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進行的差不多了,趙錦綺禮物也收的差不多了,


    不過她最喜歡的還是小皇叔送的那幾大箱子亮閃閃的黃白之物。


    至於其他人送的,她就顯得興致缺缺。


    五皇子自然也在,看著滿臉肥肉,腰圓體胖的五皇子,趙錦綺漠然別開眼,


    若不是她上一世看到他掌權以後的樣子,


    她也會被這副“仁厚寬容”的胖子形態給騙了,


    五皇子其人,內外不一,在外遲鈍寬厚,一副宅心仁厚好相處的模樣,實則殘暴不仁,沉迷享樂,昏庸無道,又耳根子軟。


    上一世當了皇帝後,其本性暴露無遺,縱容佞臣奸妃霍亂朝綱,殘害忠良,大周百姓苦不堪言。


    他的能力並不出眾,但他內有個好娘,背靠丞相外祖的勢力,外有個顧生策,出謀劃策清除障礙,


    自己上一世就是被這二人利用,榨幹所有價值,棄如敝履。


    那女人借著自己一路爬到皇貴妃之位,


    又利用給自己和顧生策牽線的機會,進一步掌控自己,讓自己成為五皇子在父皇麵前的一大助力,


    顧生策利用他——皇上最寵愛的嫡公主的準駙馬名頭,在外結交大臣,拉攏權貴。


    五皇子順風順水的就當上了皇帝,


    隻是,趙錦綺心中有些疑惑,她看了看父皇,紅光滿麵,龍馬精神的,


    上一世怎麽會,,,,,,那麽早就疾病纏身,讓這些人有了可乘之機,心有疑慮,可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接著就到了今日的重頭戲,


    禦花園內早早備下了各種場所供少年們展示才華,


    有文有武,詩書禮樂數射,種類繁多,少年們早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待到宴會進行的差不多,皇帝放了話,


    少年們紛紛離席,去到自己擅長的地方,


    互相切磋,暗自較量,


    今日說是公主及笄宴,但到場的心裏都清楚,


    皇上之所以大辦及笄宴會,就是為了借此為他最疼愛的小公主物色駙馬,


    所以京城夠資格的權貴少年們基本都來了,


    而這樣的盛況,京城各家貴女怎麽可能放過,


    畢竟公主的駙馬隻有一個,


    畢竟沒有幾個宴會能做到聚集幾乎全京城的少年才俊,


    大周民風開放,並沒有什麽男女成婚前不可約會見麵的習俗,少男少女們可借宴會,踏青,節日等由頭見麵,出行,交流。


    但到底人在京城,身在權貴之家,


    姻親雖講你情我願,但更重要的是門當戶對,家族聯姻。


    自然這樣的宴會也大受朝臣以及他們後府女眷的歡迎,


    京城各家盤根錯節,關係複雜,


    這樣的宴會也是他們互相試探和結交的好時機。


    趙錦綺自然清楚這些人的嘴臉,


    畢竟自己已活一世,對於人心冷暖、人情世故已經看淡。


    這一世,她該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人和事上。


    想著,她的眼神又落在那邊的安安靜靜喝酒的小皇叔身上。


    太後看趙錦綺還呆呆的坐在自己身邊,不知在想什麽,


    正欲開口催她去四處轉轉,


    下坐的林芸兒立馬適時開口:


    “太後娘娘,讓芸兒去陪公主散散心吧,芸兒一定會照顧好公主的。”


    太後慈愛一笑:“也好,去吧。”


