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棲山把祁玉璽帶到了軍武處的練武場。


    練武場裏有很多武官,滕煢竟然也在。


    不過她的臉色還有點發白。


    不知是昨天的事對她打擊太大,還是身體還未完全恢複。


    看到祁玉璽,滕煢明顯吃驚。


    祁玉璽一眼都沒看滕煢,跟著鄔棲山走到練武場的中間站定。


    這迴,滕煢沒有如之前那樣去糾纏祁玉璽。


    祁玉璽昨晚的不客氣確實嚇到她了。


    鄔棲山摘下軍帽,脫下軍裝,開口:


    “祁玉璽,作為軍武處處長,我要向你道歉;


    作為滕煢的長輩,我也要向你道歉。


    我是先天大圓滿,你是先天中期,我不出手。


    我們兩個來切磋一番。”


    滕煢要說話,被站在她身邊的哥哥拽住了。


    在場的武官們麵麵相覷,但都默契地沒有出聲,往場邊退了退。


    鄔棲山是先天大圓滿,他不出手,就意味著隻是防守。


    這是讓祁玉璽打自己一頓消氣?


    武官們還不清楚處長為什麽要道歉,為什麽要替滕煢道歉。


    祁玉璽今天穿的衛衣是拉鏈的。


    他拉開拉鏈脫掉衛衣,和背包一起放到一旁。


    他的衛衣裏是一件白色的貼身t恤衫。


    平時祁玉璽都穿著衛衣或是寬鬆練功夫,還看不大出來。


    此時一看,他的身材完全不像是一位古武宗師,太瘦了。


    “不需要。我也很想跟你討教一番。”


    祁玉璽起手,


    “讓我看看,你們軍武處的大圓滿,有多少能耐。”


    嗬!這小子太囂張了!


    周圍的武官們怒了。


    鄔棲山微微一挑眉,起手:


    “好。


    那也讓我看看,天賦卓絕的祁宗師,有多少看家的本事。”


    鄔棲山的話剛落,兩人的身體就同時動了。


    這是真正的高手過招,一個先天大圓滿,一個先天中期。


    對在場的人來說,勝負已出。


    比祁玉璽高出了兩個境界的鄔棲山絕對是碾壓的攻勢。


    祁玉璽是“空門拳法”,鄔棲山是不知名的掌法。


    兩人一上來就是劈裏啪啦的一陣令人眼花繚亂的交鋒。


    這個過程隻持續了10秒鍾不到,兩人的身體迅速分開。


    祁玉璽倒退了五六步,鄔棲山幾乎沒動。


    祁玉璽甩了甩自己的胳膊,鄔棲山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下一秒,兩道虛影掠過。


    兩人的身體再次纏鬥在了一起。


    鄔棲山有著絕對的實力壓製,可是祁玉璽卻沒有如眾人認為的那樣,出現明顯的下風。


    又是10秒不到的纏鬥,兩人分開了。


    祁玉璽仍舊是退了五六步,鄔棲山仍舊在原位。


    祁玉璽活動了活動胳膊,鄔棲山再次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眼神肅然、肅殺。


    祁玉璽戴著帽子,眾人都看不清他的模樣。


    但能讓自家處長露出那樣的眼神,就足以說明祁玉璽的實力相當不弱。


    每一個圍觀者的態度都正色不少。


    雙手抱拳的滕蒼卻是拳頭緊握。


    和上一次相比,祁玉璽的實力明顯有所提升!


    這小子的實力增長太快了!


    他才隻有19歲!


    “祁玉璽,你還不摘帽子嗎?”


    說實話,鄔棲山都對祁玉璽的真容好奇了。


    他曾調查過祁玉璽,卻查不到任何一張祁玉璽的照片。


    哪怕是祁玉璽入學時的一寸照片都沒有。


    很顯然,有人在他查之前抹去了祁玉璽留在外界的所有影像數據。


    祁玉璽卻是按了按帽子:


    “你最好加件衣服,免得著涼。”


    嗬!這小子真的很囂張啊!


    在場的武官們各個摩拳擦掌,很想上去跟祁玉璽打一場。


    能和這麽一位高手過招的機會可不多!


