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套房裏,淩靖軒在聽時雨的匯報,事情已經查清楚了。


    他的麵前,在蒙柯的幫助下緩過來的淩君凡跪在那裏,臉色還很蒼白,疼的,也是嚇的。


    淩靖軒離開後就拒絕了陳市長和苗副市長麵談的要求。


    他的態度已經很明確。


    苗副市長在時雨離開後帶走了兒子,一眼都沒看兒子的女朋友何雅芝。


    何雅芝被留在了酒店,和苗遠一起過來陪客的其他年輕人也是心慌慌地趕緊迴家。


    “苗遠的女朋友何雅芝看萬玲玲不順眼,想借苗遠的手給萬玲玲難堪。


    苗遠順水推舟,借著宴請少爺的機會,一方麵滿足女朋友的要求;


    一方麵,也想利用萬玲玲巴結少爺;


    還有一個,是想趁機占萬玲玲的便宜。


    如果能讓萬玲玲得罪了少爺,他覺得少爺肯定不會讓萬玲玲在學校裏好過;


    甚至可能讓萬玲玲讀不下去,


    到那時他就可以對萬玲玲做點什麽了。”


    淩君凡的身體抖了抖,努力低下腦袋。


    因為時間緊,時雨還沒來得及調查萬玲玲和祁玉璽的背景。


    時雨接著說:“何雅芝是以讓萬玲玲盡地主之誼的名義把萬玲玲喊來的。


    萬玲玲來了之後,苗遠故意把萬玲玲安排在了少爺的身邊。”


    猶豫了片刻,時雨還是如實匯報:


    “少爺對萬玲玲做了輕浮的舉動。


    萬玲玲拒絕了少爺,少爺當時喝了不少,才做出了錯事。”


    淩君凡急忙解釋:


    “爸,都是苗遠說找了一個美女過來,我……”


    淩君凡的話被父親放下的茶杯打斷了。


    淩靖軒收迴手:“繼續。”


    時雨抿抿嘴:“萬玲玲的那個弟弟,是古武者。”


    淩靖軒點點頭:“蒙柯已經跟我說了。”


    時雨:“這是現場的照片。”


    他把一個相機遞過去。


    淩靖軒拿過來,相機裏有幾張照片。


    分別是一個軒尼詩空酒瓶和實木桌桌麵裏的酒瓶蓋子。


    看到照片,淩靖軒的眼底暗光浮現。


    蒙柯在一旁問:


    “在場的人知道那個祁玉璽是師從誰嗎?”


    時雨搖頭:“在今天之前,他們誰都不知道萬玲玲有一個修古武的弟弟。


    何雅芝知道萬玲玲有一個關係很好的表弟,也僅止於此。


    萬玲玲在學校很低調,很少提及家中的情況,隻說她家是臨水縣的。”


    淩靖軒放下相機看向蒙柯:


    “你看他怎麽樣?”


    蒙柯搖頭:“不能肯定,但絕不能小覷。


    他給我的感覺很危險。


    或許比我還要厲害。”


    時林和時雨聞言都震驚萬分。


    蒙柯可是後天後期的高手。


    那個祁玉璽才多大?


    雖然沒看清臉,但從穿著、說話的聲音,以及他是萬玲玲的弟弟這一點就可以判斷,他可能還是個高中生!


    淩靖軒看向跪在地上的兒子,聲音平靜地問:


    “被人恭維的滋味,好嗎?”


    淩君凡帶著哭腔:


    “爸,我錯了。”


    淩靖軒依舊的平靜:


    “你從小到大,身邊都不乏恭維你的人。


    在美國,你一向拎得清;


    一迴來反倒叫人恭維得找不著北了。


    我16歲就有了你,也無權對你的男女關係指手畫腳。


    但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麽出息,連強迫女孩子喝酒的事都做得出來。”


    “爸,我錯了。”


    淩君凡哭了,


    “我沒想的。


    是苗遠和那個女人一直說萬玲玲不給我麵子,我就……”


    “麵子?你哪來的麵子?


    你除了姓淩,除了是我的兒子外;


    你告訴我,你給自己掙了什麽麵子?”