    太後本是不喜這芸禮郡主的,她的母親是長公主,


    這長公主生母出生低微,乃是趁先帝醉酒爬上龍床才有了子嗣,


    生下長公主,雖為長女,卻是不受寵的。


    太後出身名門,對於這樣出身低微又心懷不軌的女人最是不恥,


    自然不會多喜歡這種女人的子嗣後代,


    所以最初她也是不喜芸禮郡主林芸兒的,


    隻是嬌嬌喜歡,總是同她一起玩兒,


    太後漸漸發現林芸兒也是個知禮妥帖的,也就不再將老一輩的事情加在小輩身上。


    如是才會如此容易的允許她陪著嬌嬌去散步。


    趙錦綺看著恭恭順順站在下頭的林芸兒,


    腦中卻閃過前世自己被囚禁在顧府的那一個月,


    那年她十七歲,本該奉旨成婚,可父皇病重,


    她被騙出宮外,甚至沒有見上父皇最後一麵,


    新皇登基,她堂堂嫡親公主卻被囚禁在顧府一個月,


    從那時起,她的人生完全被黑暗湮沒。


    那一個月裏,顧生策破了她的處子之身,然後像丟垃圾一樣將她扔進柴房,


    接著是林芸兒沒日沒夜的折磨她,除了臉,她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地方,


    更瘋狂的是,顧生策和林芸兒竟然在她麵前做,變著法兒惡心她,羞辱她。


    她到現在也想不太明白,這顧生策和林芸兒為何會那般恨自己,


    不過想不明白她也不為難自己,


    反正前世他們把事做的那麽絕,今生她隻管複仇就是。


    一個月後,朝堂穩定,她才被秘密轉移迴宮,又在暗牢囚禁幾日,


    小皇叔用兵權才換她出暗牢。


    想起小皇叔前世為了自己交出兵權,被騙進入火場毀了容貌,


    又被囚禁十年,最後一刻,他本可以不出現,卻為了自己這個拖油瓶放棄了生的希望。


    她心裏一陣絞痛,


    世間能有幾個男人,能為了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名義上的侄女,


    做到這般?


    是入骨的愛,趙錦綺這樣告訴自己,


    除了這個答案,她想不到別的答案,也不願有別的答案,


    她這一世,是來迴應他前世的愛的,前世他所有的念念不忘和默默付出,


    都將成為她今生傾盡全力愛他的理由。


    前世林芸兒成了大周皇後,她又想起前世小皇叔死前說的,


    聽了皇後的消息才會來前線找她,


    他若不來,或許就不會,,,


    有些賬,她今生勢必要討迴來。


    她對著林芸兒甜甜一笑,起身任由她攙扶著向外走去。


    趙錦綺右手摩挲上左手,前世被砍的兩根手指,


    一下一下,心中思忖:怕是這時候這位未來準皇後已經和老五勾搭上了,


    若是讓老五知道林芸兒和顧生策還有一腿,應該很有趣吧!


    若是還沒有勾搭上,今日她安排的戲也正好斷了林芸兒未來當妃子乃至皇後的可能。


    這麽想著,她嘴角不由的微微勾起。


    前世,自己在今日選了新科狀元顧生策做駙馬,


    大家也早已心知肚明她會選顧生策,並無多少人感到意外。


    如今重生在十五歲生辰這一天,今日她必然不會選顧生策,


    除了小皇叔更不會選任何人,


    但她和小皇叔的身份擺在這兒,也不能直接說嫁給小皇叔吧!


    得想法子先讓自己嫁不出去,


    和小皇叔的事要慢慢合計。


    走到小皇叔桌前,她停下來,


    “小皇叔!”


    男人抬頭,漆黑的眸子中映著她美麗的容顏,他輕輕應了一聲,


    並未起身行禮,天子金口,他,除了對皇帝外,都可以不行禮。


    她拿起桌上的酒杯,對著小皇叔敬道:“剛才敬酒被人打斷了,綺兒再敬一次。”


    說著雙手舉杯,敬過之後,一飲而盡。


    男人微有些詫異,但也起身舉杯同飲。


    “小皇叔喝了綺兒的酒,可願陪綺兒去走走?”


    男人頓了頓:“可是,今日是,,”


    “綺兒很想小皇叔,,”她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似是想到身後還站著林芸兒,趙錦綺又補充道:“小皇叔已經很久沒來看綺兒了,


    這次南疆之行可有給綺兒帶什麽稀奇玩意兒嗎?”她歪著頭甜甜的笑。


    果然,還是那個頑皮的俗氣的小公主。


    男人溫和的迴以一笑:“好,小王陪公主走走,至於玩意兒,,,”


    “嗯嗯,那我們快走吧,我想先去看射箭,小皇叔我們邊走邊說。”說著拉著小皇叔的袖子向前走去。


    留下林芸兒和一眾人一臉不可置信,小王爺竟然會笑,那個泰山崩於前都不變臉色的冰塊一樣的男人竟然會笑。


    林芸兒有一瞬的失神 ,那一笑,在她心中悄悄種下一粒種子。


    而被眾人疑惑的對象——小王爺,此時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呆呆的盯著抓著他袖子的白皙柔嫩的小手,


    捏起來一定手感很好,他嚇了一跳,趕忙掐滅自己心裏這不該有的念頭。


    任由小公主牽著他來到臨時搭建的校場,


    此時,這裏已聚集了許多青年才俊,


    看到公主過來,紛紛準備過來行禮,


    “不必多禮,今日這校場是你們的主場,本宮與小皇叔隨便轉轉,你們隨意就好。”


    眾人紛紛覺得:小公主也沒有那麽野蠻嘛,這不是挺懂事的嘛!