    鄔棲山扯了下嘴角。


    下一刻,他的身影就不在原位了。


    滕蒼身邊的戰友激動地說:“處長認真了。”


    滕蒼沒有說話,他緊盯著再次纏鬥在一起的兩人。


    鄔棲山的武力壓製確實很明顯,可祁玉璽卻擋住了。


    祁玉璽的拳法太快,快得滕蒼都看不出那是不是空門拳法。


    滕煢的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的。


    她兩手抱住自己的胳膊,隻覺得有點冷。


    太過專注的她沒有發現這一異常,滕蒼也沒有發現妹妹怕冷的舉動。


    練武場內,古武宗師打出的空氣爆裂聲完全蓋住了風聲。


    觀看的人各個屏住唿吸。


    能把空氣打出爆裂聲的古武者,無一例外的都是先天中期以上的古武者。


    但先天中期以上的古武者,卻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打出這樣的聲音。


    隻有那些內力渾厚,實打實地靠自己練到先天中期的古武者才能做到這一步。


    麵對鄔棲山的強大實力,祁玉璽卻根本沒有采取防守。


    他的防守就是進攻,快速的進攻。


    這一次,兩人彼此過招竟然持續了20秒以上!


    祁玉璽的身體倒退地飛了出去,滕煢忍不住驚唿。


    鄔棲山沒有乘勝追擊,他一腳做了一個明顯撐住地麵的動作。


    祁玉璽在空中翻轉了半圈,落地。


    鄔棲山:“你的拳法,不是‘空門拳法’。”


    祁玉璽:“我練什麽還輪不到你規定。”


    這小子真的太囂張了!


    但,他也確實有這個資本!


    在場的好幾名武官蹙眉,怎麽突然有種陰嗖嗖的感覺?


    在場的人沒一個怕冷的,但這種陰冷卻令他們十分的不舒服。


    滕蒼這時候才注意到妹妹在瑟瑟發抖。


    他急忙脫下自己的軍裝裹住妹妹。


    “小煢,怎麽了?”


    “有點冷。”


    這種冷和昨晚的那種冷很像。


    滕煢抓緊哥哥的衣服,心慌不已。


    “你去我的辦公室。”


    滕蒼也察覺到周圍的溫度有點不尋常。


    滕煢卻倔強地說:“我要看完。”


    場內,鄔棲山動了動胳膊,口吻冷沉:


    “我是管不到你練什麽拳。


    可你不覺得你的內力有點邪門兒?”


    祁玉璽:“那隻能說你少見多怪。


    軍武處的武學功法或許強於民間古武者,但在我眼裏,還不夠看。”


    太囂張!太囂張了!好想揍他!


    鄔棲山再次起手:“那就讓我看看,你還有多少本事。”


    他動了。


    祁玉璽在鄔棲山動作時,右腿一蹬,身體飛躍。


    接著,他雙腿在空中做了兩個快速跨步的動作。


    他的身體直接在空中滑動了一段距離,完美地避開了鄔棲山的攻勢。


    落地的同時,他朝著鄔棲山就攻了過去。


    “輕功?!”


    場邊的人集體傻眼,就是滕蒼都大驚失色。


    “我看錯了吧!”


    一位年輕的武官拚命揉眼睛。


    古武者對輕功不陌生。


    像百裏元坤那樣輕鬆躍到樹上,或是快速奔跑時跟飛似的,都是屬於輕功的範疇。


    古武中的輕功,說白了就是一種運氣、提氣的方式。


    隻要是古武者,都會涉足輕功的學習,這是古武者的基本學習技能。


    但無論是哪種派別的輕功,在運功時都要有一個憑借之物。


    就是需要一個借力點,哪怕再小,都需要。


    就如草上飛、水上漂,其實都有借力點。


    借力點就是草,水麵。


    那種武俠電影裏武功高手在空中飛來飛去;


    就跟無重力一樣還能在空中邊飛邊打的輕功是完全不存在的!


    可祁玉璽剛才在空中就使出了那樣的輕功!


    他的雙腳在空中根本沒有任何的借力點,就令他的身體滑行了一段距離!


    雖然滑行的距離相比影視劇中那些大俠“飛行”的距離短了不少,但他確實是做到了!


    他是怎麽做到的!