    淩君凡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淩靖軒不打不罵,但就是他這樣的態度,淩君凡才更害怕。


    淩靖軒的手指敲敲沙發扶手:


    “你迴去吧,我會給你大伯打電話。


    開學之前,你就到你大伯那兒好好鍛煉鍛煉。


    祁玉璽有句話沒說錯,‘子不教父之過’。


    我以前對你確實是太放任了。”


    淩君凡的身體抖了下,卻沒敢反抗。


    淩靖軒站起來:


    “現在,跟我去道歉。”


    淩君凡站起來,一掃剛才在包間裏的囂張。


    此時的他就如一隻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


    淩靖軒帶著淩君凡、時林、時雨和蒙柯一起去了祁玉璽和萬玲玲所住的套房。


    萬玲玲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祁玉璽窩在沙發另一邊看武俠小說。


    門鈴響了,萬玲玲的身體瞬間緊繃,立刻看向弟弟。


    祁玉璽放下小說,戴上帽子起身去開門。


    看到門外的人,他側身,默許對方進來。


    萬玲玲關了電視,規規矩矩地坐好,再沒了剛才的愜意。


    祁玉璽關了門走到姐姐身邊坐下。


    淩靖軒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其他人都站著。


    淩靖軒看了兒子一眼。


    淩君凡走到萬玲玲麵前,低頭認錯:


    “對不起,我喝多了。


    何雅芝說她有一個同學想來見見我。


    結果你來了又不肯喝酒,對我還那麽冷漠,我就很生氣。”


    萬玲玲氣死了,何雅芝到底是有多恨她!


    竟做出這麽不要臉的事!


    祁玉璽拍拍姐姐,讓姐姐不要生氣。


    淩君凡繼續說:“我沒有拿你當陪酒的,我就是看你,”


    偷偷瞥了眼祁玉璽,他縮縮脖子,


    “看你挺漂亮的,想和你交個朋友。


    我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的,我也是今天才認識的苗遠。”


    被氣壞的萬玲玲吸了吸鼻子:


    “苗遠說我不喝酒,就別想再繼續上學。”


    淩君凡急忙說:


    “我才不會那樣做!他今天害你也害我!”


    他是絕對不會放過苗遠和何雅芝那兩個王八蛋的!


    吃飯的時候確實是苗遠和何雅芝一直在起哄。


    萬玲玲雖然也討厭淩君凡,但她更討厭那兩個始作俑者。


    事情發生到現在,不見苗家人露麵,一個道歉的電話都沒有。


    可這位上京來的大人物卻親自帶著兒子來道歉。


    就衝這點,萬玲玲就不氣淩君凡了。


    “我也不是故意不給你麵子。


    何雅芝說她難得來一趟濱市,要我盡地主之誼。


    她說和一些朋友一起,沒提到你。


    更沒說是要我來陪你喝酒的。


    所以我特別不高興,不是故意針對你。”


    淩君凡立馬同仇敵愾地說:


    “我們兩個都是被苗遠和何雅芝給騙了!”


    又偷偷瞄了眼看不清臉的祁玉璽,淩君凡還有點小委屈地說:


    “你弟弟,也替你出氣了呀。”


    萬玲玲沒忍住地噗哧了一聲,又及時咽下去。


    現在再看淩君凡,也沒那麽討厭了。


    她說:“那我原諒你了。”


    “謝謝。”


    淩君凡見他爹的麵色似乎好看了一點點——


    應該不是錯覺——


    他乖乖地退到一邊,繼續當乖寶寶。


    淩靖軒這時候開口:


    “今晚的事不管怎麽說君凡都有錯在先。


    萬玲玲,我可以保證沒有人會打擾你讀書;


    也沒有人有這個權力破壞你的學業。


    今天的事情,我也可以保證不會牽連到什麽。


    我會送君凡去部隊裏鍛煉,改改他的少爺脾氣。”


    萬玲玲這時候都覺得淩君凡有點可憐了。


    不過想想這是人家父親對兒子的教育,她大度地說:


    “今天的事,就算過去了。


    也謝謝淩叔叔您能這麽通情達理。”


    淩靖軒抬手,時林立刻送上一張支票。


    淩靖軒拿過來放到萬玲玲的麵前:


    “這10萬塊錢,是賠禮。”


    萬玲玲嚇了一跳,急忙推過去:


    “不用不用!他也道歉了。”


    臨海縣人均工資還不到1000,10萬塊錢絕對是巨款!