    趙錦綺與溥洽站在一旁看他們射箭。


    這時,林芸兒等一行人趕到。


    當看到趙錦綺與溥洽並肩而立且距離那麽近時,


    林芸兒心裏沒來由的有些不舒服。


    她上前去挽住趙錦綺的胳膊:“表妹走得忒快了,讓姐姐一通好追啊!表妹身體嬌弱,相比累了,我們去那邊亭子裏休息一下吧。”


    說著就要把趙錦綺拉開,


    林芸兒還繞過趙錦綺給了溥洽一個自認為溫柔至及的笑容,輕快的說道:


    “王爺同我們一起去歇歇吧!”


    趙錦綺被拉的朝旁邊一移,條件反射的另一隻手拉住了溥洽的袖子。


    穩住身形,趙錦綺的臉也沉了下來,


    倒不是為她被拉而生氣,而是,


    林芸兒剛才對溥洽的暗送秋波和那刺目的笑容,


    林芸兒立刻也明白是自己剛才一時著急失了分寸,忙楚楚可憐的俯身道歉,把頭埋的低低的,


    趙錦綺沒有看她,而是轉頭看向溥洽的臉,


    小皇叔的臉,哎果然長的太好看就容易招蜂引蝶,


    她如是想著,自己得早點下手好好守住,


    溥洽臉上麵不改色,可耳根子微微有些發紅,


    他表麵看起來在認真看那邊的射箭比賽,實則餘光中都是身旁小公主,


    剛才被她這麽忽然一拉,又被她盯著看,


    他心裏忐忑,要怎麽表現才比較恰當,等他想好了,小公主已經鬆開他的袖子了,


    結果又盯著他的臉看,他心裏有些慌,又手足無措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幹脆就麵無表情的站著,心想是不是臉上有什麽東西,可也不好意思伸手摸一摸,就這麽定定的站著。


    今日的小公主似乎有些變了,從前,他也總是將目光放在她身上,她那麽活潑又高傲,


    可自己也總把她當小孩子寵著,慣著,


    這是他從小就養成的習慣,


    可今日,她身上似乎多了一種魅力,無時無刻不吸引著他,


    她眼中沒有了往日的傲慢,取而代之的是平靜和清明,像是一汪寒潭,偶爾也閃過一絲銳意,可再仔細去深究,又似乎什麽也沒有,


    依舊愛嬌氣,愛撒嬌,有些無理取鬧,可那嬌嬌軟軟的樣子,


    讓他忍不住想把她偷迴去,藏起來,甚至,鎖起來。


    他的小公主十五歲了,她從小女孩蛻變成了小女人。


    他不斷克製自己不要有這些不該有的想法,


    他要做的事,風險太大,她這一生,要安穩幸福,要長命百歲,


    這些,現在的他給不了。


    趙錦綺打定了早早和溥洽表明心意的主意後,


    這才轉頭看向一旁低身下氣道歉的林芸兒,


    已經有兩個男人了,竟然還敢來覬覦我的小皇叔,你也配?


