忙碌碌,也未曾好好吃飯,這是我才煮的湯,你喝些吧。”


    趙錦綺忙有些驚喜的接過,這可是這幾日來,冰妞第一次主動與她說話,給她東西吃,她自是欣喜異常,心中想著總算要出去了,這小妮子能開心些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著湯便喝。


    喝了幾口,覺得嘴裏不太對味兒,低頭一看,煉牛乳?!裏麵還加了好多什麽豆子,蓮子,凍子之類的佐料!


    冰妞見趙錦綺盯著湯,心下有些慌亂,道:“怎……怎麽了?”


    趙錦綺笑著搖搖頭,說:“沒事。”便又在冰妞緊張不安的目光裏,將剩下的湯都喝了個七七八八。


    冰妞見狀,轉身離開,又坐迴桌邊去,攏在袖中的雙手才拿出來,右手已將左手掐的發紅紫脹,若非如此,這隻不安分的手,方才就忍不住將碗打翻了。


    趙錦綺一碗煉牛乳下肚,口中惡心,腹中竟比往日更快來了感覺,擰痛脹氣,他站起來二話不說就往茅房跑,來來迴迴幾趟,人已滿頭大汗。


    冰妞坐在桌前,看她來來迴迴,心下詫異,莫非自己拿錯蠱了?她怎麽……是這個情形?心中有愧,她也不開口問,看到梳妝台上多出來的木盒子,她便拿來打開看。


    趙錦綺放完一迴,剛進得門來,見此情景,忙踱步過去,將那金環收了扔迴盒裏:“別碰這勞什子,髒……去去,快去洗手,把衣裳也換了。”


    冰妞隻是看了趙錦綺一眼,便依言起身去了,走至裏間道:“可是要換禮裙?”


    那禮裙說的便是幾日前裁縫來量了冰妞身量尺寸,六位繡娘連日趕製成的兩套禮裙,乃是預備今日晚間要讓冰妞穿的,華麗異常,精美無比,一套複雜的用於見賓客時穿,另一套簡約的用以參加夜宴時穿。


    趙錦綺聞言一愣,道:“換上吧!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夜宴開始前應是要讓你去前廳走一圈,見見賓客的。”


    不多一會兒,天已擦黑,外間裏有人來迴道:前廳賓客已到,夫人請大小姐移步先與眾人見禮,稍後夜宴即可開始。


    趙錦綺看著銅鏡中嬌美可人的冰妞,笑道:“今日這妝我畫的不賴吧!”


    冰妞也呆呆看著鏡中的美人詫異,原來穿上華麗的衣服,畫上精致的妝容,自己也可以美成這樣,隻可惜這或許是自己餘生最後一次這般體麵了。


    她輕輕垂下眼眸:“走吧!”


    趙錦綺卻攔住她,從抽屜中拿出一隻精巧的金色鏤空上半邊臉麵具,道:“前廳那麽多臭男人,沒幾個心懷好意之人,你這般容貌被他們瞧了去,豈不便宜了他們,暫且將這麵具戴上,叫他們好生猜著去。”


    冰妞也不多說什麽,順從的將麵具戴上,見趙錦綺做丫鬟打扮,也不多問。


    趙錦綺一路走都在悄悄安頓她:“一會到了那兒,端起小姐的架子,你什麽都不用做,也不要說話,一切由我應對,你隻記住,麵具摘不得,聲音出不得。”冰妞一一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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