    就拿手機來說。


    別說村裏,就是縣裏,像萬玲玲和祁玉璽這種有手機的都是極少數。


    萬玲玲的手機是她考上大學時,白景給她的額外獎勵。


    祁玉璽的手機是高考過後,白景給小徒弟買的,作為他高三辛苦了一年的獎勵。


    老祁家這一代,也就是萬玲玲、祁玉璽、祁良生和祁雲霞有手機。


    後兩位是因為工作需要,自己掏錢買的。


    這10萬塊,萬玲玲是絕對不會要的。


    祁玉璽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支票,萬玲玲不明所以地看向弟弟。


    祁玉璽把支票劃拉到自己麵前,拿起支票,另一隻手對著支票一彈。


    支票瞬間變成了粉碎。


    蒙柯的眼瞳縮成了針尖。


    祁玉璽的這一舉動令現場已經緩和的氣氛頓時又變得緊張起來。


    淩靖軒依舊的麵色平靜,祁玉璽抬手摘下了帽子。


    淩君凡的眼睛瞬間睜大。


    時林、時雨和蒙柯的眼裏也有著明顯的驚豔。


    淩靖軒微微一笑,再次朝祁玉璽伸出手。


    “淩靖軒。”


    祁玉璽伸手:“祁玉璽。”


    兩人的手分開。


    祁玉璽漂亮的鳳眸裏是他這個年紀很難見到的過分淡然。


    說話時,他因習武而紅潤的、唇形分明的薄唇張開,上嘴唇的唇珠看上去格外引人遐思。


    不過在場的人絕對不會有人會(敢)有這樣的念頭。


    “我姐姐隻想安安靜靜地讀書。


    苗遠借著淩先生的勢欺負我姐姐。


    淩先生解決了我姐姐的後顧之憂,已算是賠禮。”


    剛才淩靖軒說了,今天的事情不會牽連到什麽。


    那就是說苗市長和苗遠那邊,他也會去解決。


    雖然祁玉璽不怕苗市長,但對方願意主動承擔這個責任,他也會接受。


    淩靖軒露出一抹笑容,說:


    “倒是我銅臭了。


    明天中午我在這裏宴請兩位。


    一個,算是給君凡賠禮道歉;


    一個,我也很高興能認識你們這兩位小朋友。”


    萬玲玲沒答應,她再次看向弟弟。


    祁玉璽:“那我和姐姐就卻之不恭了。”


    淩靖軒站起來:


    “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們先告辭,你們也早點休息。”


    “慢走。”


    祁玉璽站起來送諸位出門,萬玲玲也站起來送客。


    在人走後,萬玲玲好奇地問:


    “安安,這位淩先生怎麽對咱們這麽客氣?


    就是因為你在包房裏露的那一手?”


    以那些大人物的脾氣,不是應該很生氣才對嗎?


    這個淩先生的做法完全打破了萬玲玲對有錢有勢的人的看法。


    祁玉璽道:“師父說過,真正的大人物,才更懂得謙遜。


    這位淩先生應該不是普通的商人。”


    他沒說的是,這位淩先生的保鏢是和他一樣的古武者。


    淩靖軒恐怕也是因為他是古武者,所以才表現的這麽好說話。


    師父說過,知道古武者存在的人,絕對不會去招惹古武者。


    萬玲玲點點頭:“確實是。


    你看苗遠表現的就跟暴發戶一樣。


    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爸是市長。”


    祁玉璽垂眸,長而卷的濃密睫毛遮住了他眼裏的冷光。


    一路沉默地迴到總統套房,淩君凡立刻躲迴了自己的房間。


    淩靖軒在客廳坐下。


    時林笑道:“我說那小子怎麽總戴著帽子,原來是這個原因。


    和他一比,萬玲玲都隻能說清秀。”


    蒙柯卻說:“他看出我的身份了。”


    時雨則說:“就算老板不幫他們善後,以他的身份,他也有辦法教訓苗遠。


    他是接受了老板的道歉了。”


    淩靖軒:“明天早上起來我要看到他們姐弟的資料。


    這幾天我要休息。”


    “好的,老板。”