    趙錦綺心裏這樣想著。


    她拉起自己的袖子,白皙的胳膊上已然有幾條紅痕,


    這十五歲嬌嬌弱弱的身子真是給力,稍微碰一碰就會起紅痕,顯淤青,


    “表姐,你弄疼我了!”說話的聲音裏帶著委屈的哭腔,


    趙錦綺的第一爪牙——元寶,馬上如老母雞護崽一般上前檢查,


    “呀!公主,你的胳膊受傷了!芸禮郡主,你好大的膽子,公主金枝玉葉,豈容你這般冒犯。”元寶尖叫道。


    溥洽立馬轉頭,看到小公主胳膊上的紅印子,白皙的雪臂上那幾道紅印子那樣刺目,


    他冰冷的眼神掃過俯身在旁的林芸兒,


    一瞬間,周圍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分,


    “傷害公主,冒犯皇威,按律,,,當斬。”冰冷的話語說出口,他不再看林芸兒一眼,


    滿眼疼惜看著小公主的胳膊,可現在的自己,連給她揉揉都不行,


    她十五歲了,他該,,,避嫌了,


    過不了多久,他還要看著她成為別的男人的新娘。


    想到此,他手緊緊握成拳,關節泛白,,,良久,終是無力的鬆開。


    林芸兒被這陣仗嚇的腿一軟,跪了下來,


    她疑惑:男人不都喜歡楚楚可憐的弱勢女子嗎?,,,,為什麽小王爺,,,


    一定是趙錦綺這個小賤人比她會裝可憐,


    自己明明隻是輕輕拉了她一下,她就擺出一副要疼哭的架勢,,,,


    林芸兒對趙錦綺的恨又深了幾分。


    趙錦綺也被溥洽的話怔住了,她沒想到他會有這麽大反應。


    隨即她鼻頭一陣酸澀,是啊,這是她的小皇叔,


    當真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她抬頭對上男人的眸子,


    “小皇叔,我沒事的,郡主固然有錯,也罪不至,,死,饒了她吧!”


    她眨巴著紅紅的兔兒樣的眼,輕輕地說道。


    心裏計較著可不能讓林芸兒就這麽死了,前世的樁樁件件,得慢慢算,而且若是任憑小皇叔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弄死一個郡主,於他的名聲終究不好。


    “好!”溥洽道。


    此時,已經有人注意到這邊的變故,紛紛投來目光。


    溥洽伸手扯下小公主卷起的袖子,遮住她露在外麵的玉臂。


    手不小心觸到她胳膊上的紅痕,生怕弄疼了她,


    溥洽有些慌亂,動作僵硬。


    趙錦綺卻像是沒感覺到一樣,本身也沒有多疼,就是看著有些,,,嚴重。


    “沒事,綺兒不疼,小皇叔放心吧!我們去涼亭裏坐坐。”


    “好!”


    二人直接忽視跪著的林芸兒,離去。


    眾人看著跪在地上的林芸兒,暗自猜測出了什麽事。


    這時,元寶過來,大聲道:“奉公主之命,芸禮郡主冒犯公主,本該重罰,


    但念及今日是公主及笄宴,不做過多懲戒,望郡主自重。”


    最後兩個字咬的很重,


    林芸兒聽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卻也隻能忍著謝恩。


    眾人一:小公主真是太善良了,這郡主平時看著是個妥帖的,原來這般魯莽。


    眾人二:說不定是小公主沒事找事,搞這麽一出顯示自己大度,可憐這位郡主了。


    眾人三:看不懂!


    ,,,,,,


    涼亭,趙錦綺把胳膊伸到溥洽麵前,


    “塗藥可以,小皇叔幫我塗,不然我就不塗。”她傲嬌的別過頭。


    “綺兒,你長大了,這不合規矩。”


    “小皇叔不喜歡綺兒了?”


    “我沒有!”他下意識反駁,想再說什麽,


    卻沒有再言語,說什麽?說喜歡?


    趙錦綺看他這個樣子,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況且,此時此地,也不是說那些事的時候。


    “好啦好啦,我自己塗。”拿過藥瓶,卷起袖子,


    先前那些紅印子,,,,沒了。胳膊還是一樣的白皙。


    趙錦綺尷尬的抬起頭,對上溥洽的眸子,


    “我我我,,那會兒是真的紅了一大片,不信你看著。”


    說著,伸手在胳膊輕輕上擰一下,


    登時又紅了一片,


    溥洽有些生氣:“你做什麽?我什麽時候不信你了?”