    眾人都懷疑剛才是不是看錯了。


    或者是祁玉璽“飛”得太快,他們沒有發現他的借力點。


    這邊,祁玉璽被鄔棲山一掌打在他抵擋的手臂上。


    祁玉璽反手抓住鄔棲山的手腕,腳步一蹬,身體整個倒掛金鍾般地淩空。


    緊接著,他的身體在空中360度一個大轉圈。


    被他抓著手腕的鄔棲山不得不跟著在原地轉了一個圈。


    祁玉璽的雙腳在空中又做了一個大迴旋的動作,身體再次旋轉。


    抽不出手的鄔棲山再次被動地跟著原地轉了一個圈。


    祁玉璽鬆開鄔棲山的手腕落地,照著鄔棲山的後心就是一掌。


    鄔棲山迅速轉身,接掌。


    祁玉璽再次蹬地淩空,雙腳在空中快速三個跨步,“飛”出去一段。


    並且在他飛出去的過程中,他的身體還同時在空中轉過,落地。


    正好接住了鄔棲山襲來的雙掌。


    兩人之間又是近乎20秒的拳腳相交。


    再次分開時,祁玉璽依舊後退了五六步,鄔棲山卻退了半步有餘。


    鄔棲山的胸膛起伏激烈,祁玉璽的喘息也非常的明顯。


    周圍的空氣又陰又冷。


    鄔棲山:“拿我的刀來!”


    祁玉璽瞥了眼角落的武器架,身體一個虛影消失在原地。


    來到武器架前,他抽出一把長劍。


    這邊,滕蒼把鄔棲山放在練武場武器庫中的苗刀取了出來。


    祁玉璽揮了揮手裏的劍,幾個起伏,躍到練武場中央。


    鄔棲山雙手持刀,祁玉璽單手執劍。


    兩人的身體又一次同時動了。


    幾乎是瞬間,兵器相交的刺耳聲摩擦著現場每一個人的耳朵。


    “他竟然,還會用劍……”


    冷得嘴唇都開始打顫的滕煢心神震動地喃喃。


    她曾經的自信、自負和自傲,在這一天,被祁玉璽打得支離破碎。


    “空門拳法”和“幻無拳”,是祁玉璽與人切磋、對戰時常用的招式。


    可他真正擅長的卻是“伏陰劍法”。


    被刺殺的那一次,祁玉璽用的就是“伏陰劍法”。


    隻是那一次,他的“伏陰劍法”剛剛到第七層,還沒有凝實。


    他用的又是樹枝,不是劍。


    這是祁玉璽第一次用真正的劍使出“伏陰劍法”。


    “怎麽有點冷啊。”


    一位武官搓搓手臂,這太不正常了!


    他這麽一說,其他人也紛紛察覺到似乎真的有點冷。


    隻是場中的較量太吸引人了,沒有人去找衣服禦寒,誰都舍不得漏掉一眼。


    手執劍的祁玉璽,似乎進入了另一種狀態。


    幾輪較量之後,帽簷下,祁玉璽充滿了淩厲的美麗雙眸緩緩閉上。


    耳邊,是風聲;


    是唿吸聲與兵器劃破空氣的銳利聲。


    “他的氣勢變了!”


    一位武官低唿。


    滕蒼的指甲深深陷入自己的掌心。


    祁玉璽的氣勢變了。


    如果說,之前的他還是一位天賦奇高的年輕古武者;


    那麽現在,他就是一位身處古代江湖的真正劍客!


    “唰!”


    祁玉璽的劍再次揮出,刀劍相碰,祁玉璽的第二劍緊隨而至。


    他的手中似乎有兩把劍,似乎有無數把劍!


    練武場的青石地麵上,隨著祁玉璽的每一次揮劍,就有一道深深的劍痕滑過青石板。


    與之相對的是,鄔棲山的襯衫上多了一道道的破口,和一道道的傷痕。


    “停!”