    萬玲玲以為這一晚她會睡不著。


    不過可能是五星級酒店的床太舒服了,她竟然睡著了,甚至一覺到天亮。


    起床後的她發現弟弟的房間已經沒人了,桌子上有一張紙條,是祁玉璽留的。


    他去晨練,等他迴來後兩人一起去吃早餐。


    祁玉璽沒帶練功服,他在酒店的小花園打了一套慢拳。


    收拳後,他轉過身,一個人站在那裏。


    蒙柯抱拳:“抱歉。我看到你在這裏打拳,並無意偷師。”


    對古武者來說,練武的時候有人在旁邊偷看是一件很犯忌諱的事。


    祁玉璽抓起毛巾擦汗,說:


    “我選在這裏,就沒防著他人看。”


    蒙柯上前幾步,走到祁玉璽麵前:


    “小兄弟的拳法內力渾厚。


    在下也是習武之人,不知能否與小兄弟切磋一番。”


    祁玉璽略一點頭:


    “明天吧,我沒帶合適的衣服。”


    其實是地點不對。


    蒙柯:“小兄弟家住何方,方便的話,在下上門叨擾。”


    祁玉璽:“臨水縣東莊村祁四爺爺家。”


    蒙柯抱拳:“在下明日上午會登門拜訪。”


    祁玉璽迴以抱拳:“靜候。”


    訂了時間,蒙柯就走了。


    從祁玉璽的表現來看,對方確實是古武者,並且師從一位古武界前輩。


    沒有前輩領入門,祁玉璽不會懂得這些(圈內的)規矩。


    祁玉璽不關心蒙柯的內心活動,他迴房間洗澡。


    雖然不喜歡穿未洗過的衣服,但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他還是穿了昨天時林送來的衣服。


    淩君凡被家人帶走後,包房裏的人又經過了時雨的“審問”。


    加上之前包房裏的人已經被祁玉璽嚇得差點魂都沒了,時雨沒花多少工夫就弄清了事情的經過。


    時雨也沒管“啞巴”的苗遠,問清楚事情的經過,他才允許苗成功把兒子帶走。


    苗遠“啞巴”了兩個小時才緩過那口氣。


    苗成功一邊因兒子肺部疼得說不出話來而害怕;


    一邊又因為兒子的自作主張氣了個半死。


    在苗遠緩過來後,苗成功狠狠打了他一頓。


    至於兒子的那個女朋友,苗成功看都沒看一眼,更別說帶迴家。


    何雅芝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惹怒了男友的父親不說,還得罪了淩家人。


    當晚她就急忙忙地訂了機票直奔機場。


    蒙柯和祁玉璽約定切磋時,萬玲玲和祁玉璽的身份調查報告也放在了淩靖軒和苗成功的麵前。


    兩人的身份還著實有點出乎淩靖軒的意料。


    畢竟從頭到尾,萬玲玲都沒有提到過自己的父親和舅舅是縣裏的官員。


    “白景?”


    資料上寫著祁玉璽師從一個叫白景的人習武。


    淩靖軒麵露深思,問蒙柯:


    “你聽過這個人嗎?”


    蒙柯搖頭:“我不記得古武界有姓‘白’的高手。”


    淩靖軒沉吟:“或許是一直隱藏在民間的高人?”


    蒙柯:“不無可能。”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功名利祿。


    有些高人更喜歡大隱於市,他們不知道也不奇怪。


    早上過了8點,陳市長和苗成功就分別聯絡時林,想要與淩先生見一麵。


    時林都以老板想先休息幾天為由婉拒了。


    陳市長和苗成功都明白,前一晚的事是惹惱了淩先生。


    淩君凡是跋扈了些,可那份錄音裏最跋扈的人是苗遠。


    苗成功是惴惴不安。


    這淩先生可不是簡單的商人,淩家那可是地地道道的開國功臣之家!


    別說苗成功還隻是一個副市長,上頭還有個市長壓著。


    如果淩先生要追責到底,他這烏紗帽能不能保得住都難說。


    陳市長向苗成功下了死令。


    不管用什麽方法都要得到淩先生的原諒,讓淩先生還願意在濱市投資。


    如果做不到,苗成功這副市長也別做了。


    苗成功親自給萬福林、祁路根打電話,讓他們到市委來一趟。


    接到副市長電話的兩人還以為市委有什麽工作要安排,坐了一輛車一起前往市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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