    “我,,,這不是怕你覺得我撒謊騙你嘛”越說聲音越小,


    小皇叔看著她長大,自己的一切他都清楚,真是一時情急就亂了分寸。


    她把頭埋得低低的,不看他,


    他拿過藥輕輕給她塗抹起來,


    “傻丫頭,以後莫在這樣。”


    “嗯,小皇叔,我記下了,謝謝你,小皇叔,謝謝你。”她在心裏又默默的加了句:謝謝你一直都在。


    上完藥,二人在一群宮人簇擁下又出了涼亭,


    射箭場,


    眾青年才俊賣力表演著自己的箭術,


    小公主卻是顯得興致缺缺,


    林芸兒已經收拾好心情,又溫溫婉婉的候在小公主身邊,


    時不時和小公主說些什麽,小公主也會淡淡的迴應她幾句,


    此時,人群中一聲嘹亮的聲音道:


    “你們都別這麽拚命了,沒看到咱們的公主殿下連眼皮都懶得抬嗎?”


    這聲音,趙錦綺細細迴想,少年時期她的死對頭,


    鎮北侯府的小侯爺唐十三,


    算起來他可是趙錦綺的表哥,


    可這位表哥最是看不慣趙錦綺的做派,


    兩人從小掐到大,但因唐十三身份顯赫,少年時的她一時也拿這小子沒辦法。


    其父鎮北侯乃是開國元勳八虎之一的唐北山之後,


    如今手握重兵,鎮守京都,


    其母乃是先帝最寵愛的七公主,和林芸兒的母親根本不屬一個檔次,


    七公主之母是先皇駕崩後唯一留在皇宮的靜太妃,其地位可想而知。


    所以唐十三是同輩中唯一敢硬剛趙錦綺的人。


    趙錦綺抬頭,果然看到那張笑得欠揍的臉,


    就是這個平時和自己最不對付的表哥,


    前世她被塞上和親的馬車時,他帶兵攔截,要護下她,


    結果,顧生策抓來唐十三的妹妹唐十六,以整個鎮北侯府的安危做要挾,


    他在馬車外給她扣頭請罪,說他不能不顧及十六和整個鎮北候府。


    即使沒有救下她,可這份人情,她趙錦綺記下了。


    趙錦綺迴轉心思,盯著那人道:“唐十三,你又想吵架是不是?”


    “你,不要叫我唐十三,我有大名。”


    “唐富貴兒。”趙錦綺悠悠開口,


    眾人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唐十三臉都氣紅了,他平生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他有一對奇葩父母,


    兩人給他和小妹起名字,簡直,,,


    他母親篤行十三和十六這兩個數字,說是能帶來福氣,


    於是他和小妹分別叫唐十三,唐十六,


    他慈祥的老父親少年從軍,白手起家,典型的大老粗形象,


    於是更加直接的給他們起的名字分別是富貴,吉祥,


    唐富貴,唐吉祥,


    當然以上隻是他和小妹的小名,


    大名是請先生起的,


    可這小名卻是在京城圈子裏傳開了的。


    “趙,,錦綺”,唐十三有些火大,


    趙錦綺看了他一眼,笑嘻嘻的說道:“別生氣嘛,我覺得這名字挺好聽的呀,幹嘛不許人叫,


    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本公主確實看不上這些人的花拳繡腿,


    本公主的駙馬,必得是這天下數一數二的英雄,


    拿這射箭來說,須得百步穿楊,,,還有,,”


    唐十三看了一眼站在上麵一臉自豪,唾沫橫飛說著要求的小公主,毫不猶豫的潑了盆兒冷水:


    “那你不如趕緊迴去祈禱哪個天神能失足掉下凡間來娶你?”


    趙錦綺歎了口氣:“好像是要求有點高,喂,什麽叫失足掉下來?你看不起誰呢!”


    眾人:,,,,,無語凝噎。


    溥洽輕輕扯動嘴角笑了笑,暗暗記著小姑娘說的那些要求,


    好像他就達到了很多項,也不是很難啊!


    趙錦綺轉頭環顧了四周,


    目光落在溥洽身上,


    悄悄問:“小皇叔,百步穿楊你可以嗎?”


    前世她在梁朝時見大將軍練成功過,


    小皇叔一直力壓梁朝大將軍,想來應該也會這個,


    不過她還是要問清楚,可不能讓小皇叔丟臉。


    溥洽疑惑:“什麽意思?”


    “就是我在百步之外扔很小的東西,你射箭穿過它。”


    看著她圓溜溜期待的大眼睛,


    “我試試!”


    她的眼睛笑彎成了月牙。


    從手上摘下一枚戒指,放在手心,


    “就它吧,小皇叔,可以嗎?”