    滕蒼大喝一聲。


    美麗的鳳眸睜開,祁玉璽手裏的劍停了。


    鄔棲山喘著粗氣,也停了刀,血水順著他的雙臂滴落。


    祁玉璽把手中的劍往地上一戳,劍尖直直地插進了青石板內。


    鄔棲山的身上有許多傷口,雙臂的傷口最多。


    祁玉璽的身上也有傷口,卻隻有兩三道。


    這一場對決,誰勝誰負,已經一目了然。


    抬手製止下屬過來,鄔棲山動作隨意地把刀往青石板上一戳,開口:


    “你的實力,遠不止先天中期。”


    祁玉璽:“先天、後天,又不是我分的。”


    鄔棲山雙手抱拳:“祁宗師劍法絕妙,不知在下可否知道這是什麽劍(法)?”


    祁玉璽:“鄔處長刀法淩厲,不知我能否知道鄔處長練的是什麽刀(法)?”


    鄔棲山沒有迴答,他自然也得不到祁玉璽的迴答。


    祁玉璽壓了壓有點鬆動的鴨舌帽,丟下一句“沒事多看看武俠小說”。


    隨後,他拿起自己的背包和衛衣,揚長而去。


    武俠小說?


    【別告訴我們你的功夫就是看武俠小說練出來的!】


    在場的武官一個個氣得牙癢。


    但處長都輸給了祁玉璽那詭異的劍法。


    他們除非圍毆,不然也隻能眼睜睜看著祁玉璽離開。


    “處長!你的傷!”


    滕蒼雙眉緊擰,說到底,是他辦壞了事。


    鄔棲山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傷口,說:


    “你送他迴百裏家。我沒事,都是皮外傷。”


    鄔棲山走了,滕蒼看看處長,咬咬牙,轉身去追祁玉璽。


    祁玉璽沒有拒絕滕蒼送他迴去。


    他坐在後排,一言不發。


    開車的滕蒼幾次想開口,又作罷。


    一直到百裏家祖宅的大門口,兩人都沒有交流。


    車停了,祁玉璽從包裏掏出兩個玻璃瓶放在手邊,開門下車。


    滕蒼的眼裏滑過驚色。


    在祁玉璽進門後,他立刻發動汽車趕迴軍武處。


    軍武處處長的宿舍內,處理好傷口,換了衣服的鄔棲山盤膝坐在藤墊上調息。


    一股股的陰寒氣息湧向他的丹田。


    他在試圖用內力逼出這股陰寒。


    有人敲門:“處長,是我。”


    鄔棲山沒有吭聲,敲門的人主動開了門。


    見處長在調息,進來的人說:“處長,祁玉璽留了兩瓶丹藥給我。”


    收功的鄔棲山睜開眼睛。


    滕蒼拿著那兩瓶藥在他麵前盤膝坐下。


    兩個深棕色的玻璃瓶,瓶身上沒說是什麽丹藥。


    滕蒼擰開瓶蓋,分別倒出一顆。


    這一看,他目露驚喜:


    “是烈火丹和合靈丹。處長,您快吃了。”


    鄔棲山拿過那兩顆丹藥丟到嘴裏,運功化解藥性。


    一個小時後,他再次睜開眼睛,吐息,那股陰寒之氣被化解了。


    鄔棲山:“我要閉關,時間不定。


    閉關期間處裏各部門自行運作,你管理好古能會。


    小煢那邊,你告訴她不要再纏著祁玉璽。”


    滕蒼立刻擔心地問:


    “處長,祁玉璽是不是還對您做了什麽?”


    鄔棲山卻是嚴肅地說:


    “滕蒼,從現在起,你和我都要避免用現代人的眼光和心理去看待祁玉璽。


    他從內到外,都是一名真正意義上的‘古武’者。


    與他這一戰,我受益匪淺。


    我們把古武者分為後天與先天。


    但在武術興盛的時代,隻有武者,沒有‘古’武者。


    那個時代,武者的境界也不是用‘後天’和‘先天’來劃分。


    以後,我要多請他到我們軍武處來切磋切磋。”


    說完,鄔棲山站了起來。


    “烈火丹的事到此為止,這兩瓶藥你收到藥房。


    備好重禮。


    我出關後要親自去拜訪百裏宗師和嶽宗師。


    明天,你把祁玉璽的護照辦好簽證後親自送去給他。”


    “是!”


    鄔棲山閉關去了。


    滕蒼把兩瓶丹藥拿到藥房去放好後,去找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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