    溥洽看了看那枚戒指,又大概目測了一下距離,


    他從自己的手上也摘下一枚戒指,


    放在小公主的手心,


    “我應該可以射中這兩個。”


    小公主看著靜靜看著躺在手裏的兩枚戒指,


    隨即抬頭看著他,


    “好,我們試試,小皇叔,那我扔的時候有什麽要求嗎?”


    他想了想,


    “盡量一起扔,箭不會轉彎。”


    趙錦綺的臉笑的像個苦瓜:她就這麽像草包?小皇叔對她已經要求這麽低了?


    但還是開口應答:“好的,小皇叔,我明白,你要加油哦!”


    “嗯!”


    小公主轉身,握著兩枚戒指走出百步之外,


    迴頭看了看溥洽,


    溥洽手勢示意她,他準備好了。


    小公主握緊戒指,揚手,


    與此同時,一支箭破空而來,


    嗖的一聲,


    接著是箭射入靶子的聲音,


    眾人瞠目結舌,竟然,真的做到了,箭上穿著兩枚戒指,而且箭穩穩的紮入靶心。


    小公主迴頭,衝著溥洽高興的招手,


    轉身對著唐十三翻白眼道:“小夥子,看不起誰呢!”


    隨後又大聲吩咐:“元寶,讓人把那個靶子封起來,


    今日,本公主就以此兩枚戒指為擂,諸位皆可來挑戰,


    取下了本公主的戒指,若能如小皇叔般射中,本公主嫁,


    若敗,本公主會讓你們為自己的魯莽付出代價。”


    最後一句,她說得聲音低沉陰冷,許多大男人被這一句威脅的脊背發涼。傳聞公主有許多惡趣味整人之法,得罪她的人,不死也殘廢。


    唐十三震驚的瞪著她:“你,,是不是瘋了?顧生策可連弓都拿不穩。”


    趙錦綺撇撇嘴,眼神挑釁的看向唐十三,歪頭想了想,


    道:“都是你激我的,等著吧,我找不到駙馬,你也別想成親,我會好好向父皇說這個事情的。”


    這位世子爺艱難壓下一口氣,被她這清奇的操作打敗了,豎起一根大拇指:“算你狠!”


    前世,這小侯爺自由自在慣了,一生隻愛自由和相府嫡女華傾城,


    後者卻是沒有幾個人隻曉得,


    華傾城卻非溥洽不嫁,唐十三私下幾次追求都被拒絕,


    結果不明真相的父皇還給唐十三賜婚匈奴的和親公主,


    一道聖旨,從此自由是路人,唐十三陷入了焦頭爛額的婚姻生活。


    匈奴公主善妒,入府後鬧得雞飛狗跳,唐十三自顧不暇,消沉下去,


    京城再無那個自由自在膽大包天的小侯爺。


    趙錦綺收迴思緒,彎了彎嘴角,


    小侯爺,我會為你擋下匈奴公主這朵爛桃花,就當是還你前世之恩了。


    不過,想到相府嫡女華傾城,她的眉頭又蹙了起來,


    這個女人,前世也是被小皇叔順手搭救了一次,


    結果,就揚言非小皇叔不嫁,聽說後來鬧到丞相以官位相逼,華傾城自願入府侍奉小皇叔左右。


    前世那時自己一頭紮在顧生策身上,自是不在乎這些事,


    等到自己到了大梁,在乎起這些事了,又查無可查,


    那時傳說小皇叔已被燒死,王府之人都已作鳥獸散。


    自己自始至終她和這個華傾城接觸不多。


    可這一世,這個頂著京城第一才女名號的華傾城,她將可能成為自己最大的情敵,


    若是前世小皇叔也是因為喜歡華傾城才讓她入府,


    那這一世,她是做好了一輩子跟著小皇叔的打算的,


    到那時,她又該怎麽辦?


    她的心情瞬間有些低落,


    她默默給自己打氣,隻要小皇叔喜歡,


    隻要那個華傾城對小皇叔好,她抬她做個妾又何妨,


    趙錦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重生歸來,她已經把溥洽當成自己的所有,


    又怎麽會能做到像她設想的這樣大度,甚至她現在已經把自己當成他的妻,


    但事實是,她是公主,他是她的小皇叔,他們要名正言順的在一起,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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